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逍遥阁盯着点,看看都是哪块的人。”
堤坝一案最终以工部尚书为代罪羔羊而结束,但幕后之人却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说来说去,在工部尚书府上搜出的那一千多万辆银子远远达不上偷工减料贪污所得。
这些钱,到底落入了谁的手,又被用来干了什么都还未可知。
“太子回京城了?”
陆谨衍本也来了宜州,但因受不住宜州天然荫凉的气候,又被圣上要求回去监守京城。眼下这个时候,应该也到了皇宫。
“太子爷并无书信,不过应该已到了京城。”
穆阳想到太子那连日咳嗽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如今二皇子盛宠,朝里朝外都在传言就等太子病逝,二皇子便会接了这位子。
说实在的,太子也是个可怜人。
在等陆深下一句话的穆阳,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吩咐。
-
另一边,宋姝回了屋,书墨便支着墨禾出去。
上前忙道,“姑娘,墨禾明显就是站在世子爷那边的。”
刚刚姑娘还未发话,她就拉着自己往后退,这可不是只把世子爷当主子嘛。
焦急的神色可见一斑,书墨的控诉听起来有理有据。
闻言,宋姝倒是没她那么大的反应。
“好了,她本就是陆深的人,自然会听陆深的话。”
不管怎样,若是她能护住自己,管她是陆深的人还是自己的人,反正也不会害自己就是。
眼下倒是不急着这事,她抬眸望向书墨,吩咐着,“去挑几色适合男子的针线过来。”
这香囊反倒是个急事。
书墨嘟了嘟嘴,哀怨地看了几眼自家姑娘,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宋姝看着书墨的背影,在心底唉声叹了几口气。
估摸着日子,九月便会回京,离现在也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其后果真如宋姝所料,皇上下令预计在九月二十号启程回京。
期间,陆深每每来找宋姝时,宋姝要不是去了宋太师那块,要不便是陪在太后身边。总而言之,那便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远远不多,更甚的是,每次陆深想要与宋姝亲近亲近,宋姝要么会装模作样地躲开,要么书墨就会上前打断。
大半个月的时间,让陆深不想多想都非要多想出些东西出来。
但他也不急,反正大婚已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有墨禾伴在她身旁,陆深也不担心又有些乱七八糟的野桃花过来污人眼。
只不过,他是真没想清楚宋姝为何突然就转变了态度,明明之前已经给他一种她对他好像隐约上了心的感觉。
刚走至自己宫门口,就远远看到一道丽影。
轻纱叠影,日光打在她的身上,交叠出不同的色彩,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的眼球。
走近后,陆深才看到,宋姝额角透着汗,双鬓被汗浸湿,红唇因着热暑而越发鲜艳。
书墨抵在她的耳旁轻轻说了句话,宋姝抬眸便朝陆深看过来。
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似是期待已久。
陆深忙几步走上前,抬手想替她挽发,宋姝动作慢了些,被他得逞。
看着宋姝那遗憾的神色,陆深心底轻笑一声,脸上倒还是一本正经。
“找我有事?”
拿着她的手帕替她轻轻擦了擦,才低头看向她。
闻言,宋姝抬眸,惊觉两人的距离过近,便想往后退一退,却被他怀住,丝毫动不了。
“陆深?”
声音轻轻的,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洒在陆深的锁骨下方,一下子就让他起了反应。
握着宋姝后脑勺的手一顿,手指微微蜷缩,宋姝被他扯得轻嘶了声。
“疼。”
宋姝抱怨的嗓音让陆深一下子回过神,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吞咽,手一下子收了回来。
“我……”
开口一个字,剩下的话又都原封不动地吞回了肚子里。
难不成实话实说地告诉她自己是……
罢了,大不了以后再讨回来便是。
陆深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瞟向别处。
“我给你揉揉?”
说这话时,手作势还要往上抬,宋姝忙急得一躲。
“别!”
话急得好似陆深就像一旦黏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陆深笑得出了声,眉眼低敛着,染着笑意。
“好,我不碰你,先进去吧。”
手掌心还遗留着宋姝身上的清香,他掩在衣袖下,边说边往里走,都不给宋姝留下拒绝的机会。
蹙眉望着陆深的背影,又看了眼旁边还站在原地的穆阳,迟疑几瞬,宋姝抬脚跨过了门槛。
荣王府的宫殿位于东侧,背靠山峦,倒是比福宁宫还凉快些。
四处打量着,转眼便跟着陆深进了殿里。
墨禾在进殿前,拉住了想跟着宋姝进去的书墨,“书墨,先给姑娘泡杯茶吧,在外边站久了怕是会渴。”
第32章
“书墨,先给姑娘泡杯茶吧,在外边站久了怕是会渴。”
墨禾的声音在书墨耳边响起,手肘处被她拽住,嘴里说着商量的话,可拽人的力度却似是不由分说。
书墨停下脚步,眉头微拧了拧,有些不情愿,可自家姑娘确实只喝得惯自己泡的茶。
眼神朝前边那两主子望过去,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又想起姑娘之前的叮嘱,神色略显纠结。
见状,墨禾边劝说着边领着书墨往旁屋走,书墨思索了会,还是跟着她走。
世子爷与姑娘也不是只单独相处过这一次,且姑娘也在外边等了世子好一会儿,她快去快回便是。
这一边,宋姝在进屋后,穆阳紧随其后地把大门关上,留下陆深与宋姝两人还站在大堂中央面面相觑。
“这是要做什么?”
宋姝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不会是自己这些天刻意的疏离让陆深心生不爽吧……
虽然与陆深相处过许久,眼下她也不敢保证说已经足够了解陆深。
见她这副警惕的模样,陆深眉目轻挑,嘴角携着笑。
脸上一副正色,似乎这局面是他有意为之。
“你怎的这般神情,像是心虚?”
尾音上扬,“心虚”两个字被他念得活灵活现。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若是你不要香囊我就回去了。”
宋姝转身离开,手刚刚碰上门,就被陆深握住。
“好了,不逗你,就是挺多天没看到你有点想你了。”
想她了……
果然是一独处,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又来了。
宋姝安了安心神,将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摒除脑外,另一只手伸到陆深面前,掌心里放着一只以青色打底,金色丝线镶衬暗纹的香囊。
“里面我装了几色自制的香料,没什么大用,但闻着容易安抚心神。”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意思。
陆深的视线从香囊移到她的脸上,鼻尖充斥着香料的气味,与宋姝身上的香如出一辙。
这么多天琢磨不清楚的东西突然拨开层层迷雾,跃现到他的脑海里。
“宋姝,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外边响起敲门声。
陆深一顿,握着宋姝的手没放开,喊了声让外边的人进来。
敲门的是书墨,打开门的第一眼便朝宋姝瞧去,走上前将手上托盘的两杯茶置于旁桌上。
屋子里的人一声不发,只剩下杯盏与桌面那微弱的碰撞声。
放下手里的茶杯,书墨拿着托盘的双手微微用力,指尖在盘底缩了缩,眼角朝主子们的位置瞄了瞄,站在原地微低着头,心底纠结着,身子迟疑不动。
场面似乎被定格在这一刻,三人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也许是过了几秒,又或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还不出去等我请你吗?”
头顶处传来一道男声,似怒非怒,语气有些好笑的意思,反倒是令人听着心惊。
书墨的头低得更矮了些,手指用力过甚导致指甲泛着白。
宋姝叹了口气,朝她说了声,“你先出去吧。”
待书墨出了屋,门被她带上。宋姝才抬眸看向陆深,“你不要对书墨这么凶。”
有些哀怨,似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