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么白,个也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腰倒是挺细,品一品目露嫌弃,也太细了还没自己粗。算了、算了,自家弟弟都能原谅。
呵~这嫌弃又宽容的表情,陈长庚保持嘴角向上,觉得自己脸都要僵住了:“我只是希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眼神一定要含情脉脉。
虽然这跟陈长庚设计走势不一样——原以为这次示爱能用赤诚打动麦穗,谁知道麦穗不走寻常路——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家的傻瓜都能原谅,呵呵。
“长庚”麦穗凑到陈长庚面前好奇“你眼睛怎么又变得奇奇怪怪?”
呵~陈长庚对自己冷笑,看吧喜欢什么不好喜欢傻瓜。收回自作多情的眼神,拉起麦穗手腕回家:“没什么,咱们回帐篷。”他还想留一口气继续喜欢傻瓜,不想被傻瓜气死。
“哦哦”麦穗顺着陈长庚力道往回走,心里还有些遗憾“可惜我找好久,才找到陈满良这么一个合适的。”
好久是多久,你不是三五天就换一个目标吗?绿云罩顶的陈长庚,已经被麦穗折磨的很容易满足了,往好处想,从今以后这些野男人可以滚远了。
“姐姐”淡淡委屈加提醒。
这委屈的小表情麦穗最受不了,连忙讨好弥补:“知道知道,以后我不找男人了。”
不找男人了……谢谢你,陈长庚心里默默回答,不要问他到底有多少无奈心酸。
晚上麦穗盘坐在床里边,被单搭在腿上,歪着脑袋看陈长庚一件件脱掉外袍,心里总觉得有点怪,这就夫妻了?
“你不是怨我累死娘,怎么又喜欢我想娶我?”麦穗记得很清楚,九岁陈长庚那乌沉沉怨恨的眼神。
陈长庚脱外袍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件事是他心中最隐蔽的痛。慢慢把胳膊从袖子里褪出来,提着衣领顺好搭在衣架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抬起胳膊想把麦穗揽进怀里,揽不住,胸膛有点小麦穗有点大。就像一只细细小狐狸抱着胖乎乎傻奶狗,抱不住很滑稽。
尴尬
麦穗很体贴一抬胳膊,把陈长庚揽到怀里,不能让弟弟脸上挂不住。所以说找男人得找宽肩细腰大高个,最起码不会抱不住。麦穗惋惜,长庚好端端怎么会喜欢她呢,不过自家弟弟总得宠着。麦穗乐观的想,长庚还能再长几年,以后就是大高个。
陈长庚被麦穗揽进怀里,先僵了一下然后立刻放松身体,脸颊靠着麦穗脖颈。世上唯有这个怀抱,让他依恋让他觉得安心。
“姐姐”声音低低回忆往事,语气说不出的沉重哀痛“你还记得那一年娘不在了,我几乎活不下去?”身体开始微微轻颤。
“嗯”麦穗应着声,一点点把陈长庚抱紧让他依靠。眼眶酸涩起来泪水聚在眼中,陈长庚声音微微颤抖:“我醒了对你说‘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
“嗯”麦穗轻轻拍哄。
陈长庚被麦穗包容在怀里,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浑身像是抖糠一样压抑不住眼看要崩溃。
麦穗急了连忙抱紧轻轻摇晃,忙不迭柔声劝慰:“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崽崽不怕,姐姐在呢,姐姐在这儿呢。”
泪水终于决堤,陈长庚埋在麦穗怀里嚎啕大哭:“是我,是我害死了娘!”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说出来,陈长庚崩溃了。陈大娘故去没流一滴泪的陈长庚,此刻哭的像个才失去母亲的孩子。
陈长庚有多依恋陈大娘,这世上再没谁比麦穗更清楚,这傻孩子这么多年怎么折磨自己的!麦穗气急,轻轻拍一下陈长庚:“胡说什么呢?县里大夫都说娘是急症。”
“不是”陈长庚抱着麦穗腰,藏在她怀里边哭边摇头“不是,那天晚上娘已经退烧,是我半夜钻进娘被子害她再次受寒”
陈长庚哭的不能自抑,恨不能杀了自己:“是我害死了娘,该死的是我,是我害了娘。”像是绝望的野兽嘶嚎。
想起娘,想起那些艰难日子,麦穗也跟着眼泪满眶,怀里痛哭的陈长庚更让她心疼着急,抬手连拍三下:“胡说、胡说、胡说什么呢!先生都说娘的病没法救,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陈长庚哭着还要辩解,麦穗严厉制止:“可是什么!先生不比你懂得多?娘的病是早几天烧到肺才没法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严厉呵斥,入耳入心。
陈长庚没话可说埋在麦穗怀里抽噎,麦穗拍了一会儿,把陈长庚从怀里拉出来。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给他擦泪,放柔声音:“别哭了,你说你多大人了还是正六品副粮官,哭鼻子羞不羞?”
