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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王府邸密室里,此时的荀沥双腿屈在书案上,身子依着红翅木太师椅,闭上眼睛。
“荀澈肯定猜到本世子替代之举,不过我也不怕,你去把留在宫中的暗线喊过来,把当日寿辰之日给我详细说一遍。”
密探小心问了一句,“上面那位都知道爷过来了,寿辰他都直接下手重伤了爷的兄弟,现在我们还动弹不得,小人觉得还是先静待日子妥当。”
荀沥听言把腿放下,拿起书直接砸到密探头上,看到他惊慌的抬头,冷笑,
“忍忍忍,一直忍,自以为熬过去先帝又如何,只要有祖皇帝的圣旨,他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就拿我们没办法,蠢货,懂吗?”
“本世子要的是蛛丝马迹,哥哥那么好的计策都一败涂地,他肯定私底下见了长懿,稳不住把消息抖露了出去,才会让荀澈警觉,直接出手教训,也是相当于跟我宣战,你玩的他都清清楚楚,此人比先帝还要狠辣。”
密探擦擦冷汗,“小人马上去办,把暗线安排出来。”
荀沥突然叫住密探,“把荀澈身边接触过的女子相貌性情给本世子整理出来,就算君心铁石心肠,试试美人关未免不是好计策。”
“再等等,本世子想到了人选,把礼部的人手偷偷安排在老地方等着,一会儿本世子亲自告诉他怎么做。”
荀沥知道自己怎么找出头鸟,来探石问路了,有什么比荀澈的外祖家更合适的人选,被先帝驱逐出盛京的武家一族,回来以后会如何搅搅盛京的一滩浑水,他等着看戏。
重光殿书房里。
安续仁偷偷盯着元景帝,太皇太后看陛下还是没什么动静,说从今天开始,每天都送美人画像给陛下阅目。
刚才陛下可是看都没看,直接让人烧了,反而派人把礼部尚书喊过来,说又要事安排。
安续仁只能带着礼部尚书楚怀瑛过来,轻手轻脚掩上了门。
面色苍老肃正,下颌带着花白短须的老人,听到元景帝的话,不敢置信的抬头,眼珠子都快突出来,颤巍巍开口,
“老臣有罪没听清楚,陛下可否再说一遍?”
荀澈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朕说,让你备好册封皇后所用的一切。朕要准备迎娶皇后。此事暗中准备,暂不要宣于他人口中。”
楚怀瑛不顾什么御前失仪,君臣之隔,老头挪步到元景帝面前,激动开口,
“定是先帝爷托梦给陛下,对陛下后嗣也担心是极,陛下孝顺,才会有了此念头。”
楚怀瑛转过身子,向奉先殿方向一跪,也不看后面荀澈透出铁青的脸色,
“先帝爷有灵,老臣心安矣。”
元景帝二十三了,后宫无后妃,急坏了多少老臣,太皇太后为了盼着曾孙,没事就招人进宫,荀澈都统统推绝。
现在元景帝有了封后的念头,至少让老臣知道陛下不是想象中的断袖之癖了。
第22章
楚怀瑛又颤颤巍巍站起老骨头,低头行礼问荀澈,
“老臣斗胆,敢问陛下想立后的女子是盛京的哪位贵女?臣心里也好有章程,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堪得凤位。”
荀澈听到楚怀瑛的疑问,合起来手中的奏折,修长的手指轻扣了两下长案,沉吟良久,出声道,
“朕要特意交待你,朕有意册封皇后要隐瞒好,不可随便透露出一点消息。至于其他,你不用多问,做好自己为臣本分之事就可。册后礼要完全备妥,差不多也要一年半载,正好在朕预料之内。”
楚怀瑛看从元景帝口中问不出来,不过陛下都说把为臣本分说出来了,老头只能压住疑惑,反正只要陛下有立后的意思,皇嗣也就再等等而已。
楚怀瑛行礼道,“臣谨遵旨意,除臣以外,他人必定不会知晓半分,陛下放心就是。那老臣先告退了。”
楚怀瑛走后,荀澈凤眸稍稍上扬,眸光渐渐幽深,他要女孩迎娶到来仪宫,也要把绊手绊脚的杂碎清理干净才行,有人不想安安份份,来送死到自己跟前,他还拦着不成。
荀澈想到这,大手微抬,让戚岚近前,“戚岚,朕有旨意交待你去办。”
戚岚低头听后荀澈的交待,眼皮稍稍一抽,他说陛下怎么下面没动静了,原来在这等着,拱手,“臣这就去办陛下旨意。”
荀澈重伤孪生兄弟的哥哥,逼出来暗处的孪生弟弟,就算孪生弟弟替代之事能对珉王隐瞒一时,被珉王发现之后也咬牙默认下来。
极是珉王对孪生哥哥最为宠爱,对珉王或者下属的人来说哪一个人是珉王世子都无所谓,总归都是珉王自己的嫡亲儿子。
荀澈重创孪生哥哥这个烫手山芋怎么也要甩出去,有什么比孪生弟弟现在的珉王世子更好接手的人。
元景帝让戚岚冒充荀沥的人把孪生哥哥身边的所有侍从抓出来,直接杀掉,再把昏迷的孪生哥哥截住直接先囚禁关好。
