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真的好喜欢他啊。
花焰仰起头,笑眯眯道:“来,亲我一下嘛!”
陆承杀根本没法拒绝,他单手捧起她的下颌,轻轻印在她的唇上,吻得十分克制,只像是在她的唇瓣上细细厮磨,花焰觉得自己仿佛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得她几乎想要叹息。
亲完,她抱着他的腰,在他宽阔又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嗅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雪松似的味道,甚至还想再睡一觉。
此时的陆承杀十分大度,不管她怎么挂在他身上蹭着,都没有半分推开她的意思。
只是,手指碰到陆承杀后背时,花焰还是想再问一次:“你……后背真的不疼了吗?”
陆承杀道:“嗯。”他补充道,“那是三个月前的伤。”
花焰道:“但我看到好像有的地方还没完全好……你转过去,我给你上个药吧。”
陆承杀想说不用,可在花焰殷切的目光下,他只得褪下里衣,转过身去,花焰翻出药膏,用手指一层层细细给他涂抹上,她见死尸都眼皮不眨,但看着他背后的惨状,却突然有些不忍去看,要不是陆承杀习武身体越超常人,这些伤换个普通人大概能把脊骨打得寸断。
而且很明显,受伤以后他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花焰涂到最后,忍不住俯身过去,用唇贴住陆承杀的肩胛骨,轻吻了一下。
陆承杀身体一颤。
花焰忙道:“抱歉,很疼吗?”
陆承杀闷声道:“不是。”
花焰道:“嗯?”
她本来还在发愣,然而已经人事的花焰从他的声音里觉察出了什么,瞬间了悟,朝前一看,脸上飞出红霞,道:“哦……那我不碰你了。”顺便在心中暗暗咂舌,他精力也未免太好了吧。
男子都这样吗!
陆承杀立刻便将里衣套好,又站起来穿外衫,同时手脚麻利的把长发高高束起。
花焰也把衣服穿好,头背过去,对他道:“你帮我把头发也束起来吧。”
陆承杀顿了一下,才道:“好。”
他轻柔捧起她的长发,明明给自己束发时动作利落,换成给她时却有些笨手笨脚,他指尖偶尔会擦过花焰的颈侧,带来一丝细微的火花,花焰乖巧坐着,任由陆承杀摆弄她的青丝,享受着片刻无言的温存。
空中飘荡着的气氛温情又和缓。
花焰心道,他们看起来好像刚成亲的年轻小夫妻哦——虽然其实也没错啦。
不一会,陆承杀便束好了,他犹豫了一下,将落在一旁的黑木簪子也一并插到了花焰的发中。
花焰以往很少将头发这么简单粗暴的全部束起,她找了面铜镜,揽镜一照,五官还是她的,不过镜中女子的脸上少了几分艳丽,多了些许活泼精神,一时还有些新鲜,她不由抬头问陆承杀道:“好看吗?”
陆承杀用力点了一下头,道:“嗯。”
花焰顿时心花怒放,飞快凑过去在陆承杀颊边亲了一口,才翻身下床。
陆承杀怔了一会,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那弧度极细微,但花焰瞬间便捕捉到,她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道:“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陆承杀愣了愣。
花焰笃定道:“绝对是在笑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
陆承杀哪里知道,他只是那一刻有些情不自禁,回过神时已做完了表情。
准备走了,总要把满床狼藉收拾掉,花焰找了个铜盆一股脑把他们之前留下痕迹的垫布和纱帐都给丢进去烧了,又把其他用过的东西也都一并收拾好。
反正阴相思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大概收拾好,花焰便拉着陆承杀准备离开。
只是临出门前,才觉得依依不舍。
陆承杀似乎也是,两个人磨磨唧唧了一会,花焰摸着头上的簪子,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偷偷带着,但不太好意思拿出来的手帕,犹豫着道:“你……要么,我绣的不太好。”
布料精致的帕子上绣了朵奇形怪状的小红花。
陆承杀一愣,道:“给我的?”
花焰瞬间有点后悔,想收回来,道:“要不,我下次再绣个更好了!”
然而不等她收手,就已经被陆承杀拿过,他怔怔看了一会,才很小心翼翼宝贝似的收进了怀里。
花焰还有点忐忑:“……是不是有点丑。”
陆承杀摇头道:“不丑。”
花焰道:“不许说谎。”
陆承杀认真道:“不丑。”
——不用气到去折断别人的匕首,他也有了。
磨叽到再找不到借口,花焰按下那海棠花机关,听见“咔嚓”一声,锁解了。
两个人终于迈步出去,将地下种种旖旎抛在身后,仿佛从飘忽不定的梦境中走了出来,踏上实地的那一刻,花焰仍有些恍惚。
过了一会,她才看着满眼的雾气,想起他们还在迷谷镇里。
此时天光还亮着,不知过去多久,四周寂静无声,这里确实位置很偏僻。
花焰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陆承杀道:“杀人。”他顿了顿,道,“你们认识?”
