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针对官吏和知识分子这些人是这样。
而官吏和知识分子中,特别是知识分子中有一些格外敏锐、格外有大局观的人,立刻意识到了白纸可以做什么!
即使是诸多先贤经典中称得上是鸿篇巨制的,也不过就是十几万字到顶,《左传》二十几万字就是绝对的天花板(其实后人考证,《左传》应该是伪书,从字数上来说,他也确实像是经典中的奸细)。
然而,即使是最长的《左传》,使用白纸来抄写,写完后也就是轻轻松松抱在怀中的一叠。可若是用竹简来写,可以堆满一车,连马都拉不动!
再想想白纸是这样的便宜…价格也不会成为它被普及的障碍。
有些人或许还看不出这些优点意味着什么,但是有见识的人已然看穿了一切。
穿玄色衣裳的男子被称为‘子赣’,他并非籍籍无名之辈!他是天下有名的大儒,董仲舒的学生!赵人吾丘寿王——这个人是典型的天才人物,少年时就因为擅长围棋成为待诏。棋待诏,听起来只是陪天子下棋的一个玩伴,但这种能接触到天子的人物,就算是没有什么品级,也不能等闲视之!
至少他下棋得是整个大汉的佼佼者…考虑到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这不是天才,什么是天才?
就是这段时间,他开始跟着当时在长安做官的董仲舒学习《春秋》,成为了董门门下弟子。
两人之前谈话中提及的‘董师’,指的就是董仲舒!
至于两人之中的另一个人,就是年纪稍长一些的中年男子,此人也相当不简单!
兰陵人褚大,也是董仲舒的学生。他或许不是董仲舒最早教过的学生,但确实是‘入室弟子’,也就是放在身边教导过的学生中排行最高的。也就是说,董仲舒门下,基本上都得认他做‘大师兄’。
褚大如今在长安做着经学博士,因为学术水平高,名气也很大了。
董仲舒作为大儒,已经是名满天下!这次在老家写书时见到了白纸,一下就明白了其中蕴藏着的强大力量——他虽然年纪大了,脑子反应比以前慢了一些,但在大局上却是越来越清楚。
于是写信给自己的学生来长安打听情况,吾丘寿王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第325章 葛覃(5)
儒家并不是在‘罢黜百家, 独尊儒术’之后突然就暴发户的,事实上,如果儒家本身没有两把刷子, 就算是皇帝要提拔,也提拔不起来…这就是所谓的‘烂泥扶不上墙’。
事实上,从春秋战国时期起, 儒家就一直是显学,和道家、法家等一起都是诸子百家中的C位。如果天子非要从诸子百家中挑出一家来作为主流思想扶持,选择儒家是一点儿都不奇怪的事情。
在汉初, 因为国家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 又有强秦因严刑峻法引得百姓怨声载道的先例在, 选择了黄老派作为主流。考虑到此时的社会实际情况,这也算是恰当,这从之后国家渐渐从战乱中恢复, 甚至有了文景之治这样的盛世就可以看出了。
但即使是这样, 儒家也不是毫无作为的…实际上, 朝廷中儒家子弟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存在感,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们选择了曲线救国——朝中的官位被黄老学派把持, 具体的事情又有法家去做。
其实就算没有法家去做, 儒家本身也干不了这活儿, 后来儒家当道,一样离不了法家。等到真的将法家一脚踹开了, 那是因为儒皮法骨, 儒家吸收了很多法家的东西…这个时候的儒家也早就不能算正统的儒家了, 各种意义上都和当初孔老夫子的儒家是两回事了。
儒家这个时候表面上退让,韬光养晦,实际上却是去深耕思想界去了。平民路线这边,儒家是最热衷收学生的了。说起来也很好说,就说是继承了先师孔子‘有教无类’的教导就可以了。
而上层路线,则是积极影响上层,越上层越好!终极目标当然是皇帝、太子、太后这些人。如果影响不到这些人,退而求其次,还有各地的诸侯王,三公九卿,和天子往来密切的一些贵族…
反正就是有影响力的人!
