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下午我入宫一趟,太子妃这才住到东宫多久,连凝玉都不放在眼里,太过放肆,容她不得。”
淑敏长公主是大楚唯一的长公主,也就是之前大楚唯一的公主,和秀慧公主一般的地位,被先帝宠着,还从来不曾被人这样欺负到头上来,自然是生气的。
“那殿下,方才谈的给东宫的礼单,该怎么办?”
“不必准备了,等着东宫上门赔礼道歉吧,这般欺负凝玉,我们还准备什么礼。”
“…是,老奴明白了。”李嬷嬷本想再劝劝,毕竟是太子妃,日后又是皇后,得罪了彻底也不太好,但想到长公主的脾气,又不敢开口了,索性不多嘴了。
原本想的好好的次日下午去入宫觐见陛下,谁知道半夜凝玉县主就发起了高热,连夜请了大夫入府,长公主一夜未睡,驸马也在一旁守着,听了李嬷嬷的话,驸马劝慰了几句。
“兴许是姑娘家闹脾气,殿下打听清楚再说,总也不能只听凝玉一人的话。”驸马对凝玉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也不是做不出陷害这样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凝玉还能骗我吗?你怎么把自家姑娘想的这般,难不成你是怕了劳什子太子妃?”长公主最不耐烦别人驳她的话,尤其是驸马这般不信任凝玉的模样,更让她火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毕竟是太子妃,你这贸然求见陛下,若是闹出了误会就糟了。”驸马面有苦涩,从前两人还能花前月下的聊上几句,如今这几年,却再无话可聊,聊不上两句长公主就开始发脾气了,这就是尚公主的弊端。
“太子妃又如何?凝玉可是陛下的外甥女,难不成还比不得一个外人,你不必再说了,你怕太子妃,我可不怕。”长公主挥了挥手,无意再听驸马说什么。
驸马叹了口气,最终只能离开。
凝玉县主落水之后又昏迷了一日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是长公主让人传出去的,今日凝玉昏迷,她也累了,次日再去找陛下,到时候所有人都晓得凝玉受委屈了,陛下就更不会偏袒太子妃了。
——
玲珑自然也听到了,心想她们的身子可真是弱啊,若烟县君和凝玉县主都是动不动就喜欢昏迷。
不过这件事情闹的这般大,想来长公主不会善了,所以玲珑还是提前和傅楼屿交代了一番,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傅楼屿思索了一般,宽慰她:“无妨,我会处理。”
“那行,我可就不管了。”
傅楼屿点点头,“我出去一趟。”
“都这个点了,你出去做什么?”
“想起来还有两份折子,你困了就先歇下罢。”傅楼屿摸了摸她的额头离开瑶华宫。
玲珑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的迷迷糊糊了,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太困了,被傅楼屿伸手拍了拍就又睡下了。
——
昏了一天的凝玉县主总算是好了些,次日下午长公主就求见文德帝,李勤来禀报的时候文德帝哼了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折子,“让她进来。”
行礼过后长公主坐下,酝酿了会才开口,“陛下,今日来叨扰是因为凝玉的事。”
“凝玉怎么了?”文德帝假装不知。
“前日黄昏,凝玉去庄郡王府看新娘子,谁知道好端端的去,回来的时候却哭着的,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和太子妃起了纠葛,太子妃竟然把凝玉推进了池子,导致昨日凝玉昏迷了一日,这件事,还请陛下做主才是。”
“太子妃好端端的推凝玉做什么?”
