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那边自有皇伯父告知,若是赵长瑀来找你,信他就是。” 赵宁煊对于接下来巡查河道之事其实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留在金陵的娇娇。
哪怕他心里知道,在安王的眼里,的确是太子殿下更为重要一些,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会止不住的担心,会想要把自己最精锐的人留在她身边。
褚昭见赵宁煊神色纠结,便出言提醒道:“不如让世子妃称病……”
“不必。” 赵宁煊打断了褚昭的话:“她不能称病。若是她称病,我还能离开金陵,这才是最叫人怀疑的地方。”
“属下冒失了。”
“无妨,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件事不能以常理论之。” 赵宁煊并未把这件事全部告诉褚昭。
要引得安王出手,光是太子巡查河道还还不够,所以金陵必定还有后招。
赵宁煊闭了闭眼,他把这件事筹划得很周密,也很有把握。可是他的心里就是会忍不住想,小姑娘会不会害怕?
赵宁煊在心中暗自发誓:一次,就这一次,将来再也不会让她提心吊胆了。
“三公子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
褚昭附在赵宁煊耳边说了一件事情,赵宁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确定?”赵宁煊问道。
“属下确定,这是三公子亲自传回来的消息。” 褚昭道。
这个三公子说的就是魏明谟。
原本魏明谟在外游离的几年,和赵长瑀打过照面,也是阴差阳错的救了赵长瑀一命,也因此卷入到安王的事情里来。
好在魏明谟没有功名,在外行走也算便宜,否则的话,只怕早就被抓了起来。
如今魏明谟传来安王那边的消息,他已经掌握了安王和朝中重臣的谋逆的书信,这就已经在送来金陵的路上了。
“好。” 赵宁煊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你可有派人去保护他的行踪?”
“请世子放心,最精锐的一批暗卫在三公子身边,三公子绝对安全。” 褚昭其实早就把人安排过去了,跟在三公子身边不说几十个,最少也是有十个人的。
赵宁煊点头,他答应了要保魏三公子的平安,绝对不会食言。
“贺阎那边呢?” 赵宁煊又问道。
“将军那边正忙着准备将军的婚事呢。” 褚昭嘿嘿一笑:“将军近来忙得无暇分\身,消息都是寇卓传的。”
“成亲倒是忙得很,若是他忙不过来,有些事就不要去打搅他了。” 赵宁煊嘴角勾了勾,贺阎能跟自己心爱的人成亲,自然是最好的了。
他和贺阎兄弟一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也不是旁人可比,哪怕是贺阎忙着成亲,和赵宁煊之前约定好的事情,他也都做得很好。
“是。” 褚昭心里明白世子对于贺将军的看重,自然对他的话也都一一记在心里。
赵宁煊挥挥手,示意褚昭可以退下了。
等褚昭出去,便守在了门口。
赵宁煊想了想,开始研墨,他即便是要离开金陵一段时间,也该让娇娇安心才是。
于是赵宁煊给魏令仪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直到夜半三更的时候,赵宁煊才从书房出来,走回房里去。
赵宁煊深夜回房,带着一身寒气,魏令仪却是听见了动静,当下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去了趟书房,无事。睡吧,明日我可在家陪陪你。”
赵宁煊唯恐寒气冷着她,便脱了外套,在炉子边站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进去。
魏令仪这会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搂着赵宁煊的脖子,同他说话:“你可知今日蕊儿来与我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赵宁煊把人抱在怀里,他很喜欢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身子,又带着淡淡的香味。
魏令仪看着他,小声地把白日里商蕊说英国公夫人的打算说了一边,赵宁煊的脸色愈发的难堪起来。
“你别动怒呀。” 魏令仪见他脸色不好还想哄着他。
赵宁煊看着眼前的傻姑娘,说她傻吧,也不傻,说她不傻吧,这会儿居然还要来哄他。
“娇娇放心,这件事我自会解决。”赵宁煊低头亲了亲魏令仪的额头:“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配得上广宁世子妃这个位置,也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在我身边。”
魏令仪自然是相信的,可她就是疑心这件事:“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你是说祁山郡王?” 赵宁煊与魏令仪心意相同,听到她这么问,赵宁煊自然就反应过来了。
“是啊,英国公夫人若是有意的话,从前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这个周青莹到金陵来也有一两年了,可是你可曾见她有什么对你的特殊举动吗?” 魏令仪觉得奇怪:“更何况,为何在成亲之前不说呢?若是在议亲之前就表露出来,倒也还算合情合理。可如今我们已然成亲了,她又不说初到金陵,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很难令我不怀疑。”
赵宁煊看着魏令仪有理有据分析的样子入了迷,微微点头:“是了,娇娇说得对。那这件事就交给夫君去做,在夫君离开金陵之前一定把这件事解决掉。”
听赵宁煊的意思,魏令仪也明白了。
他说的不是查清楚,而是解决掉。意思就是不管周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要做这件事,赵宁煊都会把周家收拾一顿。
魏令仪眨眨眼,笑道:“其实即便你不出手,若是她真的敢这样算计我,我也不会客气的。”
“嗯,娇娇自然是厉害的。可是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娇娇就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 赵宁煊亲亲她的眼睛,显然语气之轻松甚至都没有把周家放在眼里。
天子宠臣?能有多宠?能宠得过广宁王府?
