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权夺势,是为敌人。可为何有时候,她却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呢?不似敌人倒似知己,有一种难言的情愫在其中。
雪兰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穆百里与赵无忧的关系,总觉得有些别扭,怎么看都不舒服。她想着,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存着什么样的联系?
走出东厂大门的时候,雪兰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环顾四周又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眸色微恙,她疾步离开。
阴暗处,有人低声语。
“是她吗?”
“穆百里从平临城带回一人,便是她。”
“盯紧点,暂时不许轻举妄动,等上面的吩咐再行事。”
“是!只不过,这尚书府真的会有行动吗?”
“所以让你盯紧点,免得着了圈套。”
“明白!”
明白自然是最好的,最怕的就是不太明白!这世上最难懂的便是人心,最难求的便是明白。
自雪兰出门,便有番子快速跟陆国安禀报,陆国安转身告了穆百里,“爷,雪兰姑娘这是要去哪?”
“她自然是有她的去处。”穆百里端坐园中,指尖夹着白玉瓷盏的盖子,眸色微沉,“赵无忧去了六部衙门?”
“是!”陆国安俯首。
抿一口香茶,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去六部衙门候着吧!”
陆国安犹豫了一下,“爷的意思,兰姑娘是去找赵大人了?”
“昨儿夜里的事,雪兰还惦记着呢,为何本座要利用她带走赵无忧。”穆百里揉着眉心,“女人心,果然针尖儿一样。”
陆国安与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那人便急急忙忙的离开。
“爷,兰姑娘会不会对赵大人不利?”陆国安难免有些担心,这赵大人要是出了事,不知道咱家爷会不会大发雷霆呢?
虽说是敌人,可世上能让咱家爷惺惺相惜的敌人还真是不多。难得有个看得上眼的“敌人”,若是没了可怎么办呢?
穆百里看上去有些担心,但最终是一声轻叹,“过会带着人过去吧!”
“去救赵大人?”陆国安一愣。
穆百里冷然望着他,“去把雪兰带回来。”
“啊?”陆国安蹙眉,“兰姑娘武功极高,赵大人手无缚鸡之力,这怕是不能吧!”
“一介莽夫。”穆百里显得有些烦躁,这女人之间的事儿,还真是纠缠不清。若都像赵无忧这般用脑子办事,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可惜啊,雪兰的脑子不够用。
尤其是到了赵无忧跟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陆国安白了一张脸,俯首不敢吭声。转念一想也对,赵无忧是谁?回到府里,听简衍把昨夜的事情一说,当下就能明白过来。
最后的最后呢?
穆百里伤了简衍,这赵无忧势必会拿雪兰下手,一报还一报,谁心疼谁知道。可赵无忧又不是那种鲁莽之人,她喜欢循循善诱,喜欢步步为营。
所以赵无忧不会亲自来找雪兰,而是等雪兰自己想通,自投罗。
从昨夜的事情之中,雪兰会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穆百里跟赵无忧关系匪浅。依照雪兰的自信,她会亲自登门来求个明白。
云筝上前,“公子,府里来了消息,说是雪兰姑娘打听了公子的去处,估计这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瞧了云筝一眼,“来得还挺快的。”
“一切皆准备就绪,只不过公子,到时候”云筝蹙眉。
赵无忧笑得温和,“留一口气就行,其余的你们看着办。”
“这么一来,东厂怕是不会罢休的。”云筝难免担虑。
赵无忧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口,负手而立。她瞧了一眼外头宽敞的院子,殊不知这四下早已埋伏着精锐影卫,就等着雪兰的自投罗,“不会罢休才最好,若就这样算了,倒不是他穆百里的作风。”
“公子这步棋,很险。”云筝俯首。
“凡事只该难得不该易得,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若火中取栗,只能险中取胜。”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发出微弱的脆响,一声声若敲击在云筝的心头。
云筝行了礼,“奴婢去安排。”
赵无忧没有吭声,默许了云筝的离去。
她在想一些事情,比如说某些伺机而动的宵小之辈,能不能补充自己的后续环节呢?如果不能,那自己这一次算是惹了大麻烦。
只要那些蠢货真当给自己做了垫脚石,那这一局她便是大获全胜。
就像云筝所言,她是在冒险。可这世上哪件事不是在冒险?她这辈子都在赌。
输赢,不过性命罢了!
