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嫌恶的看她一眼,并不做声,也不吃她夹的菜。
顾明熙尴尬的笑了笑,又给祁恒倒了一盏酒。
祁恒顺势将酒盏扔到一旁,不给她一点面子。
酒盏砸在地面上骨碌碌作响,这一动静引来其他人的注意,顾明熙面上的笑意挂不住。
与祁恒交好的一位皇子缓解这一尴尬,睁眼说瞎话,“ 三嫂贤惠,待三哥可真好。”
顾明熙顺着台阶下,她理一理鬓发,刻意的炫耀,“ 你三哥待我也好,知道我管着皇子府大小一切事宜辛劳,每日都让我喝一碗燕窝,不让我太过劳累。如今成了皇子妃,府上的事那么多,有你三哥陪着我,我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了。”
话音落下,她看着姜娆,“福宁郡主,等开年你也要出阁了,可要好好学一学如何管理府上的事宜。”
“呀,瞧我这记性。”顾明熙矫揉造作的一笑,“ 等你嫁给晏大人后,你上头还有一个长嫂呢,管家的事估摸着也轮不到你。再说了,你也不是皇子妃,我和你说的这些,你也体会不到。”
“是吗?” 姜娆面上绽开明艳的笑,“ 原来管家这么辛苦啊,怪不得三皇子妃看上去这么憔悴呢,没一点儿精气神,涂脂抹粉都掩盖不了你的憔悴困倦。”
听到姜娆这么说,顾明熙面上的笑意僵在那里,姜娆这张嘴可真是伶牙俐齿,专门挑她的痛处反击。
顾明熙心里不忿,她特别想将姜娆被祁恒掳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出去,坏她的名声,可是又考虑到祁恒的声誉,只得作罢。
顾明熙讽刺道:“ 女子空有美貌,就如花瓶一般,中空易碎。我自是不如福宁郡主容颜出众、明艳大方。好在三皇子不嫌弃我,愿意让我成为三皇子妃。”
她这是故意讽刺姜娆徒有美貌、没有内涵!
姜娆漫不经心一笑,看来自己的长相,确实扎了顾明熙的心,不然她怎么总是针对自己!
晏安清润出声,慵懒的接过话,“三皇子妃确实不如娆儿容颜出众,娆儿人美心善,这一点可是陛下都曾称赞过的。不过三皇子妃也不必妄自菲薄、看不起自己。”
顾明熙十分郁闷,她才没有妄自菲薄、看不起自己呢!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娆接着道:“无风不起浪,方才三皇子妃言,你与三皇子恩爱非常,倒与那些传闻大相径庭,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顾明熙脸上的笑意越发淡薄,语调高了几分,“传闻自然是假的,福宁郡主是个聪明人,怎可相信那些传闻?”
她心里气的呕血,这个姜娆,先是抨击她的长相气色,接着又特意点明她和祁恒不和,将她费尽心思所掩饰的,一点点暴露出去。
“是吗?” 姜娆似笑非笑,“ 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只是些传闻而已,三皇子妃不必这么紧张。”
太子出了声,“福宁郡主说的有道理,三皇子妃何必这么紧张?”
顾明熙脸色讪讪,不再说什么。
祁恒瞪顾明熙一眼,低声训斥道:“你给我安分点,还嫌不够丢人吗?”
顾明熙难以置信,“ 若不是你不给我面子,何至于此?”
“行了,别再让人贻笑大方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祁恒眸中尽是嫌恶的神色。
宴席甫一结束,顾明熙气冲冲上去马车,对着里面正闭目养神的祁恒一通指责,“你当着这么对人的面训斥我?我可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不帮我就算了,一点儿也不给我面子。”
祁恒不耐的睁开眼,“ 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泼妇骂街,不嫌丢人!”
