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都是亲近太子的,为何忽然败坏她名声,恐怕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一再被算计,心火也上来了。而且不能让父兄担上错处,索性心一横,直接站出来,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此刻含了霜。
“请问两位公子,我兄长所言可否属实。如若不属实,那我也好听听两位公子说明事情经过,免得委屈了两位公子。如若我兄长所言属实,那我就要问问两位公子是如何编排我一个姑娘家,让我一向讲道理的父兄动手了。”
她很少出现在人前,一现身让人惊艳又被气势所镇,大家口中的冷美人真的是又冷又艳,叫人挪不开眼。
两人一开始就不占理,被正主一番话说得越发低头,忠义伯家的公子被她一双美目盯着,更是莫名红了脸,为刚才嘴快感到羞愧。
“误、误会……”忠义伯家的公子半天才结结巴巴说一句,“就先告辞了。”
居然拉着太子的表弟落荒而逃。
见人跑走,谢幼怡大大松一口气,看来不是她父亲惹事,那往后明面上肯定不会有麻烦。算是好结果吧。
她转身,去看身后双眼晶晶亮的父亲和兄长,无奈叹气:“好了,爹爹哥哥,我们回家吧。”
省得再惹麻烦。
“你们个熊样,才打掉两颗牙,要我就往死里打!居然敢造谣败坏我们窈窈的名声!”
一道洪亮的声音倏地从人群中响起。
谢幼怡听着再熟悉不过,眼里闪过惊喜,回头一看,果然看到许久不见的外祖父!
“外祖父!”她当即跑了过去,胡子都白了老人呵呵呵笑着。但脸上笑意转瞬而逝,冷冷看着把头低下,鹌鹑似的女婿和外孙,恨铁不成钢地斥道:“架都不会打,要你们何用!”
两人把头垂得更低了。
谢幼怡站在边上无言以对,她外祖父护短还是一如既往,能劝着她父兄去打死人的吗?!
后到的宋晋庭坐在高马上,见到老人,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先离开了。
就在他往掌戎司去的路上,却被人先拦住,又回了府。
乔装打扮过的瑞王就在大厅等着他,在皇帝跟前哭过的双眼红肿。
他见到宋晋庭,先是抿紧了唇,在对方懒懒的目光中难堪地开口:“你说的都是对的。其实你的处境也不比我好,我兄长既然知道你和幼怡欺瞒了父皇,肯定会以此威胁你。不若我们合作吧……”
本来一切都说得正常,偏偏这个时候瑞王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神色严肃的宋晋庭错愕,下刻没忍住扭头抿嘴笑,笑得肩膀直抖。
情敌那么倒霉,那么可怜的样子,可真让人……心情舒爽!
瑞王被他笑得脸上阵红阵青,憋屈得又想哭了。
心思向来简单的少年一日里遭受几回的打击,实在无处宣泄情绪,好像只有哭是唯一的途径了。
就在这时,宋晋庭回过头,抬手朝他肩膀拍了拍。在瑞王错愣的神色中,微微一笑:“你把对窈窈的心思都收了,一切好说。”
他话落,收回手,笑容亦渐渐敛起。一身澜袍的青年,连转动的眼波都带着凌冽:“储君和命,你自己选一个。”
瑞王闭了眼,已经做了决定。
而这场较量,他输得心服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怎么晚上忽然又发烧到37.3~~吓得我一颗心都在抖,妈呀,被动宅得天天疑神疑鬼~~~
第31章
男人见的谈判多是简单利索, 大事一旦决定,就都有果决的那份勇气。
瑞王十七年都活在自己生来就是辅助身为太子的兄长认知下, 今日站在不同的立场去回顾, 这些年来的单纯, 让他都觉得自己蠢。
蠢得无可救药。
但宋晋庭眼里,他觉得瑞王还是能救的。
起码还懂得惜命,就这是进步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正式结盟后, 宋晋庭转身就要走。
瑞王瞪大了眼:“这就完了?”
他莫名其妙,回头不悦道:“殿下是现在就有什么吩咐?”
“不、不是!”瑞王觉得宋晋庭心也太大了, 两句就化敌为友了,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真实,“你就不怕我万一登了极位, 反过来对付你吗?”
“怕?有什么好怕的?”宋晋庭看傻子一样看他,“等你登上极位, 我也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不然我如何能助你成功?既然权倾朝野, 动一发朝中要牵连的人甚广,你再是君王, 也得顾忌一二。再且,你的私密我都知道,我能反一次,就能不反第二次?”
瑞王被他的自信噎得无话可说,甚至还想附和一句, 你说得对。
话到这儿,宋晋庭反倒不着急走了,视线从瑞王身上移开,落在门扇后重新购置摆放回去的大花瓶。
他眼神变得温柔:“我很爱那个女孩儿,从小就爱。我助你上位了,帮你稳住局势,你还想要杀我,那说明,你没放下对她的感情。如若我真的落败得个横死的下场,那只怪我技不如人,真到了那一天,我相信你也会好好待她。只要有人待她好,能继续照顾她余生,我如何都是赚了。”
瑞王被震撼了。
在他的认知中,喜欢一个人,就该占有,独自拥有。即便自己死了,那她也只能属于自己。
可宋晋庭说的与他想的完全背道而驰,让他一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神色复杂看着他。
或许,这才叫感情真挚?