雪兰是真的来找赵无忧,她穿着东厂的锦衣,所以门口的守卫不敢拦着,只得乖乖的放了她进去。雪兰不疑有他,想着这官府衙门怎么可能还有陷阱。
问清楚了礼部的院子,她直闯赵无忧的办公地。
进了院子,她一眼便看见临窗而立的赵无忧。
顿住脚步,雪兰站在院子里,眸色无温,“赵无忧。”
“这是六部衙门,你虽然是东厂的人,可按照官阶来说,你不该尊我一声赵大人吗?”赵无忧不紧不慢的开口。
第325章 废了(1)
云筝与奚墨守在门外,面色僵冷的防备着雪兰。
雪兰冷笑一声,“我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你还能拿我怎样?”
“以下犯上,若是以罪论处,重则该杀,轻则该打。”赵无忧笑得温和,“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以为有穆百里给你撑腰,你便能在这六部衙门放肆?雪兰,你简直是愚不可及。便是皇上今日在此,这王法条条难不成还要徇私吗?”
“我管你什么王法条条,今日我便要问个清楚。”雪兰陡然凝眸,瞧着四下的动静。
眨眼间,门外的衙役已经冲上来将雪兰围困其中。
可雪兰却是毫不畏惧,所谓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丝毫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望着赵无忧,“我只问一句,你跟千岁爷是什么关系?”
“你在审问我?”赵无忧面色一紧,“倒不如你来告诉我,你跟穆百里是什么关系?”
“与你何干?”雪兰冷然。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所以我能给你的答案,也是这个。”
与你何干!
“你敢耍我!”雪兰切齿。
“是你太蠢。”赵无忧低头一笑,“换做我是你,我会亲自去问穆百里,而不是来问敌人。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你觉得在我的地盘上,我还怕强龙压了地头蛇吗?”
音落,云筝一声厉喝,“此人欲对大人不利,速速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干人等悉数扑上来。
雪兰不甘示弱,她既然来了当然要一个答案。
衙役们自然不是雪兰的敌手,三两下便被雪兰打得满地找牙,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雪兰冷笑一声,“这便是你所说的地头蛇吗?六部衙门又如何,只要我想进,纵然是皇宫大内,我也能如入无人之境。”
她面色陡沉,“赵无忧,今日我要你付出代价。”
赵无忧依旧安然自若,面不改色,“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雪兰飞身而起,直扑赵无忧而去。
“公子!”云筝疾呼。
雪兰的确有些自以为是,飞身而起,伸手便去抓赵无忧的脖颈。
突然间寒光迸射,雪兰来不及缩手,素白的手腕上当即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所幸她自己武功不弱,一个凌空翻,硬生生被逼退回院子里。
埋伏在旁的影卫一拥而上,再次将雪兰包围。
鲜血沿着雪兰的手掌,不断从指尖滴落。她白了一张脸抬头去看站在屋檐下的素兮,是她太大意,竟然没发现有人藏在屋檐下就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在平临城的时候,雪兰和素兮是打过照面的,她记得从地宫出来,素兮便一直陪在赵无忧身边。
鲜血淋漓而下,雪兰的额头满是冷汗,冷眼盯着素兮垂落的冷剑。
剑尖上嫣红的血,是雪兰失败的见证。
“大胆逆贼,敢行刺赵大人。来人,杀无赦。”素兮冷喝。
说是杀无赦,其实是因为了解雪兰的功夫底子。派上来的影卫虽然武艺高强,可都不是雪兰的对手。然则雪兰也讨不了好处,她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敢对赵无忧下手,素兮岂能容你。
这一击,快准狠。
眼见着自己输了,雪兰也是识时务的,当即踩着一名影卫的肩膀,飞身越出了围墙。
雪兰狼狈的逃离六部衙门,素兮蹙眉,“公子,要追吗?”
“让衙役去追。”赵无忧揉着眉心,慢条斯理道,“留一口气。”素兮颔首,“卑职明白!”
赵无忧抬头,望着素兮离去的背影,眉眼间弯弯如月。若欲擒之必先纵之,所以很多时候,人都是输给自己的。
“公子,东厂的人很快就到。”云筝抿唇。
“恐怕来不及了。”赵无忧笑得温和。
等到内院的事情结束,衙役们都冲出了大门,简为忠这才快速进门,脸上有些惊愕之色,“这是怎么回事?”瞧着地面上的血,简为忠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谁受伤了?赵大人你受伤了?”
赵无忧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子里,看着脚下的鲜血,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不是我的血,是刺客的血。那刺客想行刺我,谁知教我的随扈打伤了。”
“那衙役们集体出去,就是追刺客?”简为忠心惊。
赵无忧轻叹一声,“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的脑子便已经不好使,这青天白日的也敢来六部衙门造次,实在是自寻死路。”
简为忠打量着赵无忧,“赵大人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想杀我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你说对不对,简大人?”赵无忧笑了笑。
简为忠点点头,“这倒也是,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