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大概说了下自己今日听到的八卦,最后才提炼出重点,对沈母洋洋得意:“闻家弟弟说,最羡慕身体康健有活力的,他没有被我吓到,还特别欢喜,甚至还想与我习武,娘您就放心好了。”
“还有,我今日出去特意让人打听过了,上次那件事并未给侄女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名声,大多都是不堕武将世家小姐的名声之类的话,并无妨碍。”
沈母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莞尔:“这是想让她们与你一起解禁?”
沈精羽嘿嘿地搓着手,笑了两声:“我在路上听闻,京城再过几日会有一场端午庙会,嘿嘿,娘。”
沈母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也罢,如果你能给我绣上一方满意的绣帕的话。”
沈精羽一下子就苦起了脸。
绣帕?!
她现在除了会修泥鳅,就是兰草与竹子,再复杂点的,她一没耐心,二也没手艺。
再加上沈母又是个挑剔的……
然而,想想端午庙会的诱.惑,最终沈精羽还是狠狠地点了点头:“成交!”
草,贵精而不贵多,有一棵足矣!
等沈精羽带着身边的婢女们风风火火离开,沈母才继续慢悠悠地翻阅着手中的册子。
半晌,她叹息一声:“也罢。”
她们原也是武将世家,即便这消息传将出去,少了几个文人世家可相看,总也还有一堆武将家庭作为备选。
只是原先想为几个丫头挑选几个文人的念头可能会有有些难办。
尤其是嘉嘉那个喜好文人、为此不惜自进京起就一直努力伪装的丫头,也不知是否还有圆愿的一天。
静暖院。
沈云嘉正一身杀气地踢打着面前的木桩,汗湿的墨发丝丝缕缕地挂在颊边,衬着她面上剧烈运动后的潮红,倍显英气与娇艳。
沈云嘉感觉自己这愿望可能是不成了。
当时怎么就没忍住,腿踢得那么高,拳头挥得那么溜呢!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只能说,她这想要嫁给文人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和波折。
待她又发泄完,一转头,就看到正趴在窗口向她张望的沈云昭和沈云卉,她勾起唇角,细声道:“要出来切磋一下吗?”
两人连连摇头。
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嘉嘉明显心情不好,她们可不想去做沙包。
见沈云嘉的心情好似好了些,两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沈云昭轻声询问:“嘉嘉,你是要放弃你的梦想了?”
沈云嘉细细地在水盆中净完面,起身一边用帕子擦面,一边垂眸思索:“随缘吧,你们呢?”
沈云昭与沈云卉连连摇头。
沈云昭相貌端庄,五官大气,平时只要装得住,沈母说她基本不用愁嫁:“我随便的,文人武人家庭都行。”
沈云卉点着苹果脸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她们都无甚要求,只沈云嘉一个,不知为何对文人有那般憧憬,平日里装得那么累,也想嫁个文人相公。
沈云嘉抿着唇,虽说已经做下决定,心情还是有些不愉。
还没等想出个结果,就见郁金一脸喜气地走了进来,见三位主子都在,便行礼笑道:“给三位主子请安,我家小姐让奴婢过来转告说,她已向老夫人申请了三日后一起出去逛端午庙会的机会,让姑娘们最多再禁足三天,就能出门了。”
沈云昭倒是知道沈精羽今日出门去了,不禁询问:“你们今日出门,外面可还有讨论我们的?”
郁金想了想,点头:“有倒是还有,不过都是好话,我家小姐说,三位姑娘无需介怀,京城的新鲜事儿多,最近这段时间马大儒案的关注太大,直接将云安食肆那茬给盖过去了,现在记得的也不会太多。”
反正沈精羽今日出门,是全无一个异样目光。
“我家小姐还说,当时那情形那么乱,又有谁能认清哪一个。若被问起,就只管往她或者我们这些婢女身上推,姑娘们不用有负担。”
沈云嘉三人一怔,面容逐渐轻松起来。
“那便好,那便好。”
“此番便多谢小姑姑了,春熙,给郁金拿些冰过的果子,让她路上吃。”
“哎,好嘞。”
“多谢三位姑娘。”
待郁金离开,三人相视一眼,欢呼起来。
“嘉嘉,你还放弃?”沈云昭再次询问。
沈云嘉眨了眨细长的桃花眼,抽出帕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一边轻摇,一边细声娇笑:“那人家就再挣扎挣扎?万一真定了一个武人,我再显露真面目也不迟。”
沈云昭和沈云卉被她那故作娇弱的模样都逗得直不起腰。
“那你便继续努力。”沈云昭笑道,“我们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
沈云卉也叼了一个果子连连点头,却不忘补充:“当然,这仅限于你。我还是更喜欢武人,文绉绉的文人什么的,完全是天书,听不懂,也懂不起。”
“蠢五妹,凡事要做好万全准备,走,四姐带你进去读书练字去。”
“……我不!”
