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老两口真就没来!
两家离得又不是特别远,自家爷奶连亲孙女的婚礼都不参加,背后没少被人讲究。
有说爷奶不慈的,但是也不少人私下嘀咕说她这孙女该也不是多孝顺的人,否则亲爷奶不至于如此!
人家这么说也没错,她对老宅的老头老太太真没什么情分,也不在意背后几句小话,没成想她爹入了心。
“我爹还记着呢?”
米氏白了闺女一眼:“你爹就你这一个闺女,打小就是捧在手里的,把你疼到了心坎上,能不记着嘛?”
说起来魏三这辈子最怕种地,小时候闺女一张口,不还是屁颠屁颠拿上工具认命下田?想起来米氏都忍不住吃闺女醋。
说完,米氏也不管那翁婿两了,只盯着锦欢肚子问她:“还没好消息吗?”
这话题拐的猝不及防,锦欢她还愣了一下,回道:“没呢。”
锦欢成亲一年多了,还没有孕,怨不得米氏开始着急。
米氏听说还没有,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发愁:“你这体质怕是遗传了我,我当初就成亲了得有两年才有你。”
锦欢倒是比她娘想得开,没人比她身体更健康了,没来孩子只能说缘分未到,她
特别大咧咧地安慰她娘,叫她别瞎操心。
米氏:“……”
摊上这么个闺女,米氏突然就能体会到她娘当初面对自己的心情了。
米氏叹了一口气,毅然决定下回再回娘家对她娘好一点,少气她几回。
锦欢奇怪地望着她娘,问她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米氏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特别耐人寻味地回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等你也有了闺女,天天叫你闺女这么气上几回,保准明白。
这么一想,米氏都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
娘两话说得差不多时,那边翁婿加小舅子三人组也一脸笑容地回来了。
小棉袄锦欢给爹倒了杯热水暖手,问她爹这回高兴了吗?
魏三喜滋滋地点头,那可不!
他领着出息的女婿堵老太太屋里,一遍遍念着老太太当初那些难听的话,又一脸感地对着老太太说:
“当初您担心女婿没出息,怕孙女吃不饱饭哭回娘家,一片慈爱之心儿子都记着呢!”
“两人成亲后我就把您的担心跟女婿说了,女婿就受您的激励,每日刻苦向上,终于有了点成绩。女婿可感激您了,这不,儿子第一时间就带他来看您来了。”
魏老太听了果然就很生气,直觉老天不开眼,竟是叫那丫头片子把日子过起来了!
一想到当初被雷劈的滋味,她到现在还会禁不住身体打颤,疼到了骨头缝里。
听他儿子还在说那丫头过得多好,她手指着儿子,又指指孙女婿,气得发抖,冷着脸轰两人出去。
魏三脸皮特厚,跟没听见似的,继续陪在老太太身边自说自话,专拣魏老太不爱听的说,直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走。
只怕这回老太太又得气个好几天呢!
就这么想想的功夫,魏三乐得喷了茶,心情特别愉悦。
锦欢拍着她爹的背,给她顺气,又说:“爹您可悠着点儿,老太太也上年纪了!”
魏三瞥了一眼闺女:“想啥呢?好歹那是我亲娘,我能不知道这个?”
“你不知道你奶那性子,年轻时候就泼,爱跟人干架。我多气她几回,她反而越精神!”
想想也是,她爹虽然跟老太太感情不深,但是该孝顺的一点儿没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每年可都没少给,当然也没多给。
锦欢就朝爹笑笑。
倒是时迁眼神一闪,想到路上的时候碰到孙冀在门口,刚想打招呼,孙冀却刚好转身进门了。
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孙冀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但是知道孙冀没考中,他也不好上门碍眼,便只当没看见了。
推己及人,都能理解对方感受,原本想跟锦欢说说的,想想还是算了。
***
两天后,大年三十。
这个年,时迁过得异常忙碌,好些人家都请时迁这个新晋秀才公帮忙写春联,人多的甚至自发排起了队。
红纸都是各家自己提供的,裁剪好了拿过来找时迁,笔墨他们没有,用的时迁自己的,但是也没谁占便宜。
各家都从家里头带了东西过来,不拘瓜子花生还是糖块,总归不白占便宜。
等时迁写完了,各家珍而重之地拿着春联走了,面上都是高高兴兴的!
