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甄震惊地盯着褚晏,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匪夷所思道,“你说什么?”然后,她慢一拍地发觉,褚晏这厮,竟然在笑?
褚晏淡定地重复了一遍:“不放。”
宋茹甄顿如木雕一般定在那里,见鬼似的盯着褚晏看。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真的褚晏吧?
褚晏何时这样直勾勾地看过她,何时这样死皮赖脸过,何时这样爱笑过……
还是……因为宋妍霜死了,所以回来找她报仇来了?
不对,报仇也不应该是这种眼神啊,这是一种什么眼神?
眼波好似发酵了百年的陈酿,浓得让人闻一下就醉的那种;又似虎视眈眈了饿了许久的野兽,想将猎物直接生吞了一般,总之不是报复的眼神,倒像是一种占有欲极强的眼神……
宋茹甄眼下脑子有些混乱,只觉得钳住自己手的不是褚晏的手,而是烫手山芋似的,烫地她只想甩掉,于是“嚯”地一下,站起来对褚晏斥道:“褚晏,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本宫命你放手!”
褚晏被她骤然跳下床的动作拉地微微起了身,他干脆撑着坐了起来,但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嘴角噙着一种又痞又雅的笑,道:“就不放。”
“……”
疯了疯了,不是褚晏疯了,就是她疯了。
褚晏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宋茹甄缓缓冷静了下来,她想着褚晏定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打击,导致了整个人心性大变,所以故意回来耍着她玩来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见褚晏硬的不吃,决定来软的试试。
于是眼圈微微一红,耸了耸琼鼻,将手腕递到他面前,委屈地撇了撇嘴,撒娇道:“褚晏,你都抓了我一夜,手腕都被你抓疼了,不信,你看,都肿了。”
褚晏痴然一怔,旋即垂下了眼,目光落在她手腕间的一圈红痕上,修长的手顿时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般,急忙松开。
宋茹甄松了一口气。
谁知刚松到一半,手背又被褚晏拉回去小心翼翼地托住,他低着头急切地说:“对不起,我不是……”
宋茹甄瞅准机会,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跳起来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褚晏道:“褚晏,我们得好好谈谈。”
褚晏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呆了一会儿,随后,他缓缓的握住手心,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上,扭头看着她,浅笑:“好。”
又笑?
果然大大地不对劲。
宋茹甄斟酌了一下用语,道:“我们已经和离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既然已经走了,那你又跑回来做什么?别拿什么最后一件事没做当理由,我可不信。”
她实在想不通褚晏冒着高热也要跑回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褚晏微微蹙眉,沉吟道:“我在外面,听说你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宋茹甄愣怔了一瞬后,总算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这些说来都怪阿时当时太大题小做了,她其实是为了监察御史的月课,要去一些县城里暗中巡查,但阿时不想让她走的太远,只准她在华京附近的县城里巡查,竟然还要派着裴易领着禁军一路护送。
她肯定不答应啊,她是去巡查的,说确切点是暗访摸排的,带着禁卫军出去还怎么查?
好像生怕对方不知道她来,抓紧一切时间将罪证赃物都藏好似的。
所以她就瞒着阿时,准备偷偷溜出去微服私访,不料,却被齐明箫撞了个正着,齐明箫一反常态地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就是不放她走。
为了不惊动他人,她只好带着齐明箫一起去了定州县城。
他们二人悄悄地在定州县城打听定州县令侵占良田一事,本来已经有些眉目了。谁知当他们二人骑马去搜集罪证时,经过一处村落,有几个小孩突然冒了出来,放响了炮竹,惊到了她坐下的马。
坐骑失控跑了出去,她一时没抓牢,就被马甩在了地上,险些被马踩死。
幸亏齐明箫反应快,赶过来及时救下她,不过她当时坠马时,脑袋一不小心磕在了地上,因此整整昏迷了五日。
一众太医看过后,都说只受了点皮外伤,断了一只胳膊,昏迷不醒大概就是因为她太累了,并无什么大碍。
但阿时见她一直不醒,就觉得一定是这些太医们无能,于是兴师动众地张贴皇榜,开始向天下重金求名医入华京替她医治。
其实早在皇榜张贴出去的第二天,她就醒了,除了胳膊有些痛,其他一切良好。
只是让宋茹甄没想到是,这皇榜一贴,竟然能传到褚晏的耳朵里,还能把褚晏给惊地重新跑了回来。
一时间,宋茹甄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宋茹甄接道:“所以,你跑回来是为了看我死了没有?”
褚晏用一种异常炙热的眼神,深深地注视着她,缓缓道:“我想见你,很想。”
“……”
宋茹甄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明明褚晏说的每个字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后她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一阵风中凌乱后,宋茹甄冷静地想:
褚晏说他是想见她,所以才回来的?