珉王发现一个儿子不见必然会着急难安,派出人手查探,又不小心发现几个侍从的尸体,得到点无可辨别的证据。
珉王想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又了解孪生弟弟是最聪明的那个,会不会怀疑到孪生弟弟身上,总归不管信不信他自己怀疑的真相,谁让孪生弟弟现在是世子爷。
珉王后面即便知道荀澈下的手,他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也只会把一腔怨气怪罪到孪生弟弟身上,心里埋怨弟弟没帮好孪生哥哥,做事不布置周全,才会有元景帝的暗算反攻。
元景帝认为自己也不过是礼尚往来,以牙还牙。使计让珉王父子关系如哽咽喉一般难受,剩下他再有招接招,慢慢清算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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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坊是专供达官贵人游玩的地方,此处两边林立着都是三层红漆雕栏楼阁,青色方砖铺地,大街道路宽敞整洁,可供数十辆马车驱使通过,不时还有城卫队来此巡逻,天子脚下的各处防卫严密,可见一般。
一个神色略带轻浮,眉宇之间透着淡淡暗青,一看就知纵欲过度的公子哥带着人走进了一家酒楼——冠品楼。
一干人进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公子哥腿好像一软,没稳住身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脸上轮廓方毅,唇上两撇短须的中年男子肩上。
中年男子眉心稍皱,瞪了一眼这不长眼色的公子哥,感觉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拿手立马一把推开那公子哥,看他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就要迈腿出楼。
“慢着,你这人真是无礼之极,碰伤了人还想走不成?”公子哥眸子露出嚣张的气焰,让人拦住中年男子,就是不让他出去。
中年男子不耐烦的斥道,“让开,这是什么地方,朗朗乾坤,你这人还敢当街闹事?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呆的地方?”
公子哥闻言不屑撇撇嘴,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不管,你碰到我就要赔礼道歉,要不然我告到顺天府去,你要是官,脸面还要不要,名声败在我这个无赖手里。”
中年男子似乎被公子哥的话唬住了,停住了步子,转过身子,跨步迈上楼梯,手紧紧扶着栏围,扭头冷笑道,
“那你这无赖跟我过来,想我怎么赔礼,我要好好见识见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公子哥听到此话,气势蔫了一半,想到自己走出去又不甘心,手把衣袖一别,给自己壮胆,
“好好好,放心爷我胆子不小,我也不是吓怕长大的,进去就进去。后面的人不许跟着。我要他亲口赔礼。”
公子哥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一处客房,公子哥直接绕过屏风,来到一处山水画前,摸索一下,一个暗门慢慢出现,两人屈身进入暗室内。
中年男子直接抱拳拱手,向坐下的人行礼开口,“主子,刚才属下多有得罪,还望爷海涵。”
公子哥慢慢抬起头来,眉宇之间轻挑全无,道,“本世子不慎重点,怎么学哥哥那个蠢货。本世子要你办的事你一定不能失手。你在礼部侍郎手下,好不容易得了几分看重,可不能错失一步,要谨记。”
“属下明白,回去就会告诉大人,陛下孝期已过,后宫又无佳丽,哪家的人没有比武家的女子,陛下的嫡亲表妹更合适的人选。”中年男人慢慢思索说道。
“不如以选秀之由把武氏一族招进京来,有这个借口,先帝爷的旨意也不能拦着,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办法补偿自己的舅家,大人若是得这么一份功,揣摩明白圣意,还不怕把楚尚书给踢下去,取而代之。”
