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擦眼泪边哽咽,还不停地开口。
“姝宝,没事的,你回去吧。”
脸上的妆糊成一团,安乐强扯着嘴角朝宋姝道,看得宋姝更加心疼。
在朝堂利益前面,皇帝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改日再进宫来看你。”
宋姝也弯起嘴角,像安乐一样努力地笑。
堪堪转身走出殿门口,宋姝的眼角便溢出眼泪。
那匈奴人指明了说想与康朝皇室永结同好,那就必须是公主血脉。
现在的安乐犹如困兽,眼前的局面是一个死局。
宋姝步履匆忙,心口处像是被堵住,越想眼泪便越多。眼前似是水光弥漫,在看到宫门口陆深的背影时,更是加快了步子。
急匆匆的,似是喘不过气,直接从后头拥上陆深的背,两只小手圈在陆深的胸前。
“陆深……”
带着点鼻音,略有哽咽,似是想从他的名字和怀抱里得到抚慰。
宋姝鼻尖一耸一耸,刚想开口告诉他安乐的事,上方就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你怎么……”
她松开手,走到他的身旁抬眸看向他,红唇微微张开,话还未说出口,就看到站在对面的……
第52章
陆谨恒……
气定神闲,脸上淡淡的,却没人知道那平静的脸色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宋姝的脸上还有着些许泪痕,眼角微微透着红,看到陆谨恒的第一刻就侧头看向陆深。
那眼神似是震惊,又似是懊悔,整个人站在原地,略有些无措的模样。
夜色覆在宫墙上,明黄色的烛光照射在人的脸上,明明暗暗,所有的情绪都能低敛在眉眼下。
陆深一脸戏谑,像是在憋着笑,单手圈过宋姝的脖颈让她面朝着自己。
“我们就先走了。”
紧接着带着宋姝越过陆谨恒,朝大敞的宫门离开。
初夏的夜晚,晚风夹着热浪,扑在人的身上,无端地令人心烦意燥。
陆谨恒站立良久,转身时,已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可宋姝从后拥住陆深的画面似是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滚动出现。
宋姝是……喜欢上了陆深吗?
脑海里微微有了这个想法,陆谨恒就狠厉否决。
不会的,不会的,宋姝与陆深从小便不对付,那些传言如假包换,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他有了感情。
不会的……
他狼狈转身,手掌心被指尖戳得厉害,传来痛意。
“不会的,不会的,”嘴里不停地呢喃,似乎只要这般说了,那便真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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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放着冰块,比之车外,倒是凉快了不少,可宋姝却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火辣辣的。
陆深瞧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不免好笑,又觉得可惜。宋姝好不容易才主动一次,竟然就被陆谨恒这样破坏。
一边又暗暗欢喜,估计陆谨恒此时应该会被气得心肝疼。
“好了,没事。”
陆深的唇角微弯,桃花眼上挑,泛着细碎的光,眉眼处处都染着笑。
声音故作安抚,可还是从话语里泄露出他的欢喜。
“陆深!”
她都这么丢脸了,他竟然还笑得出口。
陆深憋住笑,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好,我不笑,”默了默又加一句,“放心,天黑,别人看不清的。”
他没说看不清什么,可两人都心知肚明。
宋姝也就是一时觉得丢脸,毕竟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般——不端庄?真性情?总之便是难以言齿。
情绪一旦得到平缓,宋姝的思绪又被和亲一事占据。
“陆深,这次和亲非安乐不可吗?”
历史上也曾有过其他贵女册封公主,和亲他国的例子。
陆深不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宋姝的指尖。
这一次,估计安乐和亲会是铁板钉钉的事。
那左贤王指明了要与康朝皇室结亲,再加上如今北疆形势不稳,宫里怕是会舍安乐保匈奴。
若是拒了这左贤王,匈奴借此起兵,那大康朝腹背受敌,后果难以预料。
他没说话,宋姝似乎从他的沉默中读懂了什么。
“那安乐怎么办啊,她该怎么办啊。”
越往下说,语气越哽咽,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沉闷感。
原先收住的泪光又在眼里肆意蓄拢。眼底泛着热意,宋姝一眨眼,那泪水就从眼眶里流出。手臂上抬,圈在陆深后背的手越来越用力,好似只有这样,心里才可以好过一点。
哭得狠了,鼻音愈发浓重,“你知、知道吗?今日、安乐说、说她喜欢小师兄,我本该是开心的。可、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像是、泛着苦,想想都疼、疼得厉害。”
在皇权之下,她们好似都不值一提,像是巨人底下的蝼蚁,轻而易举便能覆灭。
陆深一直未曾开口,只是不断地拍着她的背。
待她哭得累了,他才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此时还未有定论,先等等再看。”
宋姝哭得一哼一哼的,眼角鼻尖泛着红,红肿的双眸盯着陆深一动不动,“真的?”
似是被她这副模样逗笑,陆深点头,“嗯,真的。”
接连几天,宋姝每日都要问一遍事情的进展。
这一日,也不例外。
“宫里可有旨意下来了?”
陆深一进来,宋姝就走到他身旁忙不迭地开口。
想到今日在东宫的情景,陆深突然便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这般残酷的事实。
宋姝好似从他的脸色上瞧出点了什么,心里的弦瞬间绷紧,嘴里迟疑地出声,“有结果了是么?”
陆深叹了口气,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
这些天,宋姝为了这件事,整日吃不好睡不好,着实担忧到了极点。
若是告诉她……
“宋姝,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闻言,宋姝的身体一僵,红唇一张一合,声音似是一帧一帧的,“可是旨意下来了?”
陆深摇头,“圣上虽已决定,但旨意还未下。今日太子唤安乐前去东宫,问她意愿。安乐说……”
他本打算在和亲队伍里安插人手,与安乐里应外合,让其在半路死遁。这样一来,推到水土不服上,也怪不到大康朝上。
“安乐说,她愿意。”他看着宋姝,将那六个字缓缓说出口。
安乐愿意?
安乐怎么会愿意呢?
宋姝想站起身,却被陆深按住,“你别着急。”
她怎能不着急?
“陆深,安乐不会愿意的。”那日她哭得这般厉害,怎会愿意嫁去匈奴。
可一回过神,整个人恢复镇定,种种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陆深不会骗她,安乐那日的反应也不会作假,那就只有可能是在这几日里,安乐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陆深,安乐突然间答应,一定是有原因的。”
陆深叹气,倒了杯茶递到她的嘴边,示意她解解渴。
“不管她有无原因,最主要的是她自愿前去匈奴。”
闻言,宋姝也沉默在原地。
是啊,若是她愿意,又有谁能阻止她。
“陆深,明日我想进宫。”
自从宜州行刺一事后,她习惯于闭门不出。可如今牵扯到安乐,她实在放不下心。
“好,我陪你一起。”
翌日清晨,陆深便陪宋姝进宫。
刚踏进宫门,宋姝便迫不及待往安乐宫里走,到门口时,安乐正好在指使着人收拾东西。
“安乐,你这是作甚?”
她免了宫人礼,往殿里进。
安乐扭头看过来,见是宋姝还笑了笑。
“你今日怎有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