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曼只神色恭敬地将茶盏奉上,大夫人见萧曼只仪态挑不出错处,总算勉强满意地接过茶,呡了一口,然后将进门头天送给新妇的彩头送给了萧曼只。
这是一串羊脂白玉的玉石手钏,通体雪白,不见杂色,且编功精巧,一看便不是俗物。
“这与定方送你的羊脂白玉簪子是一对的,皆是陈家代代相传,且只传宗妇的信物,我今日便将这白玉手钏增予你,也是希望你日后恪尽宗妇的本责,早日替陈家开枝散叶才好。”
萧曼只闻言,眼神不禁往陈定方那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陈定方送她的白玉簪子竟是家传之物,那日只见他随随便便送给了她,也不曾同她说起那簪子的含义来。
恭敬地接过白玉手钏,萧曼只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腕上。
美人皓腕肤白如雪,而戴上这白玉手钏后,更是衬出荧玉般的光华来。
大夫人也有爱美之心,见这手钏戴在媳妇身上愈发相衬,想着这手钏也算是送对了人。
她年轻时容色也不差,那时她也是新婚头天,从婆母那里接过这白玉手钏的。
年少更是喜欢容色好看之物,白玉手钏很合她心,欢喜地好几日连就寝时都不愿摘下来。
后来上了年纪,再戴白玉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于是摘下了白玉换上了翡翠与檀木。
这会看着萧曼只,一时竟颇有些感触,那些本打算好好说道一番的训诫之话,也被她暂时咽进了嘴里,挥挥手,便让两人退下了。
第38章 送礼
两人出了喜寿堂,正巧迎面遇上前来请安的陈三姑娘。
“大哥大嫂可是请安出来。”陈落萱见着两人,先行问安道。
萧曼只对陈落萱并不陌生,且心里还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小姑子的,见了陈落萱,便露出亲切的笑意来,“正是呢。对了,这有个小物件,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胜在外形精巧喜人,还希望落萱妹妹嫌弃才是。”
云巧走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小木盒打了开来,盒中装着一对粉莲滴水耳坠子。
莲身是用罕见的淡粉色碧玺雕琢而成,瓣叶垂露,花蕊丝丝点点,还有蜻蜓蝶儿落在瓣上,不可谓不精巧。
绕是陈落萱见多了名贵首饰,这会也有些移不开眼。实在是造型过于讨巧精细,一下就戳进了她的心里。
“谢谢大嫂。”陈落萱接过耳坠子,满脸笑意地答谢道。
“不必客气,日后都是一家人了,送小姑一些小玩意算得了什么。”
陈定方被晾在一边,实在插不进嘴,后来见两人还聊上之后,便伸手轻挽住萧曼只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了一拉,紧接着同陈落萱道:“你要再不去请安,母亲可就要开始用早膳了。”
陈落萱努努嘴,只得中断与萧曼只聊话,赶紧地进了喜寿堂请安去。
没了陈落萱,陈定方却依旧不愿放下挽在萧曼只腰身上的手。实在是盈盈细腰不堪一握,让人愈发不愿放手开来。
可萧曼只看着世宁伯爵府人来人往,颇有些不自在,于是扭了扭有些微痒的腰身,想与陈定方保持些距离来,“夫君这般,让人看到多不好。”
可陈定方却是将她拥地更紧,更近,低头在她耳边道:“你我既是夫妻,夫君爱惜自己的妻子又有何不可,况且你可是这府里的大少夫人,看他们谁敢说个不是来。”
萧曼只被弄了个大红脸,不敢再看他,当然也没再提放手的事情。
接下去他们要去拜见的是世宁伯爵府的二房与三房两家子。
虽说自老侯爷过世后,三房便分了家,可住的却是离世宁伯爵府不过一墙之隔,三家还将围墙打通,造了一处回型曲廊,方便平日无事各家串门,是以认真讲起来其他两房还是算住在世宁伯爵府里头的,而萧曼只作为新妇,也没有不去请安拜见的道理。
陈定方私心是不喜欢他那两房叔叔婶婶的,无他,一直觉得两房人过于私心与计较,他们一向知道该如何拿世宁侯夫妇的软肋捏,从而得到好处,而世宁侯到底顾念兄弟之情,对自家兄弟,到底宽松些。
而大夫人看着冷面冷心,其实耳根子最软,前头也许还会不痛快,可几句好话说着,大夫人也就不再计较了。
不过私心再是不喜,可这礼却不能废,不然说出去便是萧曼只这个做新妇的不懂事了。
许是怕萧曼只吃亏,在去二房那边拜见前,陈定方特意说了句:“你刚送了落萱那般精细的耳环,若送给其他姊妹们的不比落萱那对好,索性就别送了。”