心突突一跳……
下一瞬,宋茹甄陡然清醒了过来。
她对自己说过,她所有的越界都已经,也应该止步在和离书签下的那一刻。
褚晏回来了又怎么样?难道他回来了,他说她想她,她就得感动的立马接纳他不成?
她宋茹甄还没那么贱。再说,以目前种种迹象表明,褚晏他显然居心不良。
宋茹甄高傲地扬起下颌,清冷地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本宫也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人。”
“不。”褚晏忽然道。
“?”
褚晏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道:“有关系,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公主的……清客。”
“……”
宋茹甄仰头望天,头上只有层层叠叠的朱漆斗拱,没有什么天雷滚滚,所以她没有被雷劈,她很清醒。
她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试探:“褚晏,究竟是你的心上人死了?还是你被心上人给抛弃了?”不说出宋妍霜的名字,是她这个失败者最后的一丝尊严,她相信褚晏明白她指的是谁。
褚晏紧紧地盯着她,那眼神犀利地像是要洞穿她的内心似的。
沉默了许久后,他才道:“你也知道,我被心上人给抛弃了?”
他的心上人不仅抛弃了他,还抛弃了他两回,他这次回来,就是找她负责的。
果然如此!
原来如此!
虽然褚晏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像是兴师问罪似的,但不妨碍她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
那就是褚晏竟然被宋妍霜抛弃了。
看来他们不仅见面了,竟然还闹掰了。
难道是宋妍霜想着自己已嫁人妇,怕是配不上褚晏,所以婉拒了褚晏?
然后褚晏大受打击,心中怨愤不已,所以跑回来打算破罐子破摔地玩弄她,引诱她对他动心,最后再将她狠狠抛弃,以泄她当年让他们有情人分离之恨?
这样的事情褚晏之前不是没干过。
宋茹甄吞了吞口水,她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想顿时抱有十分的肯定,不然完全解释不通褚晏为何会有如此的巨大转变。
一想到褚晏抱着的竟是这样的目的,宋茹甄顿时没好气了,趾高起来了,气也扬起来道:“那就等病好了,赶紧给本宫滚去清客该住的地方,别在这里碍眼。”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褚晏突然喊了声:“公主。”
“?”宋茹甄扭头绷着脸看着他。
褚晏缓缓笑开,然后坐在床上冲她拱手:“遵命。”
宋茹甄:“……”
“本宫的绷带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拆?”宋茹甄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她已经困在公主府里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里朝也不能上,事情也不能查,月课之约再这么下去就成笑话了,好不容易争来的官位眼看就要坐不稳了,宋茹甄能不烦躁嘛。
徐太医还在不疾不徐地说:“回公主,伤筋动骨一百天,公主手臂上的绷带至少还得两个月。”
“什么,两个月?太久了,半个月内必须拆掉。”
徐太医苦劝道:“公主,万万拆不得,若是落下后遗症,公主这手臂可要一辈子受影响的啊。”
宋茹甄突然停下来问:“会残吗?”
徐太医道:“残倒是不会,就是会……”
宋茹甄不耐烦地打断道:“只要不残就行了,本宫可不想因为断一只手臂就被困在公主府。”
“公主啊……”徐太医本来还想苦口婆心地劝一番,突然有人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徐太医一扭头,就看见褚晏那张光风霁月般的天人之颜冲他微微一笑。
褚晏道:“徐太医,我来劝她,你先下去吧。”
“是,驸马爷。”徐太医感激不尽地拱了拱手。
宋茹甄听见褚晏的声音,扭头一看,便见褚晏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广袖素袍,头发半束在后,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他的背上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用锦布包裹着,冒头处四四方方的,看着像是把七弦琴。
“你来做什么?”
褚晏十分淡定道:“我来尽一个清客的本分。”
宋茹甄蒙了蒙:“什么本分?”
褚晏取下背后的东西,走到不远处的琴台处敛衽落坐,然后取下背上的东西,慢条斯理地打开,果然是一把一看就不凡的七弦古琴。
他随手勾弹了两下,琴声顿如泉水叮咚,散在静谧的寝殿里。
“献艺。”他抬起头,那双似抛了光的黑眼珠子十分玩味地盯着她,勾了一下唇道。
宋茹甄:“……”
作者有话要说: 宋茹甄:请叫我最强脑补王。
作者:哎,你这都补的啥捏,风月话本子看多了吧,小宫女小太监们给你讲乱七八糟的故事听多了吧。
【别问女主为什么g不到男主的真心,问就是女主心虚,不敢想。】【骚包开窍变风骚,这样的褚晏你们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