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秋忙接过来,给凌宋儿披着,才扶着人往营帐里送。
凌宋儿这才望见蒙哥儿,那人已然换了身浅色布袍,脚上皮靴也工整干净,浅色的乌云纹路几分精致。到底比被她养着的时候体面多了。
凌宋儿忙咳嗽着两声从那人身边擦了过去,一是真的病着,二是莫名有些心虚。
也不知人家身份,便当人是奴隶养着,还让人跟着可卡先生去走马。莫不是这人耐得住性子不跟她计较,换做其他个没城府的,该早跟她闹开了。
凌宋儿方才走了两步,身后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个女子的。
“蒙哥儿,我们可算是到了。”茵茵该是从后面的马车来的,凑来蒙哥儿旁边,欣喜笑着。
凌宋儿微微侧了侧脸。茵茵才见着凌宋儿也在。
“小…小姐…也是一道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凌宋儿: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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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凌宋儿笑了笑自己,她再没怎么好好待人,人也自有自的打算,接了茵茵回来。
这下倒是不用心虚了。
凌宋儿看着两人,话说的几分坦荡:“嗯…承蒙二王子恩德,救我出了定北将军府…”转身回来,凌宋儿向着蒙哥儿。
“二王子,我们何时能回到大蒙汗营?好早日让阿布尔汗修书我父皇,告知和亲之事!”
“公主请先进帐养病,等病好了,赫尔真自会带公主回营。”他的话也说的妥妥当当。
一旁茵茵却听得目瞪口呆,“公主…二王子…是什么意思?”
凌宋儿笑了笑,没答话,他的人该得留给他亲自解释。她扶着芷秋的手,才往帐营里走。
被人领着进来进来了营帐,凌宋儿才知道,这部族是大蒙汗营的兄弟部落。
叫塔勒的大汗,鹰目勾眉,见着凌宋儿进来,起身来迎。
“公主远行致此,还遭了定北城一劫,是上天磨难,如今公主身已至大蒙,便再无需担心安危。塔勒定助二王子护送公主回去大蒙汗营,好给木南国主一个交代!”
凌宋儿谢过了塔勒汗。
塔勒汗也看着她脸色不好,也几分体贴,先是让凌宋儿入座休息,等蒙哥儿一行进来会面完,才赶紧让人准备了营帐,好让凌宋儿入帐修整。
看得出来塔勒不是什么势大的部族,凌宋儿的营帐不大,却也是塔勒汗的一番心意。
芷秋收拾好了,才将玉枕放在塌上,扶着凌宋儿躺了上去。
凌宋儿一躺下去便又是大半日。半夜里醒来,才见一个蒙人装束的女子坐在自己床边,正给自己诊脉。
“公主你醒啦?!我叫依吉,是塔勒大汗的长女!”
凌宋儿却是没想到,这蒙古部族的人,各个汉话都能说得好。马车上芷秋说过部族该有大夫,说的竟是这女子。依吉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眉宇浓密,眼眸灵动。手指按在凌宋儿的手腕上,边说着。
“公主怕是受多了寒凉,该要好好暖着的。”
芷秋指着一旁炭火,又给凌宋儿捂着新来的羊毛毯子,“蒙哥儿都送了好些取暖的物件儿来了,该是还不够的?”
依吉摸完了脉象,才道,“我再给公主开些驱寒的药!”
凌宋儿小咳了两声答应着,“有劳依吉姑娘了…”
依吉边写着药方,边多问了两句,“公主要嫁去大蒙汗营,可已选好要嫁给哪位王子了?!我们可都在猜,阿布尔大汗有三位王子,也不知这次是该吃哪位王子的喜酒。”
凌宋儿笑了笑,“我既是和亲,等到了大蒙汗营,听阿布尔大汗安排便好…”
依吉却是没轻易放过,“我听闻,你们木南人讲究门当户对的。公主是木南长公主,阿布尔定会给你选达达尔做驸马。”
“达达尔?!”芷秋端了热水来,凌宋儿撑起来半面身子,望着对面的依吉。
依吉接着解释,“达达尔是阿布尔汗的长子,将来该是大蒙汗营继承人的。”
“虽然没有赫尔真那么能征善战,可达达尔为人慷慨谦逊,大草原上没有不知道的。公主若是能嫁给达达尔,那可真是要羡慕死大半边草原女子了!”
凌宋儿听出来依吉话中几分醋意,忙咳嗽着,“我们木南,儿女向来也不会常谈自己的婚事,多半都是听父母之命。我既已来了大蒙,便都听阿布尔大汗的便好!”
“这倒和我们草原上不同的!我们这儿的女子,若喜欢了哪个男人,只要篝火晚宴上给那个男人递上翎羽便可以完婚。”依吉说着抿了抿嘴,刚写好的药方,拾掇了起身,“依吉先去给公主熬药了,公主且早些休息吧!”
等人走了,芷秋才来接过凌宋儿手上的水碗,“这依吉姑娘,怎么怪怪的?”
“说嫁来大蒙,也不定要随着大蒙的规矩。”
凌宋儿笑了笑,“你可听出来人家话里有话,是喜欢大王子的?”
芷秋点了点头,“这草原上风土和木南还真不一样。换做木南,哪个未出阁的女子敢在人前说对男人有意思?!”
芷秋说着,顿了顿,笑着望着凌宋儿:“不过公主可想好了,嫁谁?”
“咳咳咳…”凌宋儿忙喘得急,“你也和那依吉一样?”
“我乏了,病着的人哪儿想得了那么多?”