陈长庚眼眶发红脸上泪痕纵横,抽抽鼻子还有残余哽咽。
“羞羞脸”麦穗又好气又好笑在陈长庚脸上轻轻刮了刮,帮他擦干眼泪“明明平常聪明的很,偏偏不该想岔的地方钻牛角尖。”
麦穗不知道,自己虽然微笑却睫毛湿湿,眼下泪痕犹在。陈长庚看见了,他双臂展开抱住麦穗,两个人彼此拥抱互相温暖。
夜晚渐渐安静下来,十五的月亮静谧明亮,流水般清辉轻轻覆盖大地。
帐里少年依偎在姐姐妻子怀里,他身量已然不比姐姐矮多少。因为脸颊依恋在对方脖颈,一双脚长出去许多。
麦穗不想陈长庚沉浸过去的痛苦里,随意起一个话头:“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
“嗯”陈长庚鼻音浓浓。
“这就是两口子了?”麦穗感叹。
“嗯”虽然鼻音很浓,但陈长庚十分肯定。
麦穗忽然想起一件事,吓的半起身看着陈长庚:“两口子睡一块,送子娘娘就会送孩子?哎呀娘啊~那我大肚子怎么穿铠甲?”
陈长庚直觉麦穗说的不对,他想起公狗腰,想起村里狗子们配种那个动作:“睡一块不会怀孕的。”
“你咋知道?”麦穗质疑。
陈长庚轻轻抿嘴想了想:“咱们一起睡了这么多年,你也没怀孕。”
麦穗心口一松辩驳陈长庚,抬起下巴振振有词:“以前不是两口子,送子娘娘当然不会送孩子,现在咱们是两口子,送子娘娘难道还能漏了咱们不成?”
这话很有道理,陈长庚就有些犹豫。他把麦穗拉回来,重新依偎到麦穗脖颈,凝神思索这样到底能不能怀孕?
“应该不能,我听过有些人不是夫妻,偷情也怀孕。”陈长庚思索半天给出结论“所以怀孕不怀孕跟两口子没什么关系。”
成吧,麦穗懒懒打个哈欠准备睡觉:“反正我有孩子,你就是孩子爹。”这个陈长庚完全不怕的,他窝在麦穗脖颈下沉声答应:“嗯”很有男子气概。
夜晚再次安静下来,营帐里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安眠,一会儿里边稍微高壮一点身影呼吸放缓。外边那个纤细一点的微微抬起头,嘴角喊着笑意看着面前人。
笑意带着宠溺带着依恋带着爱慕
“晚安”陈长庚想了想轻笑“我的傻瓜”顿了一下从嘴唇溢出四个字“我的贤妻”,放下头重新依偎回去。
夜晚彻底安静下来,只是过了一会儿睡在外侧那人,熟练将腰往外挪了挪。
齐军和张辽军朝廷军正式交战,陈长庚忙碌起来白天常常见不到人影,晚上有时候也出去。每次打仗都这样麦穗没在意,每天做点针线,去伙房、军医那里帮帮忙,过得很充实。
这场仗打的比较艰难,直直打了两个多月才拿下奉阳。张辽被斩,恨他欲死的百姓,将其肉一刀刀剜下来生吞。
艰难取胜齐泽不仅烹牛宰羊犒赏三军,为鼓舞士气,还宴乐三日进行军中比武。
射箭、大刀、长、枪、长戈,士兵们尽兴比试;丈八蛇矛流星锤、板斧对上□□,武将们纵马交错。
麦穗拉着陈长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那里喝彩声亮就往那里钻。
“长庚!你看那边比马呢。”麦穗兴奋得脸蛋红扑扑,手指伸的老长。
陈长庚看过去
空出的场地上尘土飞扬,骑兵半起身弓腰在奔腾的马背上,‘驾’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啪、啪’声。战马得到号令马蹄奋起急如骤雨,你追我赶流畅的肌肉彰显力量,闪光的汗珠领人兴奋。
为首男子一身劲装,皮革带紧紧扎在腰间,俯身马背抬头炯炯双眼盯紧前方彩旗,根本不管身后紧跟的对手。彩旗越来越近,男子微微向下半侧身五指张开伸出一手,风卷残云般从地上拔走彩旗高高举起。
“哇!赢了、赢了!”麦穗欢呼着跳起来,满眼放光转头对陈长庚激动:“他是刘骜还记得不?现在副百户。”
记得,第一顶绿帽子,陈长庚冷脸提醒麦穗:“我是正六品”瞧这兴奋到发光的样子,陈长庚觉得头顶再次隐隐发绿,心里憋屈转过脸眼不见心不乱。
“嗳你怎么了?”