“你嫌我丢人?” 顾明熙尖锐的冷笑几声,“你搞清楚,如今我才是你的皇子妃,我为你怀着孩子。你不就是今个见到姜娆,看见她那么美丽动人,贼心不死。可惜,你死了这条心吧,姜娆不是你的女人,你再怎么觊觎,她也不属于你。”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祁恒语气冷冽。
顾明熙毫不客气的指责,“难道我说错了吗?姜娆一进屋,你的眼睛都直了,直盯盯的望着她。你嫌弃我丢人,其实真正让人不齿的,是你自己。姜娆已经是晏安的未婚妻了,你还这么不知羞耻。”
祁恒神情越发冷硬,“疯子,胡说八道,别拿你恶毒的思想来揣摩我,我对她的感情,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是疯子?我恶毒?” 顾明熙冷笑道:“ 你装什么痴情的圣人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屋子里挂着姜娆的画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新抬进府里的那个女人,和姜娆有三分相象?”
顾明熙指着祁恒,“你哪是喜欢她,你就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被顾明熙这般指着鼻子骂,祁恒猛的起身,一巴掌扇在她的面上,“你说够没有?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顾明熙这一段时日因着腹中的胎儿洋洋得意,母凭子贵,就连顾贵妃都要和她说些好话。
今日冷不丁被祁恒扇了一耳光,她顿觉受到了屈辱。
“ 你敢打我?我可怀着孩子呢!” 她利落的一巴掌扇在祁恒面上,同时用尖利的指甲抓花祁恒的脸。
还没出去东宫,两人互相殴打起来。
这一通动静可不小,还没离去的那些皇子、公主、晏安和姜娆,皆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方才还在刻意炫耀,不一会儿就翻车了,顾明熙和祁恒再一次沦为笑柄。
目睹祁恒被抓花的脸、还有顾明熙脸颊上的掌痕后,姜娆深觉,“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
像祁恒和顾明熙,两个人在一起鸡飞狗跳的,互相磋磨、祸害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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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亲眼目睹这一场闹剧呢?”
听闻了祁恒和顾明熙在东宫大打出手的事情后,晏三郎有些遗憾,“顾明熙那样的女子,太可怕了,不过祁恒也是自作自受。”
晏安一边听着晏三郎说话,一边摸了摸姜娆的手面,还好,没有凉意。
“表哥,你不冷吗?” 姜娆好奇的问着晏安。
外面飘着雪,二表哥穿的并不厚。
晏安低笑一声,细碎又低沉,“我是男子,不觉得冷。再说了,有娆儿在表哥身边,表哥更不会觉得冷。”
和晏安与姜娆相处这么久,晏三郎如今对他们二人的亲密举动已经免疫了,“二哥,表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鹅毛大雪纷飞,后花园那里已有一枝腊梅悄然绽放,是这白茫茫一片中最亮眼的一抹红。
府上的几位郎君还有姜娆,闲着无事出去走一走。
晏大郎、晏三郎等人在前面,姜娆和晏安两人在后面,两人悠闲自得,闲庭漫步。
经过覆着白雪的树下时,一缕北风吹拂,树枝上簇簇雪团洋洋洒洒的落下枝头,宛如一夜春风来绽放的梨花,纷纷落在姜娆的鬓发和衣衫处。
晏安赶忙抬起臂膊,用宽敞的衣袖笼罩在姜娆头顶,为她遮挡着落下的雪粒。
晏安肩头不可避免的也落下了雪花。
姜娆笑盈盈看着他,踮起脚尖儿拿着帕子擦去晏安肩头的雪,春笋般的指尖触碰上他光洁的下巴,朱唇贴在他的唇角。
轻轻一个吻,很快便离去。
“好了,表哥,咱们走吧。” 姜娆亲了晏安一下后,心满意足。