花焰愣了愣道:“你说尤为天,还是阴相思?前者谈不上认识,呃,就当互相帮忙吧,后者……你要去杀她吗?她不太好对付,资历又深,据说毒辣的很,你太直接去可能会吃亏。”
陆承杀沉默了一会。
花焰忽然福至心灵,连忙道:“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不认识她!她是万蛊门的门主,我是……呃,反正我们虽然同属魔教,但也可以算是仇敌。你想杀她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你真的要对付她,我们可以一起去……”她小声道,“总归我比你熟悉。”
陆承杀没说什么,只道:“嗯。”
花焰知道自己现在身份尴尬,是在他底线边缘蹦跶,有谢应弦在,她身份又足够高,他们正义教一贯强权至上,不用担心其他人对她置喙,但陆承杀不行。
想着,花焰把斗笠又扣到脑袋上,本来还想再去找找她丢在路旁的下属,又怕陆承杀一个手滑把人杀了。
她还记得阴相思老巢的位置,沿途过去,时不时能遇到她设下的毒蛊陷阱,都被花焰轻松化解,陆承杀还顺手宰了两个装神弄鬼的阴相思手下。
此外,还能看见不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弟子。
花焰知道这都是被阴相思挑剩下的,她虽是选年轻弟子采补,却也十分挑剔,只要那些元阳还在,相貌堂堂,武功不能太差的,可以说着实病得不清。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承杀,心想,至少她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了。
阴相思不喜欢被其他人动过的东西,尤其是男子。
陆承杀已经是她的了!
不过想起之前他和阴相思对峙,花焰还有些担心,她想了想,拽住陆承杀道:“待会可能还有别的危险,我给你个东西防身。”
陆承杀转头看来,见花焰从袖中掏出那只他之前见过,足有半个鸡蛋大小的蛊虫。
它先前胀大了不少,现在又恢复成原状,壳子是黑色,模样有点像瓢虫,圆咕隆咚,两只触须微微抖动,有些亲昵地蹭着花焰的手指。
陆承杀几乎当场就想拔剑砍了。
花焰按住他摸向身后长剑的手,道:“你等等!这只蛊王很乖的,除了爱吃,脾气超好的,你把它带在身边,就不用担心其他蛊虫之类的了,平日随便喂点猪羊鸡生肉就行。”
陆承杀见她甚至还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只蛊虫,感觉十分不真切。
他顿了顿,道:“不用。”
“不用客气啦,它很好用的,要是别人我才舍不得给呢……”花焰嘟囔着道,“而且因为它吞了好几只传音蛊,日后、日后你如果想找我,可以用它给我传音,对着它说话就行,虽然距离太远的话,我可能要过一阵才能收到。”
她这只是蛊王,寻常的传音蛊无法比拟,只是传音的时间就不能保证了。
花焰说得轻描淡写,但两个人都知道,分别在所难免。
陆承杀还在犹豫。
花焰已经催促着手中的蛊王爬到陆承杀的掌中,它还有些依依不舍,用触须碰了好几下花焰,才挪到陆承杀的手心。
陆承杀竭力克制住一掌把它碾死的冲动。
花焰毫无所觉道:“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黑。来,小黑,跟你的新主人打个招呼。”
小黑仿佛能听懂她的话,也抬起触须碰了碰陆承杀的手指。
陆承杀:“……”
“不许弄死它,它平时会藏起来,不会被人发现的!对了,需要你一点血认主……”花焰抓住陆承杀另一只手,征询似的望着他。
陆承杀低头,和那只小黑面面相觑,又抬头看着花焰真切的眼神,半晌,他叹了口气,自己划开了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小黑吸到了他的血,心满意足地爬到了他的袖中。
陆承杀顿时一僵。
花焰笑笑道:“我们继续走吧。”
只是走了还没一截,两个人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道:“陆少侠,你是陆承杀陆少侠吧!救命啊!”
花焰顿时头皮一麻,随后想起自己换了男装又带着斗笠,不会被发现的。
果然,后面追来了三个弟子,只顾着扒住陆承杀,根本没留意到她。
听着弟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两人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期间又有弟子进来,接连有人被抓走,也有许多下落不明的。
“这是不是有鬼啊?”那弟子面色惨白道,“我总觉得这根本不是魔教,而是在闹鬼!”
这就是阴相思的厉害之处。
她等闲是不会露面的,非常擅长这种装神弄鬼的鬼蜮伎俩,搞得人心惶惶她再下手。
但眼下陆承杀不会说,花焰不敢说,只能任由他们时不时鬼叫,然后花焰听到了一个更令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你跑哪去了!”陆承昭忍不住怒道,“你他妈又把我们丢下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抓了,得亏那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抓我。”
花焰压低了斗笠,离开陆承杀八丈远,混在其他其他弟子群中。
陆承杀的视线瞟过她,但没有说话。
陆承昭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并没有注意到她。
花焰松了口气。
陆承昭带来了好些停剑山庄的弟子,他们一下便将其他弟子挤到了外围,花焰被挤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