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虽有说过,但没有细聊。且那是裴疆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多少,可能连他自己也拿不定注意,所以玉娇从来没有为难他。
但如今那十年多的记忆也逐渐记起了七七八八,就只有很少一部分没记起来而已。
记忆逐渐回来后,记起了自己是如何的想要得到她,疼惜她,不舍她,故而与她的牵绊也逐渐的深了。
听了裴疆的问题。玉娇并未避开,而是眨了眨眼,很认真的去琢磨了。
玉娇想到梦中裴疆约莫是因为剿灭了禹州的同盟会才被封王的。但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数,但若有变数的话,最多便是留在金都或者是淮州以外的地方罢了。
她知道自己舍不得他,也舍不得爹娘,所以便把先前的想法再而次的提了出来:“若你往后真得留在金都的话,我定然也是跟着你的,但我又有些舍不得爹娘,那不如每年都回来小住一段时日好了。而我怕冷,金都的冬天又冷得慌,那就晚春,夏秋待在金都,冬季和早春便待在淮州,你看如何?”
话语才落,又想到裴疆是朝廷命官,不能随意离开地方,便补充:“若是你不便的话,我便带着小团儿回来。毕竟爹娘就我一个女儿,而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我得多陪陪他们。”
知道她的心如何,裴疆眼眸中多了几分笑意。
“我留在淮州也不是不可。”擦完了她的嘴角后,把帕子放置一旁。
玉娇眼眸中露出惊诧,随而皱眉:“可你就不想陪陪你娘亲?你们分别了十一二年才相认,就这么离开她的身边有些不不好。”
玉娇不知这百里家的孩子,懂事起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要独立许多,且这裴疆的父亲还有二哥都镇守着边疆,一年到头可能都不会回来一次。
至于百里夫人,若非失踪多年的儿子回来了,早就已经去边疆寻自己丈夫了。
“金都之中有二弟妹和三妹陪着母亲,她不会孤单,且我们一年中回去住一段时日,再或者把母亲接到淮州小住也行。我既已入赘玉家,那便是你们玉娇的女婿。”
裴疆淡淡的说着自己是玉家的入赘女婿,似乎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甚是无所谓。
玉娇可不一样,忙打了一下他的腿:“入赘一事,大家都默认为不作数了的,你还提这做什么?”
裴疆淡淡一笑,“旁人默认不作数,但在我这里是作数的,你待我好,岳父岳母也待我极好,我岂能出尔反尔?”
听到他说她待他好。玉娇心虚得目光开始有一些些的飘忽:“我一开始也没对你多好呀,哪怕知道了你将来身份尊贵,也暗暗的给你使小绊子,继而欺负你。”
“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欺负我也是理所应当。”
玉娇收回飘忽的目光,略有嫌弃的看向他:“你这堂堂的宁远大将军,怎就那么喜欢当我的奴才?”
裴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我约莫喜欢的是在你面前自称奴,然后唤你为小姐。”
“为何?”玉娇只知道他们在一块后,裴疆自称奴,喊她为小姐是为了满足他那着带□□的癖好。
但这之前,她便不大清楚了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自称奴。
前一刻不大清楚的玉娇,见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深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微微眯眸,猜测的问:“在你我未确定之前,自称为奴的心思是不是与后边一样的?”
伸出手,放在她的眉骨之上,嗓音低沉:“一半的一半,我虽不懂,但从一开始便想得到你。”
指腹从玉娇的眉骨缓缓滑下,滑下脸颊到纤细的脖子,最后落在衣襟上轻拨弄着领口。
玉娇被他撩拨得心肝一颤一颤的,气息跟着絮乱了起来。就在这时,躺在一旁的小团儿忽然开始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玉娇忙把他推开,把小团儿抱了起来,声音轻轻软软的问:“小团儿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裴疆也看了一眼开着嘴巴哭嚎的儿子,起身:“我去把奶娘喊来。”
才半起身,玉娇忙喊“等等”。
裴疆不解的看向她。
一息后,玉娇略有羞涩的道:“我听稳婆说过,若孩子是娘亲奶大的,往后会和娘亲比较亲,我、我也想试试。”
裴疆又复而坐了下来,看着母子二人。
玉娇被他看得越发的不好意思,“你出去。”
裴疆微微蹙眉:“为何?”
“你在这,我不好意思。”
“你我已成亲,我便是连洞房的细节都想起来了,不必觉得羞涩。”
听到他这没羞没臊的话,玉娇顿时红了脸,娇嗔:“记不记得起来是一回事,你出不出去是一回事,快出去。”
虽然儿子都生了,但因这成亲至今,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玉娇脸皮依旧薄得很。
小团儿许是真的饿了,哭哼声越来越大,玉娇听着心疼很。
见裴疆不肯出去,便狠狠瞪他,威胁道:“你若饿坏了我儿子,我便不搭理你了,你今晚也别想回房,去书房睡。”
裴疆微微的摇了摇头,一双黑眸默默的盯着玉娇看,似乎用眼神在与她说些什么。
玉娇瞬息就懂了。继而摇头,态度很是坚决:“不行,你出去。”
见没有任何的商量,裴疆只得端起一旁的空碗起了身,出了屋子。
出了房门,刚把门关上的时候,福全便过来传了话,说是老爷和夫人寻他说话。
而后把空碗给了福全后便去了玉盛的院子。
玉盛夫妇在正厅中等了片刻,见裴疆来了,便让他先坐下。
斟酌了半晌后,玉盛才试探的问:“不知可有告诉你爹娘,关于娇儿的事?”