麦穗最后瞄一眼神采飞扬的骑兵们,转过头把陈长庚拉出人群,拉到不远处槐树下。槐树满满细圆对称的小叶子,浓绿不减却又在秋阳下泛出点点金黄,明亮而美丽。
远处尘土依旧飞扬人声依然鼎沸,这里却格外安静。
“好好的怎么又不开心了?”麦穗问
陈长庚抬眼凝视麦穗,他当然知道麦穗没什么龌龊想法,他只是有些舍不得。
“怎么了”麦穗被陈长庚看的不自在。
“姐姐,我送你回青合。”陈长庚语气沉静
第47章
相伴十年措不及防要分开,麦穗急了:“为什么?”
我也不想可是必须如此,陈长庚握起麦穗的手,眼里依依不舍。
“为什么呀!”麦穗回握,满脸焦急“’咱们分开你要出点什么事,我怎么给娘交代?”
陈长庚连忙安抚:“姐姐别急,听我说。”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陈长庚眼里犹豫徘徊。金色阳光穿过槐树叶细细密密间隙,在两人身上地上碎成点点浮光。
麦穗知道陈长庚聪明想的多也想的远,于是安静下来等他解释。
“姐姐一日大似一日,容貌身形”陈长庚在麦穗胸前腰上迅速瞄一眼,意有所指。麦穗沉默这确实没办法,她也隐隐感觉胸前负累,被铠甲压的生疼。
“再者将来我会留在京城做京官,军营里肯定也有其他留在京城的,到时你在军营和男子同吃同住被人知道”
陈长庚握紧麦穗的手眉目平静:“我不在乎姐姐是为我才这样牺牲,可我不愿姐姐被一群无知妇人嘲笑。”其实这是致命的,但陈长庚不愿说太多,说到底麦穗都是为了他。
麦穗哑火陈长庚说的她明白,哪个姑娘会和一群男人天天混一起。麦穗眼神黯淡下来,陈长庚心痛欲裂一把抱住麦穗:“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不然你继续在军营陪我,等天下平定我带你回故乡。”
回故乡就是放弃前程的意思。
陈长庚是家里的根家里的希望,麦穗怎么能坏了他前程。抽抽鼻子麦穗推开陈长庚笑嘻嘻:“谁想留在军营这儿有什么好,要不是担心你我早就回家了。”
说起家麦穗飞扬起来:“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秋生和慧嫂子还有没有替咱们看家。后院那小块地不知道慌了没,现在回去还能种一季雪里蕻,我还想井台边那颗大槐树。”
抬眼笑眯眯看着陈长庚:“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陈长庚心里滋味复杂,有放心有不舍,还有提起家麦穗忘了他的酸涩。抬手轻轻拂去她脸庞几丝碎发,麦穗让开:“别这样,张闯上次问我咱们是不是那关系,还问我谁在上谁在下。”
麦穗挺胸得意哈哈笑:“我跟他说当然我在上边。”虽然不知道上边是什么意思,但麦穗怎么肯在下边,听起来就很弱。
什么细腻心思全飞了,陈长庚一阵心堵,还是赶紧送回家,跟一帮糙汉子学的什么乱七八糟。
九月二十二陈长庚带着麦穗,还有齐泽派的护卫张连、刘丙,迎着秋风踏上返乡路。奉阳到青合八百里,骑马四五天到。
第三天他们走到聊城,这里距青合不到二百里。聊城是一座大城,虽然才经过战乱但是街上也慢慢热闹起来。陈长庚令张连、刘丙留守客栈不得擅离一步。
“本官送表兄回家,顺便接未婚妻回青合,八日后在此与你们汇合。”
“得令”张连、刘丙双双拱手弯腰。
聊城也是四方城池,越往钟楼越繁华,虽然有些墙壁还能看出火烧痕迹,门窗也有修葺但都刷的油红泛亮。街边陆陆续续摊位也多起来:撒子、五味粥、头油、梳子、新铜镜,竟还有一个耍猴的。
麦穗围着看了半天,陈长庚微笑跟在旁边,跑江湖的端着铜锣过来,笑吟吟放下一把铜钱。
麦穗看的心疼拉着陈长庚出来:“给就给,你给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日子了?”
好像妻子在抱怨相公,陈长庚眉眼舒畅:“好,都听姐姐的。”
南街有许多成衣铺,陈长庚挑中一家,那家挂着鲜亮袄裙做布幡。走进去八扇雕花窗户十分亮堂宽敞,店家看见身穿铠甲的麦穗,连忙点头哈腰满面笑容迎上来:
“两位大爷想要点什么?男子的还是女子的,咱们铺子都是女装,两位爷如果要男装小人立刻让裁缝来量尺寸。”刚经过乱世,小百姓不敢得罪军大爷,就算不做男装也不敢拒绝。
陈长庚笑笑带着对陌生人特有的温和、距离:“我姐姐调皮非要穿铠甲,这会儿又嫌难受,麻烦店家找个梳头娘子过来,衣裳我们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