时母看了人人都喜欢儿子给写的春联,倒是兴出个主意,迫不及待跟几人商量:
“三儿,我看大家伙儿都这么喜欢你写的这些春联,明年过年前你多写一些,拿到镇上去卖咋样?”
“这样的话,一副春联买个□□文,去除纸笔,一副也能挣个四五文,若是能卖个几百副,那可是不少钱呢!”
时父听了觉得不妥,说儿子好好读书就好,干嘛沾上商贾之事?说出去多不好听?
时母脸色一下子垮下来。
要是会影响儿子名声,那不管多挣钱,当然都不能干了。
倒是时迁认真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只道只要不是长期开铺子卖货物,一年一回卖得春联这样的算不上商贾,毕竟还有不少读书人会卖字画呢!
这么一来,时父便不反对了。
时母复又高兴起来。
锦欢也跟着捧场:“太好了,那明年我跟娘一起去卖!”
说着说着,婆媳两个一起兴奋起来!
***
过了年,时迁不得不跟家里商量了一件大事,也是叫锦欢之前特别挂心的,那就是元宵过后他到底是去县学还是府学?
时迁是廪生,县学没问题,府学的话他也有资格去念,并且府学的教学资源更好,不过入学之前还得经过府学那边的测验,测验通过才可。
时迁会犹豫,当然不是怕测验,而是若是去了府城,离家太远,一年就只能回来一次,至多两次,他放心不下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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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爹娘、媳妇有事,自己却不在。
再有一个,他膝下还没有孩子。
乡试三年一回,上一回是在前年,下一回还在明年。
若是去了府城,那么又得拖个一年多,自己膝下一直没有孩子,到时哪怕家里爹娘理解,只怕外人也会闲言碎语,他怕媳妇在家里受委屈!
一边是更好的教学资源,一边是家里,时迁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六十五章 ……
时迁一时拿不定主意, 但心里还是偏向县学,但他也没自作主张,而是问爹娘怎么想法?
锦欢说了一句“听爹娘的”便不做声, 双手紧紧绞在一处,耳朵仔细竖着。
时迁看着, 心里默默下了决心。
时母跟锦欢心思差不多,舍不得儿子, 且心里担心的事情特别多, 踌躇着道:
“叫我说, 我是盼着你在县学读的, 若去了府城,你孤零零一个人在外求学, 冷了热了也没个人在身边,我实在放心不下。”
“本来娘想过你要去府城,把儿媳带上也可, 后来觉得还是不妥。你日常去学里, 只三儿媳一个人在家, 她那容貌, 容易招惹事端。”
不消时母多解释, 时迁也想得明白。
他其实前头也想过带锦欢一起的, 但是就跟她娘说的似的,媳妇一个人在家里他实在不能放心。
何况, 府城消费水平跟家里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锦欢若是过去,租房子是必须的,然而,府学附近房子特别紧俏,租金极贵, 租屋吃饭喝水样样要花大钱。
这么随便一想,锦欢肯定没法跟着过去。
时迁朝着他娘点头,说他知道。
时母就松了一口气,转头问时父:“他爹,你咋说?”
时父看着时迁,很慎重的样子:“在我心里,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三儿你读书重要,我自然更希望你去教学资源更好的府城就读。”
锦欢闻声心下一紧。
时迁没插话,等他爹把话没说完。
“不过,你娘担心的也有道理,我虽盼着你出息,也担心你在外受罪。再有,我知你向来操心事多,出去只怕还要操心家里,影响你读书。”
时父拍了拍时迁肩膀,眼中带着欣慰:
“你已经够给爹娘长脸了,去府学或是县学你自己做主便好。爹就一句话,不管你决定去哪,家里头爹娘不会绝不会给你拖后腿,你别委屈自己就成。”
时迁心里一股暖流划过,爹娘在背后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好像不论何时,只要累了,背后永远有座山可以依靠,叫他安心。
最终时迁还是决定留在县里。
旁的可以不管,亲妹妹成亲他总得在。
再说,府学教学资源固然好,县里也不是没人考上,最多,他再比旁人更努力一些,多付出一些。
从前,他想努力都没机会,身体不支持,如今,他最不怕的就是努力了!
自打时迁定下了去县学,锦欢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有了府城对比,锦欢觉得时迁在县学好歹能一个月回来一次挺容易接受!
***
至元宵,时迁的假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