“为何?”萧曼只在嫁进世宁伯爵府前虽多少研究过府中每人的大致性子喜好,可到底没有陈定方这个生在这里的要来的了解透彻。
陈定方也不好对自己长辈批判什么,只说别送便是。
萧曼只心中虽有疑惑,不过听了陈定方的话,去拜见二房三房两家的时候,只恭敬奉茶,在送上献给长辈的礼物之后,面对一大家子的兄弟姊妹,并没将原本准备好的礼送出去。
二房其他姊妹们原本等着萧曼只送她们见面礼的,虽礼法上并没规定新入门的新妇该送小叔小姑们什么东西,可一般想留下个好印象的新妇都会送上些心意。
她们心想这萧曼只怎么说都出身萧国公府,虽说萧国公府门庭没落了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拿出手来的东西定是不会太差的。
谁知她们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都不见萧曼只有所表示,眼瞧着他们夫妇二人准备离开了,她们手上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收到。
可就在她们以为萧曼只是个没眼力见的吝啬之人的时候,萧曼只身边的丫鬟带着礼物前来,分送到了各位姑娘手中,陈落萱还顺带着多得了一份。
府中姑娘们把自己收到的礼物同别人家的一一比较,虽说品相不差,可手中之物皆是相差不多。
于是她们又看向陈落萱收到的礼物,见成色不比她们高多少,这才觉得心中舒畅不少。
既然这大房的嫡亲姑娘都和她们的礼物一样,可见萧曼只还是很将她们当回事的,她们也不是看重这礼物,而是看重萧曼只的态度。
陈落萱看着这些个姊妹在见到她礼物之后满意的表情,暗暗扯了个讥讽的笑来。
一群眼皮子浅的白眼狼,大嫂自有更稀罕的送她,可她自是不会拿出来给大嫂招惹麻烦。也就让你们心中得意一会吧。
第39章 午膳
而萧曼只在随着陈定方将府中其他两房都拜见完之后,正好到了午膳的时候。
早膳因为赶着去喜寿堂,也没来得及吃几口,虽说到了二房三房的时候,萧曼只吃了些许果子点心,不过一来她是新妇,哪有新婚第一天去拜见长辈的时候便大吃特吃的道理,二来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以及一干兄弟姊妹们打量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总有种被盯着的感觉,因此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尝了几口,没有多吃。
这会到了午膳的点,萧曼只只想回去先好好歇上一歇,然后饮一碗绿豆汤,食一餐糖醋肉,消个食之后再好好的午憩一番,才是滋味妙哉。
可她也知道,既出嫁为妇了,这姑娘家才能肆无忌惮的日子,她是很难享受到了。
早上虽在世宁候与大夫人跟前请过安,但作为儿媳,却是要在跟前摆盘布菜的。
但凡京中各家贵族,皆有此规矩,萧国公府没这个规矩,也是因为萧国公府人口简单,萧老太君不愿意为吃个饭还把家里人折腾来折腾去的,因此才免了这个规矩。
而娘家没这个规矩,不代表婆家没有,萧曼只想着自己早上请安迟了,午膳时可得早些去才好。
可陈定方见她往喜寿堂走,有些疑惑地拉住了她,“我俩的院子应往这条路走才对,可别走岔了。”
“可是公爹与婆母的院子却是走这条路啊。”
陈定方有些不明白,“你去他们院子干什么,可是早上有东西落在他们那了?”
“自是去为他们摆盘布菜啊。”
“爹娘身边自有人伺候,你随我回房自个吃自个的就好。”
陈定方还是知道京中一些世家的规矩的,不过他们家不兴这个,主要还是大家子吃饭,二房三房总是会过来拼桌子吃,然后顺道在饭桌上要些好处去,让人吃饭都不能安宁,于是大夫人索性让大厨房按照每房每月的份例,做好菜让房里丫头自己去厨房拿去,各家吃各家的,省得那么多烦心事。
不过这到底是家中内部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之事,陈定方只透漏只言片语,萧曼只还是很快了解了个大概。心想各自吃各自的,倒的确算得上是清净自在。
于是萧曼只调步走在陈定方身边,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中下人都是伺候陈定方多年的老人,估摸着少爷和少夫人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便掐着时间从大厨房要来了饭菜,正好赶在两人进门前把热腾的饭菜摆上了桌。
萧曼只虽想先歇歇再用膳,可闻着味儿,便有了食指大开的欲望。
待看到桌上的菜式皆是她喜欢的吃的,惊喜之余却想着莫不是陈定方的口味也同她一般,爱吃甜咸?
