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邀请帖毕竟难得……”
“那就给沈家姐姐送去,沈家的那几个小子不是还差邀请帖吗?这张也送过去,给我未婚妻做做人情。”
也希望黛娇能在玩疯了的间隙,能够多想想他,记得他的好。
这样说着,闻胤瑾便取过一方信纸,给左丘俊绰龙飞凤舞地回了起来。
明日去参加什么马大儒的发书宴,又哪里有去让小未婚妻认识到,谁才是真正的美男重要?!
有他这一位美男,足以让日月失色,蓬荜生辉,其他的各色公子,完全不需到场矣。
次日上午,沈精羽一行半上午就集合完毕,一起前往京城最有名的烧肉食肆,云安食肆,准备去那里一品传闻中老字号的手艺。
不过这次与之前只是沈精羽与几位侄女一起去的状况不同,临时加上了一个沈弢。
今日是马大儒的发书宴,邀请帖一张难求。
大哥沈崴那边只弄到了一张,三哥沈峦那边千方百计,也只得了一张。
原本这两张,分别给了沈弛、和沈弘,沈强与沈弢没有,却不想昨日晚间,闻胤瑾派人连夜给她送来了一张请帖。
沈精羽拿着这张邀请帖直接去了沈母处,后由沈父交给了沈强。
如此,沈家三房的嫡子各去一人,只剩下沈弢这个大房庶子没有邀请帖,对此他也没有脾气,今日干脆与她们一行女眷出来吃烧肉,既能休息,也能顺便行行保护之实。
自从上马车后,沈精羽就观察着沈弢的面色,原以为他会不忿不平,却诧异地发现他心态竟自始至终非常平稳,这也让她不由高看他一眼。
沈弢好笑地看向这位小姑姑:“小姑姑是在担心我?!”
沈精羽尴尬地摸摸鼻尖:“还好还好,只是有些好奇。”
沈弢长腿交叠,吊儿郎当地半眯起眼睛:“我在学问一途中天赋有限,能考得一个童生,已是我早起晚睡多年苦读,纯熬下来的,再往下考,进益着实不大。”
“所以那张邀请帖,我去听还是不去听,都是那样。科举这一条路上,勤奋固然有用,但看得更多的,还有天分。”
沈精羽目光微动,她想着沈弢最近的动作,竟生出某种不好的猜测:“你莫非……”
沈弢颔首,出口打断了沈精羽的未竟之语:“现在只是尝试,更多的,我还需仔细斟酌。”
沈云嘉几个没有怎么听懂,但见沈弢并未太过放在心上,也就放下心来,相继加入话题,马车上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沈精羽看着沈弢递过来的暂且保密的眼神,轻叹一声,微微压手做下了回应。
也罢,总归弢哥儿无论想以后怎样,都还要经过大哥和她父亲那关。
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不急。
云安食肆距离他们沈府的距离较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故而这次她们出来,不仅是特地坐着马车,还在午膳之前,提前了挺长时间出发。
“这家食肆的招牌菜共有三道,一个是烧肉,一个烧鹅,还有一个是素肉豆腐,当然,他家的烧酒也是一绝,你们也可以小酌一番,却不能贪杯。”沈精羽伸出手指,左右摇晃着强调。
沈云昭不动声色地挺直身板,缩了缩小肚子,目光幽怨:“感觉再这样吃下去,我就该吃胖了。最近在外面吃得太好,胃口都有些大了。”
沈云卉也痛并快乐的哼哼:“我也胖了,我也胖了,我最近都能摸到自己的小肚腩了。”
沈精羽随意一脚,轻踹到她二人的小腿上:“让你们回去以后多打打拳、练练武,一看你们就是偷懒了,怎么没看云嘉抱怨呢。”
沈云嘉听到她的名字被提起,疑惑地拧着细细的柳眉,向几人细声细气辩解:“人家可没练武,人家只是每日坚持去院内的沙袋上拍拍灰罢了。”
沈云昭和沈云卉一起向上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你没练,就是那沙袋每日自己瞎晃悠了几百上千下。”
“对对对,你不会练,那挂沙袋的绳子前一阵是它自己磨断掉下来的。”
沈云嘉用帕子捂住下半张脸,不依地左右摇晃了两下,嘻嘻娇笑:“昭姐姐和卉妹妹,真是讨厌。”
沈云昭和沈云卉:……噫,好寒。
沈精羽见此,也是自愧弗如:“我如果有嘉嘉这般强大的功力,就好了。”
她也就不会每日强压住自己想要口花花的痞性,压抑得那般辛苦。
沈云婉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往外细瞧,突然,她指着不远处那颗那个高耸的大槐树呼道:“你们看,那边冒出来的那棵槐树树冠,那里就是马大儒的宅子!”
沈云嘉马上放弃了装起的柔弱姿态,探过身子询问:“三姐姐,你是说今日强哥儿他们就在那边?那还真的好近。”
“强哥儿就在那么近的话,那咱们中午是不是还能叫他一起出来个饭?”沈云昭询问。
“不能吧,听闻这次马大儒家有宴,他们应会在马宅用膳。”沈云卉回答。
“那咱最后他一起走,让他和咱们一起搭个马车?”