这毕竟是封建时代,自下而上的事情不能说不可能发生,但总体而言还是自上而下比较靠谱。之前黄老学派的大兴,和原本历史上日后的儒家大兴,其实都是自上而下产生的影响。
看看经学博士儒家出了多少人就知道儒家在这件事上的努力了。
儒家其实并不完美,就算不以陈嫣这个现代人的角度,以当代人的角度来看,都可以找出不少毛病。但国家需要的也不见得是个完美的教化工具,事实上,儒家只要做的比自己的竞争对手好就行了。
而之前当道的黄老学派,不是说它不好,而是不那么合适,在积极进取时期,肯定是拼不过儒门的。
只不过,就算有肉眼可见的弱点,早先占据了优势的黄老学派还是可以再压儒门数年。
而到了如今…儒家子弟苦苦等待的新时期总算要到了!到了刘彻这一代,其实黄老学派已经没什么优势了。之前黄老学派最大的靠山,窦太后不在了,这件事的打击可比表面上看起来大。
刘彻其实没有那么排斥黄老学派,不过他对黄老学派也没有自己祖父、祖母那样的偏爱,对于他来说,黄老之学和其他的学问没什么两样。用就用,不用就不用,并不是什么大事。
甚至,他还因为朝中一些守旧老臣是黄老学派,有些隐隐的排斥…
虽然这个时候刘彻并没有打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个潘多拉的盒子,但儒家的兴盛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了。如今朝堂上当道的少壮派,不是儒家就是法家,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表态了!
这时代啊,变了!
这个时候的儒门早就有了显学的气质…这气质当然是方方面面的,包括内部斗争激烈,这也可以看作是显学该有的特点。毕竟,如果是个落魄小学派,内部都没什么资源,内斗起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这有点儿像是后世的冷圈,冷圈气氛好嘛!一旦冷圈大火,人一多,什么事情就来了,不少人就会在这个时候脱圈。
儒家各学派林立,有些学派之间没有太大冲突(他们主治的经书都可能不是同一部),但有些学派关系就相当紧张了…当然这个时候事情还不怎么严重。毕竟这个时候儒家还没有成为老大呢,对外的矛盾压倒了内部矛盾。
然而,如果知道未来历史的就会知道,在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内,儒门内斗会上演一场又一场的大戏。直到后来,历朝历代都稀松平常的党争,其实也是这个时候买下的祸——虽说党同伐异这种事是自古有之的,并不能算在儒门内斗头上,但确实是从儒门内斗起,才把党争推向了后来的烈度,很多斗争方法也是那个时候摸索出来的。
现在,儒门内部各学派之间的斗争还没有真正开始,但竞争已经出现了。
吾丘寿王和褚大的老师董仲舒,他本人就属于公羊学派。说起来公羊学派还有一个和董仲舒同辈的大佬,胡毋生。非要说的话,胡毋生比董仲舒要正统,因为胡毋生是跟着嫡传一脉学习的…虽然同样都是公羊学派弟子,但这差别就和入室弟子与记名弟子的差别一样。
公羊学派的由来是对《春秋》的解释,《春秋》被儒家奉为自家的经典之一(其实还有一些先代经典被许多不同的诸子百家当成了自家经典,比如说《易经》什么的,不只是儒家一家定做经典。只不过后来儒家大兴,打压的其他家根本抬不起头来,这才显得这成了儒家专属的经典)。
《春秋》既然是儒家经典之一,自然少不了古往今来的名家做注。所谓做注,其实就是阐释自己对经典的理解,对经典进行解读…这个过程中就可以夹带私货了——并不是所有的学者都是老老实实做注的,实际上如果是老老实实做注,一个学派很快就会没落下去。
大家会去解读经典,使之能往当今的情况上套,解决现在的问题。有些完成了逻辑自洽,这就算是成功。而有些没有,经不起推敲,最终也就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对《春秋》做注的有很多,所谓公羊学派最早就是战国时齐人公羊高对《春秋》的一种解读。一开始只是口头流传,因为他的解读很有道理,能说服人,不少人都来学这套解释,形成了最早的公羊学派。
这个时候公羊春秋已经有了些名气,但真正的公羊学派人却不多。因为那个时候流行精英教学,即使是儒家这种有‘有教无类’传统的诸子百家,在收学生的问题上也比较严肃。
另外,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传播太不容易了,传播出去又要真的吸引人来,这更不容易。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公羊学派一直人丁单薄。
而公羊学派的潜力是什么时候迎来总爆发的?这里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胡毋生!正是他和公羊寿一起整理了原本口头流传的《公羊春秋》,记录在竹简布帛上!
这有两个好处,其一,经过整理的《公羊春秋》更加严谨,更加规范,原本一些有问题的部分都得到了解决。其二,这为之后的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口头传授,就算是记忆力再好,只要不是裴英那样的超忆症患者,都容易产生遗漏、错误之类的问题。而且,能够记下大部分内容的学生又有几个呢?如果连大部分都记不下来,将来再传学生,这个问题只会愈发棘手!
或许用不了几代,《公羊春秋》就会在流传中只剩下一鳞半爪,说是公羊学派,实际上早就名存实亡了!
而一旦形成了文字记录,这就等于是有了一个规范,一个正统。将来大家可以传抄,流传过程中有了什么错误,也可以通过这个正统纠正过来。
通过传抄形成文本的《公羊春秋》,再加上公羊学派运气好,内部出现了几个出色人物…这才有了如今公羊学派的大好局面!