“这谁知晓,凝玉只不过是和太子说了几句话,便被太子妃推进了池子里,太子妃这般无德,是在不配为太子妃。”长公主来陛下面前告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驾轻就熟了,说完这些就开始装委屈了。
“陛下也晓得,我就这一个闺女,自小是养的骄纵了些,可却从来不曾有什么坏心思,也是最爱陛下这个舅舅,说要向陛下舅舅看齐,如今凝玉得了这无妄之灾,还请陛下为凝玉做主呢。”
“那你想朕如何为凝玉做主”文德帝抬手把左上角的折子拿了过来打开翻看。
长公主听文德帝这话,以为是同意了,便有了些笑容,“也无需太过责罚太子妃,毕竟也是太子妃,只是凝玉也不能白白被推入池子,只需太子妃亲自登门给凝玉道歉也就罢了,凝玉也不是不懂事的姑娘,自然会理解。”
玲珑这一登门,主动赔礼道歉,还是陛下责罚的,那玲珑这个太子妃的可就要被人笑话了,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再这般嚣张。
“呵,想的倒挺好,让堂堂太子妃给一个县主赔礼道歉,那大楚太子妃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文德帝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本折子。
“陛下,您这是何意?”淑敏长公主的笑意僵在唇边,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得还突然变脸了呢?
“这是今早御史递上来的折子,弹劾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自己瞧瞧吧。”文德帝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扔,转头去喂挂在门边的鹩哥,鹩哥一直重复一句话“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淑敏长公主翻开折子看了一眼,险些气晕过去,上面细数了这么多年公主府死了多少小厮丫鬟,连哪一日死的,死的丫鬟家里有几口人,她拿多少银子去堵那些人的嘴巴都知道,让人后背发凉。
“陛下,这……这不是真的。”长公主现在除了这句又能说什么呢?
“皇姐,原本处理一两个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遮掩过去也就罢了,只是如今这件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因为凝玉的事情,你是不是打死了凝玉身边的那个婢女叫幽燕的,幽燕的父母当街拦下了御史中丞告了你一状,闹到了朝堂上的事,你还狡辩是假的?”
文德帝放下鸟食,重新拿起了那份折子看了看,“这份折子里细数了你公主府这些年无故消失的婢女小厮,加起来数十人,就算是宫中一年到头也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不成你那公主府过的比宫里还自在?”
这些事情原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别闹大了,一旦闹大,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大楚律法明令禁止私刑,就更别提打死了人这样的大事了,闹到了明面上,别说是长公主,就是陛下也会落人口实。
而淑敏长公主却私底下打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是下人,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真要是较真起来,那可就难善了了,兴许爵位被削也是不可能的。
长公主也知晓这个后果,当时就跪了下去,“求陛下再给臣姐一个机会,日后绝不再犯了,这些下人的家人臣姐也会妥善安排。”
文德帝如今私底下和她说,这意思就是不会再闹出去了,她现在认错还来得及,陛下能拿折子给她看,说明陛下已经查清楚了,嘴硬也无用。
“皇姐,现在我们来说说太子妃的事吧,这件事朕早就已经宣了庄郡王问了清楚,分明是凝玉自己摔进了池子,凝玉却诬陷太子妃,你作为太子妃的长辈,还好意思来朕面前诉苦,看来是朕平日太纵着你们了。”
文德帝说这话是恨铁不成钢的,对这个唯一的姐姐,文德帝可是多家恩赏,对凝玉也不错,如今却一个个的要和他对着干,分明知晓太子妃和太子是一体的,让太子妃出丑就是让太子出丑,让太子出丑就是让他出丑,还这般一意孤行,让文德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陛下,这件事情兴许是有误会,兴许是凝玉烧糊涂了,回去臣姐就让凝玉去向太子妃赔礼道歉。”
如今的情况却是完全翻转了过来,实在是无奈,被人抓住了把柄,打杀下人事情可大可小,要是无人发觉,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可闹上了朝堂被弹劾了,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为了公主府的名声,为了日后,淑敏长公主不得不先低头。
“哼,这时才知道赔礼道歉,方才你去哪了?陷害太子妃,这可是不轻的罪名。”
“陛下,看在凝玉已经昏迷了一日的份上,您就饶了她一次吧,日后一定对太子妃毕恭毕敬的,绝不敢再冒犯,凝玉从小身子就弱,若是再受罚,可如何受得了。”长公主哭哭啼啼的,哪里还有半点方才进来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你备下一份厚礼去东宫请罪,日后若是再犯,可就没有这般简单了。”
长公主以为就这样了,连忙谢恩,谁知道文德帝还有话说。
“凝玉着实被你宠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日后连太子也敢陷害,诬陷太子妃,也不能没有半点惩处,为了以示惩戒,凝玉的县主爵位贬为县君,罚俸三月,至于皇姐你罚俸一年,既然凝玉身子不好,那就在家好好养一个月,别再乱出来走动了,免得又被人冲撞。”
文德帝这话是要凝玉禁足一月了。
淑敏长公主的身子摇摇欲坠,坐到了地上,罚俸也就罢了,凝玉却被削了爵位,县君,那可是郡王庶女的爵位,而属于凝玉的本该是县主,甚至是郡主。
“陛下……”她还想挣扎一下。
“给凝玉留着爵位已经是最后的体面了,若是凝玉下次再这般,可就不是削爵这般简单了。”文德帝十分严肃,不容淑敏长公主讨价还价。
"是,谨遵陛下旨意,谢主隆恩!"淑敏长公主伏身跪拜。
从景乾宫出来的时候淑敏长公主的脚步虚浮,如果不是李嬷嬷扶着怕是站都站不住。
她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日头,烈日灼心,心头浮起一阵眩晕感,陛下从不曾这般待她,日后,这天怕是要变了。
太子妃,好的很!
