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斐,他喊就喊了,怎么样!
他又把纸条塞了回去,“我难道还能跟你一起喊哥哥不成?我就不喊。”
秦斐真的很烦。
李兆再次复述一遍自己的问题,“秦斐还跟你说什么了?”
穗穗也瞧见了自己刚刚塞出去那张纸条,她鼓着小脸把纸条努力的给抽了回来。
然后在背面直接写道,“哥哥说穗穗还没有心上人,又不喜欢郎君,和郎君共处一室,有损闺中女儿的名声呀。”
月光落在段府别院里,像是一地冷白的寒霜。
李兆咬咬牙,没有心上人是不是?
末了,他冷嗤一声,那这小包子以后也别想有了。
“你明日做什么?”他又问。
穗穗递了纸条出来,“上午等榜,下午去探望沈秋姐姐。”
说到沈秋,穗穗有好多话想同李兆说,她想问郎君你还记不记得沈秋姐姐呀。
她一连陆陆续续塞了好多张小纸条,都是沈秋姐姐长沈秋姐姐短的,看得李兆手指忍不住扣住旁边枯瘦的花枝,轻轻一折。
咔嚓一声。
穗穗也听到了声音,“郎君是不是踩到我的花啦。”
然而这张纸条写好递了出去却迟迟无人来取,穗穗眨巴眨巴眼睛,她抬头再去看窗棂,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郎君走了啊,穗穗心想。
她有点疑惑的看向黑峻峻的窗外,郎君怎么突然就走了呀?一声招呼也不打的。
*
贡院放榜当日,天还蒙蒙亮,那贴榜的地方就等了一群人。
这是大日子,有想蹭蹭喜气的,也有心急火燎看自己排名的,还有借这个机会牟利赚钱的。
掀开车帘,穗穗看见有人拿着锣鼓腰间缠着红布条往里面挤,她写字问秦斐,“那人是读书人吗?”
看着也并不像,手里还拿着锣鼓,倒更像办喜事时的装扮,可是不是读书人,一个办喜事的来这里干什么呢?
秦斐笑了笑,“这也是人家谋生的手段,报了好名次给那些考得好的人家里,读书的家里人为了好彩头少说也能挣上一顿饭钱。”
穗穗毕竟还是从乡镇走出来的姑娘,见识比起京城好多大家闺秀都差得有些多。
但是她此时已经蹦蹦跳跳下了马车去挤着看榜了。
秦斐看着妹妹的背影失笑,觉得这样也挺好。他挥挥手,示意跟在马车边的仆从追上穗穗,小心给受伤了。
段大学士是真的身子不便,否则早早就挤了下去也看榜去了。
此时眼瞧着外孙坐得稳如泰山,他心里慌得不成样子。
“你说你会考成个什么样子?沈娘子只说你做得挺好,可没说你到底做成了什么样子。”
拜了孔子庙,段大学士也是一样的 心里没底。
秦斐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您再等等。”
他也看向了那即将张贴榜单的地方,人潮涌动。
京城的更夫敲着更子特意从这条长街上过,更声响,一边的衙门开了门,几个穿红袍的官员在护卫的帮忙下穿过人群到了张贴榜单的地方。
护卫之一提着糨糊,那是加多了的面和水熬得稠才做出来的,很是黏糊。
大红榜不算很长,起码比起穗穗当日所见的考生,恐怕只是百中取一、千中取一罢了。
密密麻麻的小楷字抄着一甲二甲等字样。
而这大红榜上也没有的名字,便是在孙山之后了。
穗穗身子娇小,她随着人潮挤了过去,很快挤到了大红榜前头。
秦斐的名字高高悬挂,穗穗那一霎那简直要高兴地大喊。
但是她哑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于是她努力的往外挤,想赶紧报喜,可是往里容易,往外可难了。
穗穗总是又被汹涌的人潮给冲了回去,就像陷在包围圈里一样。
她急得很了。
别人也同样急得很,猝不及防,穗穗直接被人踩中了脚,身子一倾,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
穗穗害怕地睁大了眼。
一只手拦住了她的腰。
像是从天而降,搂着她从汹涌的人潮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