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一点,顾归酒就觉得,他如今像是把心挖出来给她,她不要便罢,还给踩上一脚。
顶顶的没心肝。
今羡带着温白白回到了房里,看见了阿默,立刻上前问:“徐倞怎么说?”
阿默点头,把药粉递给她,道:“他说好,等皇上喝了进去我们就走。”
今羡点头,接过药粉之后,对着阿默说:“你现在快点收拾你的东西,对了,瞬便帮我箱子里的银票给带上。”
多了两个人,开支各方面也会增加,今羡原本带了一点,如今便带多点。
阿默道好,立刻往今羡的房间内带上了箱子里的银票。
待到了晚上,今羡才看见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已经传了菜,就等皇后娘娘过去了。
今羡才不理会他们口中的皇后娘娘,收拾了一会儿便往那边走去。
只是刚出院子,便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顾归酒,她心下一惊,误以为是他已经知道了徐倞给了她药粉,心下不安的瞬间,那人带笑的嗓音便响起,道:“我还以为你食言不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人,便眼巴巴的起身来寻了。
今羡润了润嗓子,道:“收拾了一下,有点儿晚了。”
“无碍。”顾归酒莞尔,不由分说地牵起今羡的手,温润道:“多久我都等。”
今羡避开他的话外音。
两个人走到屋子里的时候,今羡便看见了上面的菜肴,但她没胃口,心中只想着怎么让他把药粉吃进去。
时间不够,根本不允许她做糕点,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没有离开,她定然是下不了药的。
这副愁思皱眉的模样让顾归酒看了进去,无奈的叹息一声,假意道:“我拿一件好看的东西给你瞧瞧,你若是饿,便先吃着,我很快便回来。”
今羡一双明眸顿时放光,立刻道了好。
顾归酒走后,今羡立刻在他杯中悄悄地放入了迷魂药,据徐倞说,喝了估计能好几日醒不来。
几天,不管几天,够她逃了,几日后他醒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是好在刚刚她已经捎了信吩咐了枫林山的弟子们,这几日都守在这个府邸里,一定要保住他的安危,毕竟谁都不知道,一些狼子野心的人知道了屿国的皇帝昏迷在这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
不能因她的一己私欲让整个天下受连累。
顾归酒回来了,今羡面色正常,端着酒杯笑着敬了他一杯酒。
“这杯酒算是你今日帮我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我敬你的。”
总得找一个借口。
顾归酒端起酒杯,杯中清明一片,看不出方才下了药的痕迹,顾归酒垂眸,本想喝进去的,但是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轻叹一声,将杯中酒放下,嗓音温润道:“忽地不想喝这杯酒,总觉得丈夫给妻子买东西是正常的,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生疏了。”
今羡哑然,一双美眸紧紧的看着他,心中很是着急,半晌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话,“你这是看不起我敬的酒吗?”
“不是。”顾归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眼眸带笑的看着她,似诱惑似刻意诱导:“只要你叫我一声夫君,我或许还觉得这杯酒我能喝的下去,你觉得呢?”
今羡心口堵了一口气,不想喊,但是眼看着就快要成功的逃离了,不能费在这里。
她抿唇,在顾归酒温淡的视线下,半晌后,低低的唤了一句:“夫君。”
顾归酒自然也没再逗她,怕她察觉出反常,继而端着被她下了药的酒一口饮进。
今羡悬着的心,随着他一口饮完的动作,终于放了下来。
“你也喝。”顾归酒莞尔,示意今羡。
今羡杯中的酒可是干净的很,她也没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着酒杯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顾归酒整个人也应声而倒,整个人倒在石桌上。
今羡诧异,这个药起效这么快的嘛?
她蹙眉,上前推了推顾归酒,见他始终闭着眼睡得昏沉的模样,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阿默早早的就带着徐倞守在了约定好的地方,三匹马,几个小包裹,这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包裹。
今羡快步上前,边走边道:“快,上马。”
阿默闻言,立刻道好,翻身上了马,而徐倞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温润的望着今羡的身后,一动也不动。
今羡忽地感觉莫名的不安,一手抓着马绳,一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本应该喝下迷魂药昏迷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不远处,一双眼,满是失望和阴鸷的望着她。
今羡顿时吓的一张脸血色尽褪,脸色惨白一片。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识破了她的计谋,没有晕倒!