——
瑶华宫。
明夏面上的笑容十分显眼,她才进来,玲珑就瞧见了,“又有什么好事了?”
“娘娘,长公主被陛下训斥了,凝玉县主,不现在应该是凝玉县君了,还被陛下罚了俸禄和禁足呢。”明夏把才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凝玉被削爵了?”玲珑放下手中针线,原本想给傅楼屿绣一件寝衣,弄了半日才找出一个满意的花样。
“是呢,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有御史弹劾了长公主,总之淑敏长公主是被嬷嬷扶着出了景乾宫,据说脸色苍白。”
玲珑站起来走了几步,走到窗前,看见那株长大了些的花苞,想起了昨日晚归的傅楼屿,看来,这件事情又是傅楼屿办好的,想必是猜到了长公主会来兴师问罪,早早就为她处理妥当了。
唇角漾出笑意,长公主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必十分难受,而她就这般置身事外,和她丝毫没有关系,多亏了傅楼屿的善后。
有这般夫君护短,玲珑怎能不欣喜,就好像无论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都不怕,总归是有人在身旁为她打点善后,让她无忧。
想到这里,玲珑往外走。
“娘娘,您去哪?”
“去小厨房。”
“去那做什么?”
“洗手作羹汤。”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来晚了,为了大家明天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能看见圆房,所以今日就多写了一点,这章算是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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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傅楼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分, 也已经吩咐了宫人去瑶华宫传话别等他回来。
可他进了屋却发现玲珑还灯下忙碌着,连他推门都未曾抬头。
“大晚上做针线伤眼睛。”
“呀!”傅楼屿突然出声,吓了玲珑一跳, 一个激灵针就往自己手上扎进去了, 当时就冒出小血珠。
傅楼屿蹙眉,抓过她的手用帕子摁住,“怎么这般笨手笨脚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吓我,回来都不出声的。”玲珑噘嘴, 委屈的看着他。
“你呀,胆小鬼。”他无奈的笑,单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下次别在晚上用针线,仔细眼睛,我可不想要一个瞎眼的太子妃。”
“你别咒我啊,还不是你一直不回来, 我就等你嘛,无所事事,就拿来随便做做。”玲珑瞧瞧的把针线盒子往外挪, 并不想让傅楼屿看清楚她在做什么, 说好要给他一个惊喜的。
“都这么晚了,你等我做甚?”傅楼屿摁了一会, 再看她的指尖已经不冒血了,预备松开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另一个指头红红的,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多久没有回来, 她身上就弄出伤口来了。
“小事小事。”玲珑收回了手,走到八仙桌前,“我给你做了莲子羹, 快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傅楼屿踱步过去,笑弯了眼,若不是玲珑说是莲子羹,还真的看不出来,黑乎乎的一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毒.药呢。
"玲珑,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惠母妃呀,她亲手教我的,你快看看好不好吃。”玲珑丝毫没有意识到傅楼屿的表情是揶揄的,还给他递了一把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