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付魏帝与太后,他还真是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
但长歌也知道,她能看穿他的计谋,只怕等皇上与太后还有青阳公主回过神来,也会猜到是他使的计谋。
如此,皇上与太后又岂会甘心?!
淡竹见她听到消息,不但没有高兴,眉头还皱得越发紧了,不由好奇道:“殿下没有选太子妃,娘娘不高兴吗?”
长歌苦笑道:“这一次没选,就会再有下一次。殿下是一国储君,不可能会一直没有正妃的。”
闻言,淡竹一怔,立马就高兴不起来了,叹息道:“没想到连殿下这样的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长歌心里苦涩,她穿好披风提灯来到院门口,等着魏千珩和孩子们回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长歌打开院门,正是魏千珩抱着熟着的孩子们回来了。
长歌让奶娘们接过孩子抱回屋里去,却将魏千珩拦在了门外。
“殿下劳累了一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魏千珩今日心情不错,很想同她说说话,再加之又是过小年,他不想一个人回到冷清清的正院去,所以看着她不满道:“怎么,又要赶我走?”
长歌无奈的看着他,提醒道:“殿下忘记了,如今我是在禁足中,若是让宫里知道殿下阳奉阴违,只怕又会惹出事情来。”
魏千珩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猜到自己今日所为瞒不过她的眼睛,不由冷声道:“她们二人尚未进府就容不得你,我岂会娶她们进门?若是我不这样做,只怕她们将来比叶氏更猖狂。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们踏进王府的。”
当年娶叶玉箐时,他至少还与她约法三章,让她不敢太过放肆的干涉他的事。
可如今这两个一个背靠太后,一个出身尊贵,都不是善茬。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他松口答应娶她们其中一个,以后他与长歌再无清静的日子可言。
何况,他此生只想与长歌共白首,再娶太子妃就是个累赘……
想到这里,他松下面容对长歌道:“我与你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以后的日子,我只想与你和孩子们好好的过,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
长歌心里感动,却又知道他说的这些虽然美好却太不可能,只得轻声劝道:“只怕未能如殿下所愿。天下女子何其多,等皇上与太后回过神来,又会重新给你张罗新的太子妃,殿下又躲得过几次?”
甚至,他这一次惹怒太后与皇上,只怕下次会直接给他命定太子妃,到时圣旨一下,他想推脱都不可能。
魏千珩被她眼眸里的担心与惶然灼伤,他心口蓦然窒紧,不知何时开始,她跟在他的身边,脸上的笑容少了,越来越多的却是恐怕不安。
这却是魏千珩不想看到的……
心里很不是滋味,魏千珩按下心里的不适,伸手刮了刮她苦巴巴的脸,扬唇笑道:“罢了,今日本宫心情好,就不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就折身往正院去了。
看着他孤单离去的背景,长歌心里五味杂陈,默默的关上了院门……
魏千珩独自回到正院,一进书房,白夜就领着一个暗卫悄悄进屋来了。
“如何,可有发现?”
自从怀疑是叶贵妃派使苍梧救走叶玉箐后,魏千珩就让人盯着永春宫与叶贵妃的,希望从她身上找到苍梧与叶玉箐的下落。
而自从容昭仪被害后,苍梧再次失去了行踪。叶玉箐更是从逃出天牢后就一直没了踪迹。
但魏千珩知道,她辛苦得到的儿子死了,她是绝不会甘心的,一定会来找他报复的。
她报复他倒是不可怕,魏千珩最怕的是她要将仇恨发泄到长歌与两个孩子身上。
而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一直了无踪迹,一点消息和动作都没有。越是如此,魏千珩心里越是不安。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从叶贵妃这里找到突破口,尽早将她与苍梧抓捕归案……
可惜,叶贵妃老奸巨滑,在苍梧救走叶玉箐后,料到魏千珩会猜想到她身上去,行事一直很小心,与苍梧的联系更是神秘异常,竟一直让魏千珩奈何不得她。
那暗卫小心道:“属下在永春宫监守这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异样。可今晚叶贵妃在偏殿时,庄老夫人曾悄悄去求见她……”
闻言魏千珩眉头一皱,白夜迟疑道:“庄老夫人求她做什么?”