真是可笑。
魏令仪闻言,顿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为什么你这样会说话呀?好像是我不让你去做一样。”
“既然是夫君职责之内,便不劳烦世子妃费心了不是。不然,叫夫君心疼。”
赵宁煊要宠她一辈子,自然是不想让她做这些事,哪怕是知道她能处理,但是赵宁煊却不想让她碰那些。
金陵城内尔虞我诈已经够多了,哪怕是他此生护她不得那么周全,但是凡事能不让她动手,他便不会让她动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魏令仪很是受用,甜甜地冲着赵宁煊笑了。
赵宁煊被她撩拨得心潮澎湃,只可惜某人体力太差,他也只好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把人抱在怀里安分的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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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孝侯府
晋王府的茶会眼看着就在这几天了,聂丹平自然也是在准备的,林庭这几日事情不多,从翰林院出来,便往家里钻,陪着聂丹平。
今日林庭回府的时候,恰好是周青莹正准备走,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周青莹见林庭,便颌首行礼,林庭自然也是回礼。
周青莹走了之后,林庭走了进来,看到聂丹平脸色还不错的,略微犹豫了一瞬,便让聂丹平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怎么了?” 聂丹平见林庭今日面色凝重,便以为他有什么要事要跟自己说。
林庭走到聂丹平身边坐下,直言道:“若是可以,往后便不要叫她登门。”
聂丹平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林庭面色严肃,也不像是开玩笑。聂丹平才肯仔细去想一想,林庭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她’自然说的就是周青莹,可是为什么呢?
“为何?” 聂丹平问。
“她不是个好的。” 林庭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只能这样对聂丹平说道。
聂丹平不解的看向林庭,他从前从来不管自己与谁来往,今日却特意来说,这周青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聂丹平心里想了一圈,也觉得有些奇怪。当下也就没有直接的回复林庭,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庭却着急了,连连说道:“丹平,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往后便不要与她来往,免得被她害了。”
聂丹平听到这里,心里猛然一惊,林庭不是个说大话的人,他沉稳得体,素来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种人,叫他这么着急的解释,那就证明周青莹的确是有点问题了。
“好,我答应你,你别急。” 聂丹平虽然对林庭并没有很深的爱意,却是很想相信他的。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以自己的立场为主,做什么都是为她考虑得更多,他如今说的谁不好,说实话,聂丹平是信的。
林庭见聂丹平答应了,顿时就眉开眼笑:“丹平,你能相信我真好。”
看到林庭这样满足的样子,聂丹平的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她道:“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是一体,你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聂丹平素日里对林庭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软话,林庭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
聂丹平见状,便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林庭?”
林庭回过神来,憨笑了一下,活像个小傻子。
看林庭这副憨样,聂丹平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丹平,你笑了,嘿嘿,你对我笑了。” 林庭今日实在是开心,骨子里那股憨气便有些冒头了。
聂丹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憨气的林庭,她心里突然就有些动容。
两人正乐着呢,外头来了小厮,说是忠孝侯请世子过书房一趟。
林庭闻言,起身,对聂丹平说道:“父亲寻我,若是等会儿用膳,不必等我。”
“嗯。” 聂丹平低低地应了一声,目送林庭出了屋子。
等林庭出了屋子,便只剩下了聂丹平一人。
聂丹平这才把袖子里的一个小瓷瓶拿了出来,她有些愣神的看着这个小瓷瓶,想着刚刚林庭说的话,周青莹不是个好的。
她苦笑了一下,周青莹的确不是个好的。
可她聂丹平,莫非就是个好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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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的茶会如期而至,广宁王妃特地把魏令仪好生打扮的一番,两人穿得仿佛是母女一样。
川紫见状,掩嘴笑道:“王妃与世子妃站在一块儿,若是不说,谁知道是婆媳呢,只道是姐妹也是可的。”
广宁王妃侧目嗔了川紫一眼:“你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
魏令仪也依偎过去,挽着广宁王妃的手撒娇道:“母妃保养得当,如今看起来可不就是跟娇娇的姐姐一样年轻吗?”
广宁王妃被逗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们呀,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嘴甜,就会哄我吧。快要年近半百的人了,我还不知数不成?”
“怎么会呢,母妃看起来的确是很年轻的呀。” 魏令仪娇笑着同广宁王妃说话,哄得王妃眉开眼笑的。
广宁王妃带着魏令仪出门去往晋王府,这才刚到晋王府呢,在门口就碰上了忠孝侯夫人。
忠孝侯夫人带着聂丹平一块儿的,见到了广宁王妃那是要行礼的。
广宁王妃素来是个和善的,哪怕她不大想见到聂丹平,这会儿看到聂丹平了,也不会给她难堪。
聂丹平和魏令仪两人见礼,便一同进了晋王府。
晋王妃其实是比广宁王妃要年长一些的,但是广宁王与圣上的关系更亲近些,也就导致了广宁王妃的地位在皇室其实是拔尖儿的,晋王妃也要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