董仲舒自己是亲眼看着公羊学派这一路走来的,焉能不知道方便传播对于一个学术思想、一个学派的影响?实际上,当他决定远离官场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家著书,正是因为他清楚,这种形成文本、可以被传播的特性有多么重要!
而现在出现的白纸,分明是学问传播的一次大变革!竹简和白纸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在竹简为书写材料时,形成规定文本只是起一个规范作用,方便了传授和学习。而白纸,轻轻巧巧的一叠就足够将整部《公羊春秋》抄下了,利用白纸,任何一种形成文本的学问都可以做到快速开花!
这个时候的士子进入诸子百家任何一家,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是真的容易。困难是拜师难,做学问难,人前真的敢于自报家门,并且觉得自己撑得起学派的荣誉的人很少。容易则是在于,其实根本不用拜师,回头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小半部《诗经》就敢说自己是儒门子弟了。
而《诗经》也和《春秋》一样,不同的解释可以形成不同的学派,后世很清楚的毛诗、韩诗、齐诗、鲁诗四大学派,这个时候都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学了小半部诗经的家伙,再了解一点儿四大学派任一一家的一点儿皮毛,也能混个毛诗门下或者鲁诗门下之类。
随便么…就是这么随便。
当事人若是没有出头成为大人物,谁会去追究这么点儿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小事?而如果当事人成为了大人物,这些学派恐怕巴不得认下这个孝子贤孙呢!大家对于这种事一向是很有默契的!
所以,一旦有了某个注释版本的大规模流传,甚至都不需要老师,某个学派就能够迅速收获大量弟子。是的,这样的弟子并不规范,质量更是很难说,但一旦数量达到一个程度,力量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用规范的说法,这就叫做‘人望’!
所以在看到白纸、了解白纸之后,董仲舒就写信给自己的几个学生,让他们来长安了解一下情况了——虽然临淄那里也有造纸作坊,但董仲舒又不是让自己的学生来学造纸的,站在更高的高度上,他更想弄清楚处在核心之中的人是什么意思。
天子将造纸术牢牢捏在手里,除了少府,唯一掌握技术的就是不夜翁主…呃,虽然少府的技术其实也是来自不夜翁主。总之,这样处理其实就等于是将白纸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其他人想要少量地买进白纸可以,但真正想要做大事,自己生产白纸,那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天子会这样做,是有自己的打算吗?比如想要借白纸的好处扶持起自己看好的学派,成为一股新的力量?
这些大佬总会想的比较多…他们不知道,最开始只是刘彻想赚钱而已…至少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
另外,其他人是真的无法染指白纸制造业了吗?很多人都很不甘心呢!白纸可不是一般的生意,它可以成为学术界的弹药!学术界的人或许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倾向去经营纸业,但是支持他们的金主可以呀!
事实上,大多数繁盛起来的学派,背后都是有金主的。毕竟,虽然有束修,但这个时代教书育人始终是不赚钱的(如果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话)…学派想要扩大影响力,更是处处要花钱,学派内部又没有专门的机构搞钱,最后也只能依赖权贵资助了。
对于有钱资助的权贵来说,也不存在不愿意,这些人要么真的是‘为爱发电’,要么就是打算通过这收获名利,再不然这也算是一种投资!今后这个学派真的起来了,有了足够的影响力,总是要回报一二的——总之,各取所需么!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不只是董仲舒,很多其他看到白纸潜力的学派人物都派人来长安了。
董仲舒写信也不是随便写的,第一,得是比较能干的弟子,不然来一趟说不定根本弄不清楚情况。第二,得人家有空,像是这个时候正在任上做官的,总不能事情也不理了,就去长安吧?