她们二房此次过来的,除了她们三个庶女,就是沈强这个嫡子。
在边关时,她们的关系就还算不错,来到京城后,更是互相关心照顾,关系亲密了许多。
最近沈强忙着适应书院生活,比较忙,现在难得遇到弟弟,三人都表现得比较兴奋。
沈精羽想了想:“他们来时也有坐马车,等咱们吃完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距离马宅越近,街道上出现的书生数量就越多。
有不少学子都是手持着邀请帖,步伐轻快地赶往马家宅邸,他们语态兴奋,眼神明亮。
期望能在今日的发书宴上,亲耳听闻马大儒诉说他这些年的游历观点和心得体会。
马大儒是晋国一位非常有名的文人,他五年前离开京城,到外游历,直到几个月前,才刚刚回京。
之后就一门心思地埋头整理他这些年的所见所得,之前还蒙受乾泰帝召见,也因此,这本刚出售没几日的书籍,很快被学子们捧上神坛。
导致了马大儒的发书宴请帖,一张难求。
沈精羽看着书肆门口排起了长龙的购书队伍,咂舌:“这么火的吗?那书讲的都是什么啊。”
“那书现在不是一点火,而是相当之火,”沈弢闻言,出声为她解释,“书中讲述的是马大儒这些年在外的游记,记录了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地方时政利弊等。言辞深入浅出,发人深省,备受书院夫子推崇与好评。”
沈云婉温声颔首,“我兄长之前抢到了一本,我跟着看过两眼,感觉这游记写得文采斐然是一方面,后注的那些观点让人耳目一新,又是另外一方面。总之,确是一本好书。”
沈精羽眼神一亮:“游记好啊,我们最喜欢看游记了。”
沈云嘉也将头探出车窗外,点头附和:“对,太高深的之乎者也,我看起来犯瞌睡,但游记我喜欢看啊。”
“等会儿就让几个小厮先过去排队买书,估计等咱们用完膳,应也能排上。”
“对,小姑姑说得对。”
沈弢看着几位姑娘活力满满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勾起唇角,而后就转头看向身边的车壁,怔怔地发起呆来。
马夫驾驶着马车,来到云安食肆的门前,寻了位置将车驾停好,便对马车内道:“几位小姐公子,云安食肆到了。”
沈精羽一行嬉笑着踏下马凳,下了马车。
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辆低调奢华的双马车驾,自街上哒哒哒跑过,向着马大儒宅邸的方向行去。
“双马车驾,是谁啊?”
“一般在京城内行驶,少有使用双马车驾。”
旁边云安食肆的一位小二闻声接出来,听得几人的疑惑,主动接口:“刚刚那辆,是大皇子的车驾。小的在京城这么多年,一看那外面坐着的马夫,就知这来的是哪家的贵人。”
沈精羽:……
“哦,对,大皇子的禁闭到期了,现在能出门了。”
“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吗?”
“一个月而已,前后能有多长时间?!”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一起发出了个整齐的嗤音。
第34章 搭车
马家宅邸门口, 人头攒动。
今日马家不仅来了不少学子,文界的大儒,朝廷的官员, 甚至就连皇子都有前来出席。
这番重量级的来客名单,让今日马家的门楣都似高大了不少。
左丘俊绰和苏海盛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门口寒暄拱手的文人墨客, 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苏海盛左右看了看:“瑾郡王今日不来?”
左丘俊绰轻嗤一声:“那家伙本来就不喜人多的场合, 一身怪毛病,身子骨还弱, 他不来很正常。”
苏海盛闻言惋惜:“原还想与他再多交流一番,现下看来, 竟是又错过了。”
苏海盛与左丘俊绰都是三皇子晋绍陵的伴读。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 关系非同一般。
晋绍陵与闻胤瑾之间有些交情, 苏海盛也知晓,只是之前他与闻胤瑾的交流机会实在不多。
要么闻胤瑾一脸阴沉、生人勿近, 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而反复错过。
左丘俊绰想了想上次在白兰山时, 原本苏海盛也是信誓旦旦要与闻胤瑾好好畅谈一番,最后却因为家中缘故,临时退场,不免轻嗤:“如果你多管管你那嫡亲妹子, 相信我, 你能够自由安排的时间会多出许多。”
苏海盛的妹子苏若琳, 是京城出了名的两大纨绔贵女团体的头头。
上次在白兰山时,明明大家刚刚抵达山上不久, 她都能与崔家的姑娘直接大打出手, 据说最后两人还打得头破血流, 非常严重,那丫鬟被吓坏了,不得已才跑来寻找苏海盛过去救场。
“你家妹子的伤现在怎样了?”左丘俊绰刚这样问完,又抬手一拍脑门,“哦,对,肯定没事。听说她前一阵还伸张了‘正义’,带人揭穿了张元良与其未婚妻手帕交私自幽会的龌龊。”
苏海盛歪了歪嘴:“寒食节那日,她们闹得动静挺大。但舍妹就是鼻子流了点血,血一止住,她就又活蹦乱跳地窜出去玩了。”
左丘俊绰:“……所以上次,她和崔二小姐到底为何打架?!她俩不是不和已久,却从来都只动口不动手吗?”
苏海盛半垂下眸子,有些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家母想要让我与崔家大小姐议亲,若琳她接受不了她死对头的姐姐来做她嫂子,所以就……”
左丘俊绰怔了一下,而后噗嗤一声笑道:“那现在是黄了?!那你还挺可怜,那崔家大小姐可是京城闻名的温婉才女,错过了这一家,你以后可就找不到这样的店了。”
苏海盛无奈摆手:“反正那位崔家大小姐我也未曾见过,我们俩家的妹子闹到这地步,应也是无缘,我相信对方也是这样想的。”
拥有一个难缠的小姑子,可远比拥有一个难缠的小姨子更易让人退却。
他估计崔家大小姐早就将他排除出了未来夫婿的人选。
左丘俊绰也明白这个理儿,只是到底还是为他惋惜:“你母亲的眼光是真的好。这般美人你也能说放就放,啧啧,我觉得你迟早要被你那纨绔妹子坑死。”
苏海盛用扇骨挠了挠眉,没有接话,表情却是不以为然。
多少坑他这些年都已经走过来了,再坑又能坑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