芷秋忙扶着她躺了回去。“那公主再睡会儿,等一会儿药送来了,芷秋再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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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睡下,便又是不知时日,第二日再醒来,已经是傍晚。
主子睡了整整一天,芷秋已然有些紧张。凌宋儿身上的寒意到是散了,胃口似是也有些了,便遣了芷秋去拿些吃的来。
芷秋走了没多久,帐子外头忽的一阵铃响,蒙人用帐铃,像木南人用门环。那是有人敲门。
芷秋不在,凌宋儿只好起身自己迎了出来。
帐外,蒙哥儿手里一碗腾着热气的汤,见她亲自来了,眉间微蹙,“怎么起身了?!芷秋呢?”
“芷秋去取吃食了…”
蒙哥儿要伸手来扶,被她躲了躲。只好道,“进去,外头风大。”
“……”虽是营帐,也是她的闺房,她虽是和亲公主,可嫁来大蒙夫婿还并不知是谁,他若是真进来了,那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前几次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来得及注重礼数。”
凌宋儿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汤碗,“二王子回吧,这儿还是我的闺房,得避嫌的…”
被她这么一说,蒙哥儿心里也提着几分醒,将手里的热汤交给她,才叹气收手回来,“公主说的是。”
凌宋儿这才颔首,转身进去了帐子。
汤是羊杂汤,新鲜的还飘着几片儿羊血,该是驱寒的好东西。凌宋儿正好饿了,坐在案前,便自己吃了起来。
虽是帐子里没人,却还得顾着几分吃相,细细索索吃了肉,又喝了汤。胃里暖了,身子也暖了。才听外头芷秋回来,却好似对人说着话。
“二王子在这儿做什么?!可是有东西让我带给公主?给芷秋便好!”
凌宋儿削尖了耳朵在听,外头蒙哥儿竟然这许久了还在?!
听得他的声音对芷秋道:“方才端了碗羊杂汤给公主,驱寒用的,芷秋可否看看她喝完了没有?!”
凌宋儿望着自己手里的光碗,竟是几分局促,那人在外头等着看她吃干净了,也不知想做什么…
芷秋进来,将吃食都放到案台上,看着凌宋儿手边空了底的汤碗,“公主胃口可真是好起来了,蒙哥儿还在外头问着呢,我先就去回了他!公主你再吃些面,刚刚做好的。”
从帐子里出来,芷秋如实交代,“二王子,羊杂汤公主都吃好了。眼见也有些胃口,该是快好了。”
“好…”蒙哥儿气息转沉,正转身打算走了。忽的听到帐子里几声咳嗽,似是又有反复。
芷秋忙先进了去,却见凌宋儿扑倒在案台上,咳嗽得起不来,嘴边还挂着几丝血迹。“公主…刚刚不是都好了吗?!”
第12章
听得帐子里芷秋的惊呼,蒙哥儿也没顾得上礼节不礼节了,掀开帐子进去,便见凌宋儿嘴角的血迹。他忙过来扶人。
“只是寒凉,怎会咳血?”
芷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蒙哥儿一把将凌宋儿抱起,放回到了塌上。
看着主子眉目紧锁,唇色被她自己咬得发了白,芷秋也没顾不得礼数,望着蒙哥儿:“二王子…能否让依吉姑娘再来给公主看看?”
“就算早两日还病着,也没见公主这么难受过。”
蒙哥儿却仔细望着怀里人的脸色,方才看着已然红润些的,现在也发着紫青。见她两手拧着,捂在肚子上,他忙问,“是哪里不舒服?”
“腹…中绞痛…”凌宋儿磕着牙,才勉强吐出来几个字。脑子里仅剩的思绪,盘算着当年看过自己的命盘。不该是现在才对…可疼痛连着心脉,扯得她几乎要断气。凌宋儿却听蒙哥儿在问芷秋。
“公主这两日都吃了什么?”
芷秋慌慌张张,望着桌上的食盘,一一数着,“昨日傍晚吃了一碗羊肉粥,半夜里喝了依吉姑娘送来的汤药,今日公主睡了整日,刚醒吃了二王子送来的羊杂汤,方才芷秋又端了热面和汤药回来。”
蒙哥儿边听着,抬手捏了捏凌宋儿的下巴,“别咬着牙…舌头让我看看。”
“二王子也会医术?”芷秋还着急着,却是几分好奇。
蒙哥儿摇头,看过舌头,起身去案前闻了闻食物和药碗,“打仗的时候,偶尔用些计策,比如用毒…她这样像是中了木灰草的毒。本是给敌军战马用的,战马吃了腹泻呕血…若是给人用…”蒙哥儿说着叹了口气,“怕是凶多吉少。”
芷秋听得,一把跪落在地上,“二王子,有什么办法能救公主,芷秋能拿命换!”
“你先看好她,我去找些东西来。”蒙哥儿说着飞快便往账外去。
部族里起了篝火,他的大军却驻扎在两三里地开外。那多原本还在篝火旁,带着几个军长喝酒吃肉,却被蒙哥儿喊了过去。“往军营里,取些给马用的酸黍来。”
那多不解,“那不是给马通气用的么?赫尔真要来做什么。”
“公主中了木灰草的毒。”
那多拧着眉头,“公主是和亲嫁来大蒙汗营的,来了大蒙的地界,谁还敢动她的主意?”
蒙哥儿摇着头,“先救人。”
那多憨厚一声,“成!”便转身要了匹快马往军营里去。
蒙哥儿再回来帐子,方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却见得依吉已经来了,在给凌宋儿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