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氏看来,颜雪臻就是该多被这些孩子开开玩笑,多些风趣少些刻板,不然将来成亲了,定会将人家笙儿闷出病来。
金氏一走,颜雪柔便对颜雪臻道:“大哥,我跟你换个位子。”
颜雪臻:“!”
“看什么看,晋王好不容易来一趟府上,我要跟他坐在一起,你过来!坐我这边!”
颜雪臻:“……”
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府上,他不是昨天才来过?
颜雪臻看了眼坐在自家妹妹旁边的温若笙,此刻她微红了脸,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他犹豫了一瞬,站起身,走了过去。
颜雪柔满意地在唐颐身边坐下,看了眼坐在对面脸颊通红的两人,脸上浮起一个坏笑。唐颐碰了碰她的胳膊,道:“你也羞一个给我看。”
颜雪柔对上他的脸,见他正冲自己笑,脸顿时热了起来。哪怕两人间的距离让她确实害羞而且心跳加速,但他这样说了,她就偏不露出神色,强作淡定地扭过头去,拒不看他。
夏日里的阳光格外灿烂,天地间一片鲜活之色,微风吹来,池波粼粼,金氏端来的瓜果散发着清香,口中的点心也味道甜美。耳畔是姐妹们“咯咯”的嬉笑声,最爱的男子就坐在自己身边。
再看对面,颜雪臻和温若笙也正低声说着什么。
一切都美好得仿佛不真实。
之后颜雪阑也下学了,还带回了路上巧遇的温烈与童婉儿,这让廊下的氛围变得更加热闹。几人说笑嬉闹了一番,温烈看着颜雪柔和唐颐,露出个真诚的笑,道:“没想到不过半年,我们都定亲了。”
颜雪阑心直口快道:“那是你们!我还没有定亲,乐阳公主也没有定亲。”
说笑声变小了,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乐阳。然而有些话,他们不敢问。
不过他们不敢,不代表唐颐不敢。唐颐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侄女,问:“京中可有哪个郎君,你觉得还不错的?”
颜雪柔无语,就算有,人家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呀!
乐阳摇摇头:“我是公主,亲事事关重大,自然要交由父亲筹谋。”
唐颐咧嘴一笑:“我看他根本就没筹谋这事。”
乐阳淡然道:“那便再缓两年,在宫中住着多舒服呀。”
唐颐道:“当初也不知是谁说的,自己喜欢翩翩君子。”
颜雪柔瞪大眼看着乐阳。
谁知他这一句成功地让乐阳抓住了转移话题的机会,她凑过来坐到唐颐另一边,讥笑道:“我那是随口一说的,因为你非要问我,我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说罢乐阳看向颜雪柔,颜雪柔一愣。
“你既问我,我便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谁料想,之后你真的装扮成了翩翩君子的模样,也不知是想要魅|惑谁。”
颜雪柔顿时想起,两年前惠妃生辰,唐颐出现在珠镜殿时似乎就是一袭白衣,哦,就是她拉着他躲开在太液池畔起舞的李雨婵的那次。
魅|惑?
颜雪柔意味深长地看了唐颐一眼,唐颐脸颊发红,难以置信地问乐阳:“你那是随口说的么?我当是真的呢。”
叔侄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温若笙走到颜雪柔身边坐下,带着微妙又兴奋的神色小声道:“若乐阳真的喜欢翩翩君子,京中倒是有一位现成的……”
她话还没说完,等在不远处的如丹与乐阳的贴身宫婢容夏一道走过来,如丹躬身对唐颐道:“大王,戚羊传来口信,说圣人请您进宫一道用晚膳呢。”
容夏也道:“公主,圣人也请您回宫。”
乐阳道:“哦,还有谁?”
“除了您和晋王,还有齐王、陈王和陈王妃、魏王和魏王妃。”容夏道。
“可有说为何事?”唐颐问。
如丹答:“据说是为了庆祝您定亲,一家人聚一聚。”
唐颐轻笑一声:“一定又是圣人临时起意的。”
乐阳点头:“父亲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时候说要一起用膳,还不忙坏了尚食局?”
于是两人也不再耽搁,唐颐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着颜雪柔道:“等到明年,这样的场合你就要跟我进宫了。”
颜雪柔的脸不能更红,那样的场景,她想都不敢想。
于是其他人也都准备告辞,颜雪柔和兄弟一起送朋友们出府,路上听到乐阳感叹:“很久没见过十叔、大哥大嫂和二嫂了。”
唐颐道:“其他几个确实很久没见了,不过我经常去魏王府,二嫂我还是常见的。”
“她和二哥怎么样?”
“挺好的呀。”唐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看向走在最后头的颜雪柔,想着等他们成了亲,她便可以始终走在自己身边了。
然后一辈子,都不分开。
几人言笑晏晏地道别,颜雪阑看着唐颐和乐阳骑马离去的背影,感叹道:“皇家人想要叔侄兄弟团聚一次也不容易啊……晋王和乐阳公主他们今晚一定会很开心的。”
天真的少年们能所期待盼望的,只有亲人相见的欢乐。他们绝对想不到,在这场皇家晚宴之后,一场风波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我来说多么粗长的一章
以这个速度更下去,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完结了(捂脸哭)
我也很不容易的(大哭脸)!
明天、应该、双更!下午第一更zzzzZ
第81章
风波的起源,是国子监的一名太学博士,名唤魏洵。
某日,魏洵与几位平日里交好的同僚谈笑时,有同僚起哄,说要魏洵做东,请他们到府上吃饭饮酒。魏洵答应了,好酒好菜招待了同僚们,席间几人行酒令作诗十分尽兴,有人提议说,在国子监任职的都是饱学之士,行令作诗不应该有所保留,而是要拿出真才实学来。
可怎么证明你拿出了真才实学呢?
自然是拿贵重之物作赌,你若是保留实力输了,可就要肉疼了。
那日魏洵喝得有些上头,才思也不那么敏捷了,平日里好好的一个才子,令也行不好,诗也作不好,将身上的玉佩等物输了个遍。
同僚们也没有真的想要他什么东西,不过是闹着好玩罢了。有人玩笑道:“此处是魏府,若魏兄再输,就将平日里的收藏拿出来给大家过过眼,我们饱了眼福,便不夺你所爱了。”
魏洵答应了,但他人已醉得不轻,便让小厮去他书房取些书画珍藏来,给同僚们赏玩。
过了一会儿小厮过来,拿了些东西,其中有一幅字,看上去倒不像是名家手笔,反而像是闺阁女儿字迹。同僚们觉得奇怪,问这是否是他妹妹魏姝所写,魏洵醉醺醺道:“那是我临摹不来,珍藏了很多年的。”
说者醉了自然无意,听者清醒却别有用心。第二日早朝,便有御史参了魏洵一本,说他身为国子监太学博士,竟写了不少反诗,就藏在书房内室中。一时间整个宣政殿都安静了,所有官员都愕然不已——繁华盛世,风调雨顺,一个做学问的六品小官写反诗做什么?这位御史你臆想过头了吧?
圣人不知真假,只能派人去搜,结果反诗没搜到,却在魏洵书房的内室中极为隐秘处搜到了数张魏王妃柳静月的画像,以及一些已有年头的、柳静月写的诗,还有一些笔迹尤新的字轴,亦是柳静月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