裴疆点头:“前几日家中来了信,也问了娇儿的事情,我便想等小团儿的名字定了之后,才回信。”
玉盛与夫人相视了一眼,再问他:“那亲家母可有说什么?”
毕竟百里家是忠良之后,高官之家,玉家家世攀比不上。这一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的,也不知百里家会不会不满女儿这个媳妇。
裴疆如实道:“母亲道玉家是百里家的恩人,让我好生待娇儿,待禹州的事情解决后再把娇儿带回去给她瞧瞧。”
因知道这个女婿不会说谎安慰人的人,所以玉盛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玉夫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团儿的名字也不着急,还是让亲家来取吧。”
裴疆微微皱眉,“我既然是入赘,小团儿理应姓玉,名字也由岳父岳母起才是。”
玉盛摆了摆手,解释道:“你莫要误会,我与夫人并非是迁就亲家,而是为了小团儿的未来着想。”
沉默了一下,再而道:“若是当初我真的那么想让玉家有后,便不会只要了娇儿一个女儿,更不会有让她外嫁的心思。而如今让小团儿随你姓,不为别的,为的是让小团儿是以忠良后代子孙长大,而非作为满是铜臭气息的商贾世家的子孙长大。这身份一个天一个地,我们就不盼别的,就盼着小团儿好,所以随你姓才是最好的选择”
裴疆默了一息后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此事便依岳父所言,名字就先缓缓,待回金都再定。”
第92章
小团儿的满月宴决定在禹州办。
因玉娇在禹州坐月子,再加上裴疆这边抽不开身回离开禹州,所以自然是在禹州办。
满月宴在什么地方办,对裴疆来说并无差别。
在与玉盛商议过后,裴疆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信回金都。信上把自己过去十一年中发生的事都大致提了一遍。
包括自己入赘了玉家的事情,还有就是玉娇生了个儿子,姓氏还是随父姓,名字待回到金都再定的这些事。
满月宴既然都已经决定在禹州办了,所以玉夫人早早就拟好了要请客的名单。
因刺史两个月前痛失长孙,所以玉夫人一直都犹豫要不要给刺史府下帖子。最后拿不定主意便让福全去问一下裴疆的意思。
裴疆刚准备进屋,福全便来询问了他。
听了福全的话后,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让福全回去转告玉夫人,这刺史府必然是要请的,只是要劳烦她与岳父亲自拿帖子去罢了。
福全走后,裴疆推门入了房中。
才进门,玉娇就朝着他嘘了一声。
奶娘在屋中抱着小团儿来回踱步,哄他入睡。
见小团儿已经睡了,奶娘便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榻上。放到榻上,手才松开的一瞬间,小团儿就立即哭闹了起来,奶娘也只得再继续抱起来哄。
裴疆走了过来,道:“我来抱,你下去吧。”
把小团儿抱到了怀中之时,小家伙就只嘤咛了两声,然后紧紧的贴着自己父亲的臂弯。
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又或者被抱得比较舒服,所以小家伙嘴角微微的往上弯了起来,甚是软糯可爱。
奶娘出去之后,玉娇小小声的问他:“方才福全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刺史府了。”
裴疆看了眼怀中还未深睡的小团儿。抬眸看她,低声道:“一会再与你说。”
而后边在房中来回踱步,边轻轻的拍着怀中的小团儿,根据微弱的呼吸声来判断他是否熟睡。
约莫一刻后,极为轻稳的把小家伙放入屋中的小摇篮中。奶娘每次都要试好几回才能把孩子放下来,但裴疆却每每一次就放下来了。
给小团儿盖上了小被子后转了身,便见玉娇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轻而欢快的拍着手,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声夸赞:“夫君你好厉害。”
被自己的小妻子崇拜,裴疆心中自是欢畅,嘴角微微勾起。
撩袍在床上坐了下,手搁在膝上,朝着靠着床栏的玉娇微微倾身。眼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问:“哪里厉害?”
玉娇伸出手,很认真的扳着手指:“身手厉害,学习厉害,哄孩子更厉害……”说到最后,笑得甚甜的补充:“长相也俊得厉害。”
边说边伸手捏了捏裴疆笔挺的鼻梁。
裴疆也任由她揉捏。
玉娇把他的鼻子嘴巴脸颊都捏了个遍后,才止了玩心,复而问他方才的事情。
“刚刚福全与你说刺史府怎了?”只要提起刺史府,玉娇便会想到沈如月那个恶毒得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女人。
已是十月下旬,天气凉了许多,裴疆把盖在她腿上的被子拉上来了一些,淡淡的道:“你娘问在小团儿的满月宴可要给刺史府下帖子。”
玉娇一愣,随即道:“这段时日刺史府都在办白事,邀请不大好,但不邀请又好像有歧视,怎么都不大好。”
说到最后,玉娇轻叹了一口气。
先前沈如月落下的胎是个成形的男孩,听说那老太君过完寿宴后直接就一病不起了。
而齐绣婉的事,似乎也瞒住了老太君。
自从当了娘亲后,玉娇就觉得自己见不得也听不得这种太过伤感的事。
“你莫要想太多,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略微沉思算了一下后,继而道:“最多两个月便能离开禹州。”
闻言,玉娇看着他的眼神中浮现惊诧之意:“可是寻到什么关键线索了?”
裴疆淡淡一笑,“信我便好。”
裴疆低沉的嗓音落入玉娇耳中,让玉娇从内而外的信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