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更喜欢书香世家,父母兄弟出息的。”
“觉得我们这种是外戚,不屑于与我们为伍。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低一些的。嫁过去当家做主,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
曾淑见她自己清楚明白,于是缓缓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自己知道利害,我这就回去和外祖母商议一下。”
……
田老太太听了曾淑的话后喜出望外,后槽牙都要笑出来了,“竟然是宫里太后娘娘家里头的姑娘啊?!”
“是旁支,”曾淑道:“实际上早就出了三服了,也就祖宗是一样的罢了,不过她爹是五品官。”
“不碍事,不碍事!”
田老太太高兴道:“这五品、六品的都不碍事,最要紧的是和太太娘娘有亲呢!”
没一会儿,田老太太问道:“嫁妆有多少啊?”
曾淑道:“约莫有六千两。”
田老太太有些遗憾,“少了些,”不过她很快又安慰自己道:“不过不碍事,比五千两多呢,养家糊口也够了。”
过了一会儿,田老太太又问道:“那姑娘多大了?”
曾淑道:“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好!”田老太太这回高兴道:“这十八岁的姑娘身子都长开了,过了门马上就能给我生曾孙。”
再过了一会儿,田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这,这姑娘长得如何啊?性子好不好啊?”
曾淑笑道:“长得并不差,性子也好知书达礼,我亲自瞧过了。外祖母,其实以她这条件能嫁个更好的,不过她喜欢读书人,觉得读书人温文尔雅,所以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您见一见就知道了。”
田外祖母欢欢喜喜地见了,然后就对满脸羞涩,一直低着头的容琇更满意了,亲自把手上一个金手镯褪了下来,戴在了容琇的手上。
田二表哥见容琇家世好,容貌也不差,性子柔弱羞怯,也是满心欢喜。
而容琇的父母见终于能把这个女儿脱手,也是在心底里高兴,其后母虽然还有些遗憾这嫁妆到不了自己家里,但显然是她那两个已经及笄了的亲女儿更为要紧,于是也干脆地拿出了庚帖,自此两家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约定明年开春迎娶。
不过在这门婚事定下的过程中,还有一桩让曾淑哭笑不得的事。就是之前傅永宁答应帮忙找一找合适的人选,于是他把这个活派给了邬荣。
但邬荣也不知是怎么办事的。
没出门子的闺秀没打听到,但没成亲的光棍却列了满满一册子,说都是侯爷手底下的将士们,一个个的都还没成亲。这些人听说夫人想要做媒,于是欢天喜地地把名儿报了上来。
还都说不挑剔,只要是个能过日子的就行。
曾淑拿着这册子,傻眼了。
第四十章 见到了久违的二婶
“你手底下, 都是些什么人啊?”曾淑拿着那本册子在傅永宁面前扇了扇,“一个两个的,都没有成亲!”
傅永宁抬头瞄了一眼, “好像是有好些没有成亲,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出身。上头的看不上, 底下的攀不起,自然也就剩下了。”
“你若看见好的,给他们做一做媒也无妨。”
曾淑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好姑娘都是地里面的大白菜啊?能由着你挑拣?再说了,他们是什么性情都不知道,哪能随意做媒的?”
她打开这册子随意地翻了翻,“九品仁勇校尉、八品宣节校尉、七品致果、六品昭武, 咦还有将军呐。从五品的游击将军,正五品的宁远将军。这些都年轻得很,有的才七八九岁, 大的也不过而立。”
“对了,”曾淑看向傅永宁道:“我记得你是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
“那你们武职升得还挺快的。”
“都是用命拼来的,”傅永宁道:“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没出嫁的二妹?有打算把她嫁给武官吗?”
曾淑摇头,“二妹她的性子不合适, 见到叶子落了都能伤心一整天, 还是给她找一个能和她一起吟诗作对的吧。”
这的确是曾淑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嫁给武官的,最起码那些伤风悲秋的就很不适合,能嫁给武职的人最起码得立得起来。
不然夫婿长年累月的不着家,往后可有苦头受。
“咦,你这回好像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了啊,又不用去西郊大营了吗?”曾淑看着他又拿起那本旧兵书再看,好奇地问道。
“过两日再去。”傅永宁点头, 沉浸在手里的书册中,“该看的都已经看了,剩下的都是兵部那边的事了。”
曾淑见状也不打扰他,自己也拿了一本翻看起来。
……
“晴雁姐姐,你回来了!”
晴屏看到晴雁便是眼前一亮,然后绕着她转了一圈,感叹道:“晴雁姐姐你穿的这身衣裳真好看,梳的这个发髻也好看!”
“什么晴雁姐姐。”侍书听到后凑过来笑道:“她已经成亲了,现在就应该叫‘孙家的’才对!”
“哦哦哦,”晴屏也嘻嘻笑了起来,“侍书姐姐你说得对,就应该叫孙家的,孙家的你今儿个打哪儿来啊?”
“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好吃的了。”
婚后首次回来的晴雁羞红了脸,强自镇定道:“我今早去了一趟护国寺,买了些好吃的糕点。你们再这般笑话我,那这些可就都没了!”她举起手里头的两个油纸包道:“这可是从护国寺的集市上买的!”
“哇,我要吃我要吃。”
晴屏看到好吃的以后马上就改口了,“晴雁姐姐,你还是我的好晴雁姐姐,你最好了!”