魏千珩了然道:“庄家嫁到孟家的女儿不见了,庄老夫人猜到了长歌的身上,又知道叶贵妃因叶玉箐的事憎恨长歌,自是想与叶贵妃联手陷害长歌,救她的女儿罢了。”
白夜恍悟过来,担心道:“那庄老夫人定是会将娘娘的身份告诉给叶贵妃,如此,叶贵妃岂不是已知道了娘娘与孟家的关系?她会不会从中下手?”
魏千珩一时间猜不透叶贵妃的计谋,不由对暗卫问道:“可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那暗卫疚然道:“因今晚宫里设宴,乾清宫四周的守卫森严,属下不敢靠近偏殿太近,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但庄老夫人最后离开时,似乎并不满意,粟姑姑跟她嘀咕了两句,说让她莫怪,说是娘娘也自身难保,让庄家听娘娘的话,不要以卵击石……”
暗卫的话让魏千珩瞬间明白过来,眸光里迸出寒芒,同时又有一丝兴奋的亮光飞快的划过。
他对那暗卫吩咐道:“派人去城西的疯人院严密看守,一定在确保那庄氏的性命安全。”
暗卫领命下去,白夜不解的给魏千珩端来热茶,迷惑道:“殿下,听那粟姑姑的意思,叶贵妃并没有要帮庄家的意思,为何殿下还要派人去守住疯人院?”
魏千珩冷然笑道:“依我们对叶贵妃的了解,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会不下手?若是我没猜错,她这一次非但不会帮庄家,只怕还会想方设法的要了那庄氏的性命,再将这一切都栽脏到长歌的头上,让长歌像青鸾一样,也背上一个杀害官眷的罪名!”
白夜一脸震惊,白着脸不可思议道:“若真的如殿下所说,那叶贵妃真的是……”
那句‘杀人不眨眼’白夜没敢说出来。他想到容昭仪的惨死,惊疑道:“若是她真的要对庄氏下手,只怕又是让苍梧那厮替她动手——她真是为了对付娘娘与殿下,不择手段!”
寒眸淬冰,魏千珩冷冷道:“我就怕她一直蜇伏不动。”
说罢,魏千珩问白夜:“关于苍梧的身份,还没有线索吗?”
白夜跪下请罪道:“他用的是假名,而之前的行踪又太过诡异,线索太小……还请殿下恕罪!”
魏千珩沉思了片刻,挥手让他起身,凝声道:“最近事多,你也忙累,等新年一过,你尽力追查苍梧的身份,其他的事都暂且放下。”
白夜领命应下。魏千珩又问了青鸾在大牢里的事,得知她暂时一切安好,却不敢松懈,想了想对白夜道:“你去沈府走一趟,本宫有事请沈太医帮忙……”
白夜领了魏千珩口信连夜往沈府去找沈致,沈致正感激着魏千珩帮他促进了与夏如雪的婚事,所以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魏千珩安排好所有的事,只等着苍梧再动手的时候一举将他擒获,从而找到叶贵妃做恶的证据……
而如长歌所料,魏帝与太后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穿了魏千珩的计谋。
不止他们,叶贵妃同样识穿了一切,心里不由冷笑,要看魏千珩何时败光魏帝对他的偏爱。
她要看看,魏千珩这般戏弄太后与青阳公主两家,魏帝还如何包纵他?