中年男子话完,看着上座的公子哥,问道,“爷,你看属下这样说还行,侍郎看楚尚书年纪大了还不退,他心里有些急功近利,想着能再上一步高位,不太会深思熟虑,借助他的手再合适不过。爷的计高明。”
荀沥撇了一眼中年男子,嘴角勾起邪冷的笑意,“没有那么容易,上面那位又不是吃素的,底下的御座沾了多少血。反正本世子的目的只要能让武家人进京就行。”
“好了,待久了惹人怀疑,你回去吧。”
“那爷小心,属下告退。”
荀沥出了冠品楼,带人出来又去舞乐楼,既然都扮成了纨绔子弟,不去个温柔乡他自己都觉得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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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月十八清晨,长懿大长公主带着永玉郡主一行人进宫,直接去长明春熙先给太皇太后问安。
太皇太后今日兴致勃勃,突然起了游湖的心思,派人去准备几条画舫过来,邀长懿母女和永玉游湖赏景。
至于永玉的两个孩子去见替母亲拜见元景帝,永玉对元景帝的手段怵的不行,不敢近到御前。
画舫悠悠浮在碧水之上,湖中的荷叶刚刚舒展。
昔昔穿着浅霜月色织锦缎宫裙,身姿妙娜动人而立,倚在红漆镂空船栏,玉手揉了揉鱼食,少女两个小巧梨涡浅笑,撒到水面上。
看到水色浅青晕晕,雾气蒙蒙蕴起,各色锦鲤蹦出水面夺食的憨态,喜的少女娇笑连连,手中的鱼食撒的更快。
在荀澈眼中,却从来都没有看过昔昔在自己面前笑的那么欢畅。
男人自己心里当然明白,无非就是自己手段太过强硬,每次昔昔躲避不及的态度,让他心里时常都带一股难掩的森戾之气,本性暴露无遗,都不顾忌昔昔的感受,强硬行事。
荀澈悄无声息迈进画舫,抬手示意,凡星面无表情出手制住凡月和暖玉悄悄退出去。
水底涌起渐渐一群有手臂长的大鲤鱼,鱼身宽胖,大鱼直接摆摆尾巴,就跳出水面张口夺食,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荀澈看此无奈一笑,踱步无声靠近女孩身边。
不等昔昔躲避,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夺过昔昔的手中的鱼食,全部洒了下去,手臂强势揽着女孩的纤丽的细肩,低沉的嗓音响起,
“昔昔,喂鱼也不站远些,被水溅在身上怎么办,脸上才有些好气色,不小心着凉受寒,澈哥哥心疼的恐怕难眠。”
昔昔看着荀澈又晃在自己面前,女孩笑意变淡,不知道怎么去接荀澈的话,眸子移到荀澈的手臂在自己肩上,抿紧樱唇,软声喊了一句,“澈哥哥……”
女孩明显想让荀澈松开自己,至于荀澈的情话,昔昔情窦没有那么容易开窍,心里一点羞涩不见。
荀澈把昔昔的娇躯慢慢转过来对着自己,凤眸略挑,似笑非笑的语气,
“昔昔真的不心里惦念一下澈哥哥吗?朕可真的想听两句。说给朕听听如何?”
昔昔听出荀澈话中潜带的威胁,轻轻蹙着眉心,斟酌回道,“静南一天没见到澈哥哥……是……是…呀…”
昔昔感觉男人放在肩上的大手越来越用力,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微紧。
女孩不由呼吸一顿,玉齿咬紧唇瓣,吐出一句,“静南也惦记着澈哥哥……想着你。”
第23章
荀澈耳畔总算听到女孩的一句好话,只不过他心里可惜昔昔声音太小。
男人就算是清楚昔昔是逼于势弱迫不得已说出的,亦然让他喜悦的神色不禁外露,眸子因此神采流转之间摄人心魂。
荀澈薄唇带起几分宠溺的笑意,凤眸微扬含着颇有兴致的意趣,望着昔昔眸子露出恍恍茫然,盈盈丽色的眉目间纠结一团。
女孩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样情况下,对一个男人违背心意脱口而出表思念情谊的话。
荀澈慢慢弯下身子,额头抵着女孩的脑袋,轻轻温柔摩挲女孩的额上雪腻的肤质。
荀澈能清楚感到昔昔因为自己故意的接触身子微微颤动,以及女孩樱唇屏住的浅浅含着郁馥香气的口息,都表明女孩满身的不情愿对男人的推拒。
荀澈随即收敛了薄唇勾起的笑意,凤眸稍稍暗露出些骇人的冷戾,温热的气息故意扑在女孩因为紧张的微开的檀口之间,
“昔昔,不高兴说这般话给朕听吗?可是澈哥哥郑重告诉昔昔,哪怕朕心里知道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违背自己的心意被朕逼出来的话,朕也要非听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