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递给了他一盏热茶,想让他压压惊,太上皇刚抬起手,只觉那袖口处一阵奇痒。
当下伸手往里一模,竟从里头掏出一张白色的麻纸。
太上皇和王公公皆是面色一惊,面面相窥。
待太上皇急急将那纸张展开,原本那空空如也的白麻纸上,竟是隐隐地开始显出了几个字。
太上皇看的清楚。
是三个字,“臣有怨。”
太上皇身子直颤,直将那纸张往外丢去,王公公立在一旁赶紧拾起来,重新展开去瞧,分明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王公公疑惑。
将那张纸拿起来,问太上皇。
太上皇惊魂未定地望了过去。
却见那白纸上什么都没有,就似是刚才他那一眼,眼花了一般,上头的那几个字,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他不可能瞧错。
太上皇突地就疯了似的,将外头守夜的人全部都叫了进来。
硬说屋子里有脏东西。
“他索命来了,你们赶紧找个人来,将他给我赶出去......”
王公公如何安抚都不管用,赶紧派人找来了太医,强行施了银针,太上皇才安静了下来。
待伺候完太上皇躺下了,王公公才过来请周恒。
周恒到时,确实如王公公所说,一屋子的太监围在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见到周恒,似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就攥住了周恒的衣袖,“恒儿啊,你可得救救父皇......”
周恒没答,回头遣散了众人,“退下。”
待屋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周恒才问太上皇,“父皇,怎么了。”
太上皇脸上还余有惊恐之色,“恒儿,是秦家,秦家来找父皇索命了。”
周恒的眸子难得有了疑云。
半晌才道,“秦家不是都死了吗。”
太上皇脸上的惊恐更甚,“可他死不瞑目,今日就找上了我。”太上皇将手里的那白纸,颤抖地递给了周恒,“这个,就是这个......”
周恒接了过去。
太上皇又道,“那字我看见了,他就是给我一个人看的。”
周恒也展开了那张纸,看了,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白麻纸,这纸是用来写朱皇后的祭词,如今营帐内四处皆是,太上皇屋里的那桌案上也有。
“父皇白日操劳过度,心神不定便会出现幻觉,人死了又何来的鬼魂,父皇好生歇息。”周恒将那麻纸收起,转身让王公公进来,吩咐了一声,“照顾好太上皇。”便离开了营帐。
一出来,周恒便唤来了王钊。
周恒将那纸张交给他,“你的计划?”
王钊疑惑。
周恒脸色暗了下来,“去查,今日有谁接近过太上皇。”
王钊正欲离开。
周恒突地又唤过了王钊,“再查查当年秦家除了秦姑娘,还有没有逃生的人。”
这事,王钊查了无数遍了。
六十三个人,算上了丫鬟婆子家丁。
最后的尸首是六十二个人,当时给的说法是跳了井,朝廷的人没有下去捞,他下去了,井口下根本没有尸骨。
少的就是秦家姑娘。
王钊摇了摇头,“陛下,属下查过了,只有秦姑娘有可能。”
但寻了这些年,没寻到半点踪影,如今怕也是凶多吉少。
周恒却道,“仔细查。”
什么鬼魂,他自来不信,今日明摆着这事是人为。
既是秦家。
那便是同秦家有关联的人。
或者说,就是秦家人。
当年秦家出事后,所有的世家都与其断绝了来往,长安城内替秦家伸冤的人,几乎没有。
**
周恒回来时,姜漓已经躺下了,但并没有睡着。
那脚步声传进来,她也听见了,可懒得再动,便闭了上眼睛假寐。
半晌,身旁的人挨着她轻轻地躺下。
姜漓绷直了身子,奈何喉咙口的那吞咽声,出卖了她。
周恒测过头,“睡着了?”
姜漓不出声。
片刻一只手从被窝底下伸了过来,直穿进了她衣襟下。
姜漓忙地一把攥住,轻声笑了出来。
两人一阵较劲,姜漓气喘吁吁。
※※※※※※※※※※※※※※※※※※※※
今天晚上九点前还有一更,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和鼓励,吼吼吼,跃跃会努力!!
感谢在2020-11-11 19:25:46~2020-11-12 09:5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斤斤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觸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待、君玉小笨笨 50瓶;我是小朋友、blabla 30瓶;方糖 20瓶;clare 17瓶;juaner 15瓶;李木子、素颜、yxqjessica、偏爱自由、miumiu、āìè、xxbigcat 10瓶;花花姑凉归来兮 9瓶;31452377 7瓶;樱花卷卷 6瓶;月半、小雨、思思、凉凉的咸咸的、潇潇、慢慢、香菇 5瓶;关东煮小熊仔 3瓶;吴世勋老婆、好好睡觉喔、啾啾与素 2瓶;月亮上的狗、33813889、胡图图、腱小宝、D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夜色已深。
周恒便也没再逗她。
伸出胳膊, 将她搂在怀里,营帐外的几盏灯火,投射在那营布上, 有朦朦胧胧的光倾洒进来。
周恒垂目。
只见那披散的发丝, 倾斜在自己襟前,如墨玉,如流光。
那眉宇间的疲惫敛去, 周恒终是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姜漓醒来, 周恒已经去了前营。
朱藻的尸体埋进了皇陵。
朱皇后生前极为宠爱朱藻, 也算是随了她的意,将人给她送了过去。
朱夫人哭了一夜, 眼睛都肿了, 惠贵妃在跟前陪着, 劝了几句,劝不住, 也就只能听着她哭,“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可是往心肝里疼的人,怎么突地就能下狠手了,我朱家大房就这么个命根子, 要是老夫人知道, 不得怄死过去,侯爷这一趟出去, 大半个月, 回来可就是阴阳两隔了。”
朱夫人哭完, 底下的人进来禀报。
“侯爷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三日后到长安。”
朱夫人听完,又是一声嚎啕大哭,“三日,三日回来尸骨都寒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是图什么,咱们朱家哪个不是为他在办事,当年他靠什么将韩家压在脚下的,还有那秦家......到头来,却是反手一刀子,直戳人心窝......”
惠贵妃往四周望了望,赶紧止住了她,“姨母伤心归伤心,可别乱了分寸,落了什么话头子出去,如今朱家正在风浪口子上,不能再出事,待姨父回来,再好生商谈。”
朱夫人被惠贵妃一提点,才猛地醒过神来。
之后倒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声,“太上皇怎么样了?”
惠贵妃摇了摇头。
只听说太上皇杀了朱藻后,情绪一直不稳,到了晚上,更是疯魔了一场,说什么遇到了鬼魂。
外头的人个个都瘆得慌。
没来皇陵前,什么事都没有,可一来皇陵,事情接二连三的出来。
谁心头能安宁。
太上皇昨夜闹出来的动静,谁都以为他是遇上了朱皇后。
连谣言都传了出来。
说是朱皇后心疼侄儿。
太上皇杀了人,如今朱皇后怪罪上了。
那番一折腾,如今人是彻底爬不起来了,回程也只能躺在那撵桥上。
且嘴里一直叨叨着有鬼。
到了今日早上,那太阳光出来了之后,才好了些。
周恒也没再耽搁,早膳后吩咐了启程。
这一趟祭拜,可谓是一波三折,回程时,个个心头都舒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