当天闻胤瑾回到郡王府后,便由于心情过于激荡,在前院画室又画了半宿的画。
一张张活泼的,灵动的,狡黠的。
那些鲜亮的活泼画面,在他脑海中一副副的,他生怕如果不尽快绘制下来,这些画面就会褪色,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那是他所舍不得,也不允许的。
待到夜间,由于时间太晚,他便直接歇在了画室。
可能是因为今日他与惦记已久的小未婚妻有了接触,也或许是白日里,他成功舔了一下自己未婚妻的指节,因此,这一夜,他的梦境旖旎。
好梦正酣,身体炙热之际,突然,他在面前沈家姐姐的身上闻到一股刺鼻的,与她体香完全不同的花香和脂粉味儿。
闻胤瑾皱了皱眉,还在旖旎的梦境与现实中挣扎,就察觉有一股滑腻的恶心触感,触摸上他的身体,他反射性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到,月光下一位女子正半趴在他的床上,她衣着暴露,坦胸露乳,之前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闻胤瑾除了在沈精羽面前时,是害羞且腼腆的,平日里在外,一向都是清冷的毒舌性子,而且,脾气也一点儿都不好!
凡是在他身边伺候的都知道,最好不要去触及他的底线,一旦触及,他当场甩脸子都是轻的,赶出府、或者发卖给人牙子,才是郡王府下人们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因此,像是松海、松山这些在闻胤瑾身边经常伺候的,都会格外小心谨慎,也格外会看脸色和判断时机。
而现在,闻胤瑾的面色便是濒临暴怒的临界点。
知晓他怪癖的左丘俊绰和三皇子,都知他嗅觉灵敏,平日相处见面时,也尽量不在脸上涂脂抹粉,哪怕现在大晋以白为美,但是为了迁就他,他们大都也在赴约之前这样做。
这个丑女人,是哪里来的自我感觉,以为她能比三皇子还要高贵,能用这样一股恶心的味道,来恶心他?!
闻胤瑾抽出枕下的鞭子,向着床上的女人就是啪啪啪几鞭子,直将那女人抽得一阵尖利惨叫,连滚带爬得掉下了床榻。
寝室内突然发生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外面守夜的书桐与书槐。
两人互视一眼,直接推门进去:“郡王!”
一踏入屏风后,看清里面人的惨状,两人的皮便不由地绷了绷。
在他们二人守夜期间,竟然有人闯入了主子的房间,而且,还是带着一身主子最讨厌的脂粉味来夜袭,感觉已经小命休矣。
第46章 打赌
书桐也顾不上自己今晚新换的妃色撒花百褶裙, 待闻胤瑾抽够了,直接抽下了那女人的腰带,将人结结实实地捆起。
之后便与书槐一起跪地请罪:“主子恕罪, 属下等一直守在门外,期间一直瞪大眼睛没有睡着,不知她是怎样进来的,现在就将人拖下去严刑拷问。”
闻胤瑾哪怕已经抽了一顿的鞭子, 心中的怒气仍旧难以发泄。
刚才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进来, 他的那个旖旎梦境, 完全可以从头做到尾, 一梦天明。
现在,因为这个丑女人, 都毁了!
他也懒得去等待书桐书槐的审讯结果,而是直接一鞭子甩在了那女人脸边的地面上, 沉声询问:“你自己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地上的女人早已被他这几鞭子吓傻了, 她身无长物,家境贫困, 若是再没了她这张尚且能看的脸, 她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 她在听得闻胤瑾询问后,只犹豫了一息, 就在他第二鞭子挥下来之前, 急忙开口:“是从暗道!奴婢是从后宅秋香园的一个暗道走过来的。”
“暗道?你是怎样发现的。”
“是奴婢偶然发现的, 奴婢偶然发现秋香园中的暗道直通郡王的画室, 又听闻郡王今夜难得安歇在此, 便忍不住动了些妄念, 还望郡王恕罪。”
闻胤瑾看向书桐书槐。
书槐机灵,此时早已点上了油灯,在那女子的指点下,寻到了这间房间的暗道开关。
闻胤瑾拧了拧眉,半晌,发出一声嗤笑。
这处房间原本是闻胤瑾父亲的书房,待闻父去世后,被他改造成了画室。
平日里,他要么在自己院落中的卧室,要么就在自己的书房,而这里,他虽说也常过来,却很少在这边过夜。
却不想,他的这处原本以为的隐秘空间,竟还有一处他所不知道的暗道?!
闻胤瑾简直要被气笑了。
“真是可笑,这处暗道,你说老夫人她知不知道?!她是肯定知道的吧。”
他曾记得有段时间,闻父就是一日日地在这里流连歇息。
彼时,他母亲郁郁寡欢,那位姨娘却日日娇艳,母亲心下怀疑。
老夫人却每日每日的说母亲心眼小,容不下人,害得闻父不沾女色,说着赶着让闻父去那位陈姨娘房里歇息。
现在看来,竟还有这番缘故。
书桐书槐躬身垂头,不敢吱声。
画室这处暗道,设计得太过隐秘,他们之前检查过许多遍,都没有检查出来。如果郡王细究下来,确是他们的失误,他们难逃责罚。
然而,闻胤瑾却没有马上公布责罚结果,而是径自抓起一旁的外衫穿上,抬脚离开画室。
在经过两人身边时,低声道:“派人去秋香院查清楚,整个儿封禁。明天再将府中所有的住处都翻找一遍,这次的事,没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