“哈哈哈你这个贪吃鬼!”
几个大丫鬟忙里偷闲,一边喝着茶一边吃晴雁带回来的糕点,偶尔还相互取笑打闹。侍书刚和晴屏斗完嘴,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晴雁端着盘子回来,顿时奇怪地问道:“晴雁姐姐,这糕点你不是说拿去给夫人和侯爷尝尝的吗?”
“怎么又端回来了?”
晴雁把盘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进去的时候,夫人在侯爷怀里睡着了,于是就没有打扰。”
“哦……”
几个大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各自闷声笑了起来。
但是过了一会儿,侍书吃着吃着突然迟疑着道:“怎么,我觉得夫人最近总是很困倦的模样啊?”
她抬头望向其他几个人,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这几日以来,夫人第二次在不是歇响的时候睡着了啊!”
“好像是啊……”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早上的时候,也起得晚,以前不用人喊夫人就醒了,但是今早上我都已经掀来帘子了,夫人还睡得很是香甜。”
几个人说着说着,突然面面相觑。
稳重些的晴雁向侍书问道:“我记得夫人的小日子应该是十日前的,侍书这事向来都是你操持的,这个月可是准了?”
侍书板着手指数了数,脸色一变:“哎呀,坏了!”
“前些日子忙着你们成亲,后面又是发月银子的时候,我把这事给忘了,这个月夫人的小日子没来呢!”
“你……”
晴雁叹气,指着她们几个道:“我不过是几日没来,你们几个竟然就惹出这样的祸事来,还不赶快去告诉嬷嬷!”
“再去请府,算了,我现在回家把他拉来。你们先去告诉郭嬷嬷,另外夫人既然已经睡着了,就先不要吵醒了她,免得受了惊。”
侍书、侍墨和晴屏三人顿时急急忙忙做鸟兽散。
等晴雁拉着夫婿孙府医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郭嬷嬷、侍书、侍墨还有晴屏四个人已经团团围站在曾淑的身边,而刚醒没多久的曾淑则还有些茫然。即便听了她们几个的话,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
她心里面默数了日子,的确是迟了些。
“但是我以往也有迟几天的时候啊,”曾淑语气犹豫,“这小日子向来不太准,也不一定,不一定是怀孕了的。”
“可是您之前没有贪睡啊,并且也没有差了十天这么久的,”郭嬷嬷一脸的乐呵模样,“所以啊,还是请府医来看一看的好。若真的有了身子,可是喜事一件啊,即便是没有,把您的身子调理一番也好。”
说的也是。
曾淑下意识、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脸上带着笑意,把手放在了孙府医拿出来的那个小软枕上。
孙府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进门之后并没有东张西望,把箱子放下便为曾淑诊脉了。待双手都把过了,又询问曾淑这些日子用了些什么,是否有食欲不振、呕吐以及提不起精神等等情况。
几个大丫鬟一一作答。
然后孙府医斟酌了片刻道:“夫人,许是月份较浅的缘故,这次并没有把出喜脉,再过十日小的再来看看。”
不是喜脉,曾淑遗憾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郭嬷嬷则有些失望,“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还看不出来吗?”
侍书也追问道:“是啊,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呢。”
孙府医谨慎地答道:“有些妇人的喜脉并不明显,再者胎像并不是从上月到现在算的。若是夫人是最近半月才坐的胎,那得再等一月才能看得出来,所以小的之后每隔十日来给夫人请一次平安脉,约莫一个月便能知晓了。”
几个大丫鬟似懂非懂。
最后还是郭嬷嬷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要再等一个月才能知道了?”
“是的,”孙府医道:“半月到一月应该就有信了,另外夫人的身子有些虚弱,近些日子切莫太过劳累,应以静养为宜。”
……
送走了孙府医,郭嬷嬷回来叮嘱几个丫鬟道:“你们这些日子啊,都注意着些,刚刚孙府医也说了夫人这阵子不能劳累,有什么事你们几个就多做些,不用老是拿来烦夫人。”
“若有不懂的,便先来寻我。”
四个丫鬟齐齐应是。
于是曾淑就过起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吃,不管到了哪儿周围的人都紧张兮兮的日子。也就在傅永宁面前还自在些,因为曾淑并没有让郭嬷嬷她们告诉他这件事,一来他闲了几日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自从那一日下午被人叫出去之后一连两天都没有回来,换洗衣裳还是邬荣回来拿的。
二来这件事毕竟没有确定,先不说也是不想他空欢喜一场,反正是真是假,没多久也就知道了。
郭嬷嬷拗不过她,也就答应了。
不过还是再三叮嘱了曾淑,近来不能让侯爷近身,那副紧张的模样险些就要把傅永宁赶去书房睡了。
除此之外,私底下郭嬷嬷是处处都盯紧了,曾淑吃的穿的还有用的,都再三查过,生怕有了什么闪失。
正院如此风声鹤唳,外面一刻不眨眼盯着曾淑的钱姨娘等人很快就发现了,她们通过好不容易收买的粗使丫鬟得知了郭嬷嬷的举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是和夫人有关系的。
钱姨娘眼睛发红,兴奋莫名地掏出压箱底的银子塞到玛瑙的手里,“你去!你之前不是说老夫人在正院有个人吗?好像是叫什么晴妙的?”
“你去找她,找她问问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