“二哥,表妹,快过来帮帮我。” 不远处晏三郎冲着他们二人挥手。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晏大郎和晏三郎几个打起了雪仗,几个人合伙攻击晏三郎一人,晏三郎眉头染上了白雪,看上去颇是滑稽。
他余光看到姜娆和晏安走进,手中的雪团偏移,本是准备砸到晏安身上,却不小心朝着姜娆飞去。
晏安顺势攥着姜娆的皓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拿着雪团,朝晏三郎身上招呼。
“表妹,二哥,你们也欺负我。” 晏三郎上蹿下跳,扯着嗓子喊道。
第85章
几人拿着雪团围攻晏三郎一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女郎鼻尖冻得红红的,好像晏安送给她的那只小兔子,眉眼也弯成了月牙儿,雪粒浮在上面,眸子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温柔的大掌将姜娆的素手紧紧包裹,感受到姜娆的双手有了暖意,晏安拉着她回到书房。
轩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姜娆正在插花,有盈盈暗香浮动,哪怕换上了冬衣,也丝毫不显得臃肿,长长的裙裾在女郎的腰间收束,露出她袅娜娉婷的身姿。
“ 娆儿,姑父姑母再过四五日就要到开封了。” 姜侯爷和晏氏的信先一步到达晏府,晏安将信递给姜娆。
恰好已插好了花,姜娆接过信立即看起来,她唇畔浮起嫣嫣的笑。
晏安在一旁看着她,不由得清隽的面上也涌现笑意。
他穿着银白的锦袍,领袖处红丝镶边,这一抹红倒是相得益彰,越发显得晏安眉眼俊美,风雅慵懒,如山水般清明朗秀。
姜娆收起信,盈盈笑意浮现,“ 冬日赶路,父亲母亲可是辛苦了,等到了府上,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她熟门熟路的用晏安书房里的笔墨,给姜侯爷和晏氏回了一封信,在信中约好届时在城门口接应他们二人。
看着姜娆娟秀却显风骨的字迹,晏安唇角又浮起一抹笑,这大半年来,娆儿经常临摹他的字迹,如今两人的字迹倒是有了三分相似。
等姜娆将信交给小厮送出去,晏安出声,“ 娆儿,你的铺子和酒楼准备的如何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几日就要开张,刚好赶在冬天,在酒楼里吃暖锅倒是不错。”
晏安称赞道:“ 娆儿这么能干,长的好看,又会赚银子,能与你在一起,表哥真是三生有幸。”
姜娆含嗔带笑,“ 又在哄我开心。”
赶在姜侯爷和晏氏未到开封之前,姜娆买下的铺子和酒楼挑选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张。
俞昭、韩星怜等一众贵女都去为她捧场,还有晏府的几位郎君邀请各自交好的好友,为姜娆宣传。
胭脂铺子的各类脂粉,如桃花粉、含香丸、玉面膏等,姜娆和做胭脂的师傅实验了许多次,力求做出最好的产品。
而酒楼,装饰的清雅别致,专门接待女客,在这里,一众女子在一起吃暖锅,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这是大祁第一家专门接待女客的酒楼,女子在这里,不用过度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也不用担心在男子面前丢了面,十分的悠然自在。
开张前三日,胭脂铺子和酒楼打了不少折扣,自是引来了不少顾客。
好不容易歇下来,姜娆为前来帮忙的郎君和闺女皆送上了谢礼。
如今韩星怜已为人妇,姜娆看她气色不错,看来在俞家的日子很是令她舒心。
至于俞昭,姜娆打趣的看着她,“ 昭昭最近格外忙碌,经常见不到你的人影,你有了意中人,就将我抛弃了。”
“非也,非也,我最喜欢的,还是娆儿。” 俞昭笑着道。
姜娆狡黠一笑,“这话若是让我大表哥听到了,他岂不是会吃我的醋?”
提起晏池,俞昭面上有了些女儿家的羞意。
俞昭和晏池彼此有意,这出乎姜娆的意料。
俞昭不如其他女子那样柔弱温婉,非常的独立飒爽;而大表哥温润如玉,饱读诗书,是典型的读书人。
按理说,俞昭心仪的郎君应是英勇善战的郎君,而晏池喜欢的女子应该如小桥流水般柔和。
可没想到,性格迥异的两个人,竟然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