《小醍醐》
作者:山伏大宝
文案:
汝南袁氏的贵女醍醐自洛阳重返长安,
在女社聚会中公开放话,要拿下金吾卫中郎将。
曲江游宴上满座同僚都在笑他,就问九郎你怕不怕?
崔九郎微微牵动嘴角,他已经等了太久。
他记得,她却把他忘了,不过,回来就好。
槃多婆叉,恶鬼来袭。
长安从来不太平,是无数好儿郎以血肉铸就了太平。
帝国的心脏,就是他们的战场。
烫酒年少,称雄论枭,且留肝胆照河山。
食用指南:
+《长安十二时辰》同款,世俗大都会
+欢喜冤家保卫长安
+中古唐风,扑面而来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甜文
主角:袁氏醍醐 ┃ 配角:世家子弟、三省六部、藩国 ┃ 其它:长安,唐朝,将军,贵女,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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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富贵金命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中晚唐朝资料杂糅,大概讲一个女主开窍晚愁死男主角的中古长安爱情故事+长安游玩攻略
卯辰破晓(5-7点),旭日之光扫过五十丈宽的朱雀大街,照耀在巡防犯夜的金吾卫甲胄之上,宿夜的军士轮值交替,上禀宵禁并无异样。
总角小儿支起木窗,嗅着阿郎胡饼铺上的芝麻香。
城门郎擂响承天门晓鼓,开启一座恢弘帝都的早上。
门阀豪族聚居的长安城东里坊,出了一件轰动的大喜事。
家传渊源的汝南袁氏为一位嫡女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笄礼,广邀贵圈宾客,惊动了大半城的权贵女眷,声势浩大。
十而有五,女子及笄,可许人家。
汝南袁氏的这位嫡女说来精贵,其父袁训乃当朝重臣,光禄大夫,着紫袍金带(从二品),职事尚书省左仆射(yè)。
生在汝南袁氏,已是世人八辈子修不来的富贵金命,奈何这位嫡女还是谢梵境的女儿。
她的母亲谢梵境出身陈郡谢氏,更是个簪缨相继、屡出公卿的百年门阀,显贵逼人。
她的外祖父授开府仪同三司(从一品),乃开国功臣,盛极一时,尚太祖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夫妇早年偶遇西去求法高僧,谓其外孙女甚有佛缘,遂赐名醍醐( tí hú)。
敦煌《涅磐经》有言:“菩萨如熟酥,诸佛世尊犹如醍醐。”
醍醐( tí hú),大智慧也。
袁醍醐自小便随母亲谢梵境生活在东都洛阳,养在疼爱她的外祖父母身边,因到及笄之年,这才返回长安定居。
说回笄礼当日,到场宾客无不盛传袁氏醍醐倾城之貌,贤淑之德。
获得世人称颂的美名,对于袁醍醐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她似乎更关心今年新贡的荔枝几时到来。
开了光的人生,无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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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境的女儿回来了。”
北苑驻训场地的操练结束后,年轻的校尉们(正六品)围在一起,放眼望去,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儿郎,隶属于南衙十六卫,卫戍京畿。
放松时刻免不了闲聊,忽而聊起近日城里最大的热闻。
袁公和谢大娘子唯一的女儿因为从小居住在洛阳,长安城里高门子弟几乎没人见过,都不熟悉,纷纷好奇打探此女如何。
崔九郎半阖着眼,听在耳里,没有插话,恍了神。
数名亲兵上前,递上羊皮水袋。
崔九郎喝了几大口,拿着倒出水,就着洗了一把满是汗渍的脸,水痕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滴落。
崔九郎站直身体,身形挺拔,宽肩窄腰腿又长,常年训练让男子的肌肉线条流畅却不觉得粗壮。
亲兵上前替他卸甲,细细看来,皮甲表面已是伤痕累累。
有人迫不及待地分享了仅有的消息。
“我阿娘去了袁氏那日的笄礼,听我阿娘说,袁氏女有倾城之貌,贤淑之德。”
哇哦~校尉们开始起哄,都是尚未婚配的年轻郎君,其中的心思大家都懂。
年轻郎君们苦叹:“可惜我等没有渠道结识佳人,眼睁睁地错失良机,也许就是与今生的挚爱擦肩而过,情缘难续。”
“……”
崔九郎握了握拳头,指节分明。
卸完的皮甲由亲兵抱在怀中,他不在意地抬抬左胳膊,轻嗤:“倾城之貌,贤淑之德?”
传得跟真的一样。
“现实总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将羊皮水袋抛给说话的校尉,崔九郎云淡风轻地挥挥手,表示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多大兴趣,领着怀抱皮甲的亲兵,径自离去。
其它校尉们勾肩搭背靠在一起,流露出羡艳的目光,毫不遮掩。
男子的皮甲,乃是万里之外扶南国进贡犀牛皮制成,上施彩绘。
如此珍品,也只有他舍得拿出来作训使用。
提起话题的校尉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扬了扬手中羊皮水袋,啧啧有声。
“袁氏贵女家世显赫,这样的贵女本就不是一般世家子弟堪配,也只有九郎这样的门第才能入她的法眼哟。”
袁氏醍醐重返长安,名噪一时。
故事就从她打乱长安贵女圈原有番位说起。
注释:
1、扶南国——中南半岛古老王国,其辖境大致相当于当今柬埔寨全部国土,于公元802建立吴哥王朝。
2、郡望——“郡”是行政区划,“望”是名门望族,“郡望”连用,即表示某一地域范围内的名门大族。
私藏参考书目:
1、《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唐代舶来品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3、《遣唐使眼中的中国》武汉大学出版社
4、《唐代职官管理略论稿》中国言实出版社
5、《疆域与政区》江苏人民出版社
6、《绚烂的世界帝国—隋唐时代》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7、《开放的大唐》丛书 西安出版社
第2章 冤家路窄
微雪稍霁,自葱岭贩货而来的粟(sù)特商队,赶着双峰骆驼满载货物,行成一线。
上元节后,冰封的渭水解冻,冰凌顺水东流。
往来大唐的西域商队经西渭桥,遥望数丈高的夯土城墙,朝阳自东方升起,看在西来的商贾眼中,来自古老东方的光芒都比家乡亮些。
波斯金币的那种亮。
一路风尘,入了金光门,待晌午后,市署的鼓敲了叁佰下,西市的坊门大开,商队依次效验入市。
粟特商人指挥驼队整装前进,正吆喝着,被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打断。
一队人马疾驰在东西横街宽阔的大道上,至西市坊门处急转而入。
领头的数位身形娇小,唐土的少年生得美貌,过门时,马上少年晃过的一眼便叫粟特商人失了魂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年纪稍长的坊吏望着远去的胡袍少年,一摸胡须,摇头失笑。
“如今这年头,高门世家的贵女们皆爱着胡服、骑骏马,长袍皮靴,英姿焕发,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是少郎还是女郎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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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街跑马,过了朱雀大街,往西再经过三个坊,远远就看见金光门。
袁醍醐一身缠枝纹翻领胡袍,未带帷帽遮面,跟着高文珺一行人骑马进入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