尽管被发现了,今羡下定了的决心也没有变化,正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那男人略显暴戾的嗓音便响起:“你够胆你就走,但你要记住,不管你是温初酒还是今羡亦或者是别人,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找出来,到时候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今羡抿了抿唇,那人又道:“你不要忘了,我和你说过,只要你不回屿国,这世界上便会没有安国,甚至会没有枫林山,还有林九,你仔细想想。”
对!林九!
今羡忽然才反应过来,林九估计还是在他的手上,不然他回来了两日,林九却没有回来。
难怪他这么气定神闲!
今羡咬唇,心中悲戚不已,她知道的,知道的,她是再也躲不过的了。
胃里似乎有东西在翻滚,难受的很,跨上马背的脚踌躇,犹犹豫豫的样子。
只下一刻,天昏地暗,她整个人眼前一黑往后一倒——
顾归酒见状,大步跑上前,见她昏倒在自己的怀里,他双手颤抖,眼眶涩然,有些儿泛红,哑声道:“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坏女人!”
跑什么!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顾归酒将她拦腰抱起,对着陈越吩咐道:“即刻启程,回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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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刺杀
黑夜的夏风也带点儿凉意, 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和车窗帘, 马车极大, 里头置了一张床, 上头躺了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 盖着蚕丝夏被,马车在黑夜中加快速度驶出了安国, 只是快要到边境的时候,陈越忽然停了下来。
“皇上, 安国的世子求见。”陈越沉声禀告。
顾归酒抱着怀中人,掌骨分明的大手抚摸着她垂落下来的青丝, 闻言手微顿。
“问问他有什么事。”
过了半晌, 陈越回来, 道:“皇上,世子说,想要再见皇后娘娘一面。”
顾归酒矜贵的眉蹙起,半晌后,轻轻的放下了今羡, 站直了身自个儿走了出去。
严於孤身一人站在安国和屿国的交界处,目光一直望着马车, 他今天忽然听见了父皇下旨废除了他同今羡的婚约,心中不安,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郊外的府邸,却看见炎卿帝抱着今羡乘坐马车离开了。
于是便快马加鞭堵在了这里。
他别无所求,只想和今羡说说话, 他很明白,她要是过了这边界的交界处,这辈子他们或许都不会再见到了。
他一想到这个结果,就不能接受。
总归,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是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的,那些话,包含了一辈子的时光。
如今,满腔的岁月流长只化成一句话。
他想问问羡羡,解除婚约,是她心头所想的么?
可是老天爷似乎就在戏弄他,出来的不是今羡,而是炎卿帝。
他上前行了礼,目光悄悄地看了眼今羡所处的马车,他只当是炎卿帝不愿今羡出来见面,低声问道:“皇上能否通融一下让严於见见羡羡?”
顾归酒站在马车前,黑夜朦胧,将两个少年郎的身影都美化了许多。
他垂眸看了眼严於,“你有什么话同她说的,可以告诉我,她已经睡着了,不方便吵醒她。”
睡着了?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吗?
严於心有不甘,作揖道:“劳烦皇上通融一下,让臣见见她,一面,就一面。”
顾归酒侧眸看了眼马车,那里点了一盏朦胧的烛火,想到那人是他的心尖尖上人,他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她睡了,你有什么话就同朕说。”顾归酒看了眼天,“时间不多了,朕赶着回屿国,你速度。”
严於看着顾归酒,半晌后,无奈开口问道:“皇上,臣想问你,今日婚约忽然解除了,是您的主意还是羡羡的主意?”
话音刚落,顾归酒的视线便看了过来。
严於作揖等着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严於腰弯的都有点酸了,顾归酒才面无表情不答反问道:“那朕问你,既然你们之间的婚约本就是你设计得来的,如今不管是谁说的解除婚约,又有何相关呢?”
严於喉结滚动,哑声:“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什么意思,你心中清楚也很明白。”顾归酒道:“你和国师之间联合起来设计酒酒嫁给你,就冲这一点,你都不配知道今日的婚约解除是谁的主意。”
严於被点破,脸色都尴尬了好几分。
他哑声:“皇上,羡羡也知道了这件事么......”
顾归酒不耐的嗯了声。
严於心口一灼,他怎么也没想到,今羡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那她怎么想他,对他失望了是吗?
夜色更深了,顾归酒转身,对着严於道:“你要知道,当你开始撒谎的那一刻,你就不配得到她,换句话说,就算你没撒谎,你也不配,她一直是朕的,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是朕的。”
严於明白的,他深知自己斗不过屿国的炎卿帝,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同另一个男人驶着马车离开。
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入了屿国。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之间的沟渠越来越深。
往后再见,君臣之礼,再无半点夫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