陈定方见萧曼只正看着他,便替她夹了块糖醋肉进碗里,“不是爱吃这个吗,多吃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肉的?”萧曼只问出了心中疑惑。难道是孔嬷嬷她们告诉夫君的?
“正月去岳丈家做客时,见萧兄一直往你碗中夹这道菜,猜想你应是喜欢。”
萧曼只没想到陈定方那时便这般上心了,而自己那时候只顾着如何阻止哥哥再往碗里夹菜,却并没注意到同桌的陈定方爱吃什么,都夹了什么,相比之下,萧曼只竟觉得有些惭愧,但心里同时觉得甜丝丝的,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让人愉悦。
“那夫君喜欢吃什么?”萧曼只想,可不能让陈定方一昧地迁就自己的口味,饭桌上也该有他喜食之物才好,彼此都能调剂一下口味,毕竟整日吃糖醋肉,也是会腻味的。
陈定方其实口腹之欲不重,也没特定很喜欢吃的,多数都是大厨房做了什么,他吃什么。
见陈定方沉思半日不做答复,萧曼只拾起公筷,夹了些鲜嫩的笋片放到了陈定方碗里。
“其实那日我还是有注意到夫君的,好似很爱吃笋,我说的可对?”
此时萧曼只满脸讨夸奖的神色,眼眸极亮,红唇微微向上翘着,惑人而不自知。
陈定方夹起萧曼只替他夹的鲜笋,一口咬了下去,春时的笋最是鲜嫩脆口,鲜中带着微微的清甜,滋味很是不错。
只是他觉得比起吃的,这眼前的秀色才最是可餐。
第40章 白日
萧曼只见陈定方的视线一直往她脸上瞧,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有。”陈定方伸手,抹了抹萧曼只唇角并不存在的酱汁,他的指腹擦过她的唇角,她的红唇温热柔软,陈定方有些不舍放手,于是又似是仔细地极为缓慢地在轻抚她的唇角,直到萧曼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之后,他才不情愿地放手,一本正经道:“这里沾了点东西,我帮你抹掉了。”
萧曼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陈定方刚才有些用力,都磨地她的唇角有些红肿发烫了,于是她带着幽怨杵了陈定方一眼,随即不再理他了。
陈定方也没想到萧曼只皮肤这般娇弱,只是一想到昨夜她在自己身下被自己弄出的一身印子,他这才有所悟来,见娇妻生他气了,连连哄道:“以后我会注意力道的,绝不再弄疼你。”
说到弄疼她,萧曼只想到昨夜这个男人是如何将她揉面团似地毫不怜惜地翻来覆去的,害得她早上起来还浑身酸痛,这会不想起倒好,一想起又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开始隐隐酸痛起来。
她是知道练武之人力道有多重的,萧纵力道有多大,萧曼只是见过的,只是萧纵往常面对家人,都是会注意控制力道的,哪像陈定方,一点都不知道控制,特别是在床榻上,恨不得要去她半条命。
想到这,萧曼只伸手抓住陈定方的手腕,满脸认真道:“这可是夫君你自己说的,会注意控制着力道的,可不能食言。”
陈定方这会哄人要紧,虽觉这会让自己踩坑,可只能点头。
萧曼只这才不与陈定方计较,安然吃完了午饭,消了会食后有些犯困,打算好好午憩一番。
可当她除去衣袜刚上塌歇息时,却见陈定方掀开床帐也上塌来了。
而且一上塌,便拥着她,也不好好入睡,拿起她的发丝开始把玩起来。
这让萧曼只有些羞涩,虽说她已与陈定方行过周公之礼,可那是在晚上,红烛一吹,床帐一落,漆黑之下羞涩也淡了不少。
可这会正是白日,光亮透过床帐照射进来,两人又靠得那么近,近到萧曼只能看到陈定方眼里面的自己还有他微动的喉结。
这让她有些放不开去,不禁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这可是白日啊,怎么能够。
伺候的下人们都极有眼力见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这会屋子只余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布料摩挲的声音。
眼看着萧曼只整个人都要躲进被子里头,陈定方伸手扯开一角棉被,露出萧曼只一双湿漉的眼睛,此时正纠结不已地看着他。
原本陈定方只是想单纯地和萧曼只同塌午憩而已,虽然他没有午憩的习惯,但他不希望错过任何一个和娇妻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