可是,魏帝却再次让她失望了。
为了安抚青阳公主母女和太后娘家,魏帝非但没有将此事点破,还一迸替魏千珩瞒了下来,只是在私下骂了他一顿,就将此事揭过了。
毕竟,这一次选太子妃,所谓的人选全是太后所定,魏帝其实并不太满意。
太后在得知真相后,虽然气愤,可事已成定局,又加之马上要过新年了,不宜闹出事端。更是怕影响杨书瑶与端王的大婚,也只是咬牙将魏千珩叫去训了一顿,没有再追究。
如此,叶贵妃又没有见到她想到的局面,心里愤恨,就私下让人去青阳公主与杨家人面前撺啜,让青阳公主与杨家人知道,他们是被魏千珩玩弄了。
青阳公主当场气得就带着女儿回江洵了,连年都不愿意再留在宫里过了。
杨家敢怒却不敢言,但心里却是悄悄将魏千珩给恨上了……
转眼,春节过去,寒冰渐融,春回大地,被冬雪困了好几个月的京城开始恢复生机,一片盎然。
而端王府与杨家更是喜气洋洋,马上就到大婚的日子了。
可长歌的禁足还没有消除,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平日里她也多是呆在林夕院,无甚差别,惟一不适的就是不能去看妹妹青鸾。
所幸,魏千珩一直派人盯紧着大牢,不让其他人趁虚而入伤害青鸾。
端王也派人私下守护着青鸾,所以她在牢房里虽然吃了些苦,但性命却无碍。
魏千珩知道长歌一直不放心牢房里的妹妹,同时也为了不让青鸾知道长歌被禁足的事,魏千珩黑夜里带着长歌悄悄去了刑部大牢里看过青鸾两回。
这段日子里,长歌虽然时常将魏千珩拦在林夕院的门外,但这个提议长歌却无法拒绝,她实在是太担心妹妹了,不亲眼见见妹妹在牢房里的情况,她总是不放心的。
虽然有魏千珩与端王的照料,青鸾在牢房里一切尚好,但关的时间一久,她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总是受不住的。
再加之她原本与长歌约定好,过完春节就去寻煜炎,可如今她却被困在了大牢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只怕要在这里关一辈子。她内心不禁崩跨了,感觉人生无望,茶饭不思,人日渐的消瘦下去,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看得长歌心急不已。
而青鸾在经过这一次的劫难后,也算是看明白了人性的险恶,也知道姐姐的不易,所以当着长歌的面,她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然而看着妹妹日益颓败的样子,长歌如何放心?不禁着急上火,她也跟着消瘦了下去。
长歌的焦虑魏千珩都看在眼里,可惜,疯人院那边一直很平静,不知为何,苍梧并没有对庄氏下手,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死局。
恰在此时,牢房里传来消息,青鸾在牢房里病倒了!
得到消息时,长歌心急如焚,更是疑惑重重!
她前日夜里悄悄去看妹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没病没痛,怎么一天不见,她就病了?
魏千珩不敢相信刑部牢房里的狱医,派了王府的医过去给青鸾看病。
府医去了后,回来给长歌回话,语带恐慌道:“启禀娘娘,青姑娘得的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风寒热症,而是……而是……”
说到这里,府医很是惶然,一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惊慌的形容,长歌心里已猜到了什么,心咯噔一声往下沉,寒声道:“我妹妹可是中毒了?!”
府医身子一抖,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143章 天子怒火,谁人不怕?
青鸾毫无征兆的在大牢里中了毒,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长歌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震懵了。
怎么会?有魏千珩派人好好看着她,所食饭菜都认真查验,青鸾怎么会中毒?
长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白着脸颤声问府医:“她所中何毒?毒是从哪里来的?”
府医泰先生也算得上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老太夫了,却在面对长歌的追问,一脸愧然道:“娘娘恕罪,小可只查出青姑娘是中毒迹像,可所中何毒,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小可却是一无所知……”
说罢,他惶然跪下向长歌请罪,“小可医术浅陋,还请娘娘另请高明……”
泰府医的话,又如一记闷锤砸在了长歌的头上,她全身气血翻涌,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地上栽去。
“娘娘……”
身边的心月与淡月连忙扶住她,搀着她去一边坐下,又慌忙倒了茶水给她喝下,替她抚着胸口着急道:“娘娘莫急,总有办法的,青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长歌缓了好久的劲才回过神来,苍白着脸迭声道:“快……快去请沈太医……”
心月连忙亲自往沈府去请沈致了。
而彼时,魏千珩外出尚未回府,长歌等不及他回来,也顾不得自己尚在禁足中,当即就打开院门往刑部大牢里赶去了。
初春的天气,虽然不再见大雪飞扬,但春寒料峭,阵阵春寒伴随着连绵的春雨,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却也让人忍不住冷得直打哆嗦。
长歌绷紧着身子坐在马里车,她全身血液凝固,早已感觉不到寒冷与否,脑海里只剩下泰府医的话,心口空荡荡的飘着。
她知道,青鸾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中毒的,且连所中何毒都不知道,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给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