像是吾丘寿王,他早些年也做过郎官之类,只是后来因为犯法被撤职了。之后他就离开了长安,有时游学,有时在老家做学问、交友。老师来信的时候,他正好在老家,没有多想就往长安来了。
“老师往长安来信说了此事,子赣这些日子便住在吾家中吧!”褚大没有想太久,就这样叮嘱吾丘寿王。
褚大在董仲舒门下这一派中一向以大师兄的方式要求自己,不只是平常会对大家有要求,同时也会特别关照师弟们!也是因此,大家对他的‘管束’也是心服口服的。
长安,居大不易!无论是哪个时代的首都,生活成本都是很高的!在古代,这一点更加明显。褚大家中倒是不穷苦,在地方上也算是不错了。但到底不是什么权三代、富六代,到了长安不至于难以生存,可也会有一些捉襟见肘。
毕竟他本身并不会赚钱,现在还在依靠家里供养呢…这一趟自然也不会带太多钱出门了。
至于褚大就不同了,他来长安做经学博士的,才学又是很受认可的,待遇自然不差!五经博士这种存在,真要说的话,算不上正经官员,但一旦入了天子的眼,升迁速度是很快的!而且因为本来就是朝廷礼聘来的,和普通的官吏相比,那就清贵了很多——总之,各种待遇方面确实不错,就连住的地方也是朝廷安排的,这在官员里也是极少见的。
此时已经站稳脚跟的大师兄接待接待同门师兄,在褚大看来简直就是天经地义!吾丘寿王也不把这当回事,并没有推辞…换做是同门或者师长去了他家,他肯定也是如此照顾。
对于自己在长安的生活吾丘寿王其实是没有什么担忧的,只是想着老师在信中吩咐的任务,始终觉得有些挂心…他也有些年不在长安了,对长安这边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和大师兄将这一心病一说,没想到褚大却是神态轻松的。淡淡道:“此事并不难办,且等着罢,过两日吾将子赣引荐给不夜翁主。”
“咦?”吾丘寿王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对于不夜翁主,他当然是知道的,他当棋待诏那几年,是景帝年间,那个时候陈嫣已经在宫廷之中了。可以说,他是看着天子对自己的外甥女宠爱与日俱增的…当时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使后来孝景皇帝薨了,不夜翁主看似弱了很多,他对陈嫣的印象都是最初的样子——虽然她不涉朝政,但她对皇帝的影响力是超绝的!所有人,只要不想恶了天子,都要记得讨好不夜翁主!真的讨好了不夜翁主,可比单纯地在皇帝身上下功夫要有效!
只可惜,不夜翁主年纪虽小,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者说了,孝景皇帝十分爱护不夜翁主,也不会让一些人有那么多机会去‘糊弄’。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后续的印象其实只是在第一印象的基础上修修改改。所以对于吾丘寿王来说,不夜翁主就意味着‘不同’…虽然他早就知道,孝景皇帝不在之后,不夜翁主的‘不同’也就消失了大半。
这种印象导致其他人知道陈嫣对刘彻的影响的时候一片‘卧槽’,只有吾丘寿王颇有一种岿然不动的安定,他甚至有一种‘这没什么’的感觉。毕竟,他曾经亲眼看过一代大汉天子是如何宠爱当时还是小姑娘的陈嫣的。
现在再有这样的事,好像也不怎么意外。
而除了当今天子对‘不夜翁主’的特殊之外,吾丘寿王也很清楚陈嫣本人的本事。或者说,天子对‘不夜翁主’的心思这才是新鲜消息,而陈嫣本身的本事,这是之前大家就知道的。
吾丘寿王是一个比较关注时事的士人,不过这也不奇怪,董仲舒本人在《公羊春秋》上的贡献就是将经书本身紧扣时政,让经典的‘实用性’大大增加。这么个老师带出来的学生,不可避免的有实务倾向…从日后的眼光看,公羊学派也确实是儒门各学派中比较有实际操作能力的。
正是因为此,吾丘寿王对陈嫣做的一些事情是有听说过的…虽然大家普遍看不起商人,但做到陈嫣那个程度,大家也不好以商人来评价了。更何况陈嫣本身的第一身份就是贵族,不能归类到商人里面。
而除了商界,陈嫣在学界的地位也不小呢!
她自己偶尔会发表文章,但是不多,可是一旦在学术圈子里发表,总能让人看到一些新鲜东西,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而这种耳目一新之感,并不是胡来的耳目一新,而是真的有大量的知识基础和眼界心胸做支撑,才能自然而然产生的!
另外,她还喜欢做‘批评家’,对于学界新出的文章,她常有点评…名气太低的,她都不屑于打击,按她自己说的,没有什么名气的,知道的人也不多,就不会误人子弟了。她若是为这种跳出来,反而会增加对方的名气。
她针对的就是大佬!
不过她的批评在学术界反常地受欢迎…这里面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陈嫣根本不算是哪个学派的人,那么这件事就不算是学派斗争。都知道的,对于一个信众来说,异教徒很可怕,比异教徒更可怕的是‘异端’,相比之下,一个文明世界的、没有自己信仰的人反而没有什么仇恨。
其次,陈嫣本身的身份在起作用。她出身很高,在贵族中的影响力很不低了!而且她还那么有钱。凭她涉足学界这么积极,总觉她是一个很好的资助人的样子。虽然现在她还没有真正资助过哪个学派,但以她的身家,迅速将一个学派奶成超级大派这可一点儿都不难!
说不定对人家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花销而已!
既然是如此,大家就要好好争取这个未来可能的金主了…这个时候大家做事留一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
然后就是陈嫣的学术水平了,陈嫣的批评就是真的批评!而不像那些彼此对立的诸子百家,又或者各家内部存在竞争的学派。他们的互相批评,都有些为了批评而批评的意思了,屁股决定脑袋,至于真正的道理是什么,很多人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