瑞王眼神有些发愣,开始去怀疑自己对谢幼怡的喜欢究竟是到什么程度。或许,就只是单单的喜欢,达不到宋晋庭的这种浓烈。
瑞王心里忽然就觉得很难过,对谢幼怡越发生愧。
宋晋庭回头,就见他一脸要哭丧的表情,嗤笑道:“不过殿下不用想太多,我比殿下更惜命,我的妻子,当然还是由我亲自照顾。或许,到时是我替殿下送行呢。”
他不羁又大胆,说话毫无顾忌,只有扎人的刀子,瑞王猛然回神。
呵,宋晋庭还是叫人讨厌的宋晋庭,他自我感动个屁,还是多留点心思,别被这个黑心的家伙真给算计了才对。
瑞王一抬下巴,雄赳赳迈步往外走。
刚走到宋家大门,被守在门口不惑拦住:“殿下,可使不得,你不能从这儿出去。一会你跟着厨房送泔水的走。”
瑞王:“……”刚建立起来的斗志,差点被打击得再次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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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子说来就来,给侯府众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安平侯夫人见到父亲,刚喊一声,就先落下泪来。惹得老爷子当即阴森森地盯着女婿看。
安平侯那个无辜哦,妻子这个动不动就哭的习惯,可真是让他有话都解释不清楚。
谢幼怡忙在中间打圆场:“外祖父,我娘亲就是见到您高兴的。你一会要不要吃桂花糕,我到厨房去给你做啊。”
老爷子这才冷哼一声,黑脸变笑脸,“还是我们窈窈懂事又孝顺。”说着又打趣女儿,“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么爱哭,没得让孩子笑话你。”
安平侯夫人被老父亲一取笑,不好意思地收了泪,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长辈们都在说话,谢幼怡把哥哥拉到外头,“哥哥你去园子里摘些桂花,蔫的就不要了,好好的挑,多摘一些。”
“摘那么些做什么?你别把自己累着了,我们不和外祖父争吃的,做多了放坏了不可惜。”谢煜锋机敏得很,故意套话。
谢幼怡可不上他的当,端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睨回去:“那你摘不摘?”
“摘摘摘!”他投降,反正家里妹妹最大。
谢幼怡满意地点点头,喊上几个丫鬟,到厨房去了,这一呆就两个时辰过去。再回到屋里,一家人都围坐说笑,受轻松的气氛感染,她眼里都是笑意。
谢家人晚上要给沈老爷子接风洗尘,让厨房做了丰盛的菜肴,一直热闹到二更天才散去。
宴散了,安平侯和儿子把老人送到落脚的院子,一进院门,老爷子就严肃地跟女婿说:“上回你进大牢,是皇帝意思?”
“是,让岳父受惊了。”安平侯老老实实低着头回话。
老人一哼:“谁受惊了,这么点屁事都摸不透,我也白活那么长时间了。”
“那您进京来是……”
“商行出了点问题,有人盯着想要闹事,都被我先一步解决了。但京城这儿还是中了招,我来的路上接到窈窈的信,更加下不心来。何况你先前还来信,说窈窈在宫里出了事。我怎么觉得,这人不是针对我们两家,倒像是冲着窈窈去的。”
安平侯父子暗中为皇帝效命的事,老爷子一直知道。一开始他也觉得是针对自己或是谢家的,但是现在不那么以为了。
安平侯闻言脸色一变,低头思索片刻,想要说什么就被心腹侍卫跑来禀报给打断了。
“侯爷,宋家少爷说想见见您。”
沈老爷子听到宋晋庭,挑了挑眉,安平侯父子直接黑了脸。
这个时辰,宋晋庭来肯定是有要事,不得不见。于是宋晋庭顺利来到三人跟前,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谢幼怡下午派人送来的。
安平侯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现在能把人给打出去吗?他嘚瑟个什么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宋晋庭:我永远都独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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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是嗓子又发炎了引起的发热,关在家里上火上的,被动宅真的太难受了~~
第32章
未来岳父的白眼让宋晋庭终于收敛了一些, 把半块桂花糕丢嘴里,拱手朝两位长辈揖礼:“深夜前来唠叨, 实在是事出紧急。”
沈老爷子还记得这个差点成了外孙女婿的青年, 静静打量他。
夜风徐徐, 吹起他绣着暗纹的宽袖,银色纹路如水色在流淌,一如他眉角眼梢间的温润。
还是当年见过的儒雅模样, 沈老爷子收回目光前,还在他腰间别着的长剑扫过, 只是……以前这个青年手是握笔,而不是握剑。
生意场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消息, 只要有心,当然就总能探到想得的消息。宋家亦包含在内里。
安平侯面对这个女婿, 可没有老爷子那么沉得住气,当下就冷哼一声,想要开始先数落他两句。老爷子一抬手, 袖子挡了安平侯半张脸,示意他先别说话, 自己开口道:“你小子先前找人查窈窈的病?”
宋晋庭一怔,然后坦荡地笑道:“是。晚辈冒昧,给外祖父添麻烦了。晚辈实在是担心窈窈,才暗中先去查探……”
“他一直都不那么不要脸吗?”沈老爷子被他朗朗上口的外祖父给喊得瞪大双眼,指着他朝女婿问。
安平侯嫌弃地点点头。
宋晋庭被打断, 还被骂,依旧厚着脸皮笑,“让外祖父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