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就是天生的。
钟良娣哭得眼睛通红,胸前圆润还在一颤一颤的,如同雪山崩裂了般,不忘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臂,“殿下,您瞧,妾身的手都红了,为您赶绣衣裳都扎得手指疼。您就多瞧一眼,瞧一眼妾身就值得了。”
秦昭手中的毫笔终究顿了下来,眼前浮现周云棠撒娇的模样,“殿下,殿下,您这般英伟,肯定会为臣办好的,臣太笨了。”
丹果殷红的小嘴巴上下一合一合,整个人就朝着他靠了过来,嘴巴咬着他的耳朵悄悄说:“殿下,您很厉害的,床上也很厉害……”
心口忽而一沉,不知为何有些疼,他站起身将钟晴扶了起来,“爱妃辛苦了,父皇昨日给孤些苏锦,模样与你极为相配,带回做些衣裳。”
钟晴心口大喜,双手就攀上殿下的脖子,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般靠在他的身上,嘴巴却委屈起来,“上面还有太子妃,您这样做,她会不高兴的。”
“这是你该得的,无需有何担忧。”秦昭淡然道,眉眼却凝着几分不常见的温柔,将面前的妾室捧在了手心里。
钟晴顿时心花怒放,粉妍的小脸上更是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得意,纤细的玉手散着清香,仙气缭绕,就像是下凡的玉女。
“殿下好意,妾知晓了。”
秦昭心底里厌烦到了极致,不动声色地推开钟晴,“爱妃先回宫,今晚孤去你宫里。”
“当真?”钟晴面上的笑意就再也掩盖不住了,进宫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只要她能伺候殿下,就不愁没有孩子。
大夫说了,她这个身子最好生养。
摆脱完钟晴后,秦昭换了身衣裳去见皇帝。
自从马车刺杀一事后,皇帝的病就渐渐地好了起来,面色开始红润,每日的朝会也不会缺席,就连许多奏疏都开始自己批阅。
进入崇政殿后,六部尚书全都在,皇帝的声音尤为洪亮,“罗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肃王慧眼识才,当得一功,另外,给罗雄赐侯爵。”
秦昭脚步一顿,肃王来不及谢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六部尚书或喜或怒,各人神色不一,兵部尚书的神色都带着铁青,太子走近后,皇帝故作一词道:“昨夜钦天监算象,东宫今年犯了太岁,似有不安。”
秦昭眼皮抬了抬,“儿臣参见父皇。”
钦天监这是又缺银子花了。
皇帝见太子并无二话,就继续道:“钦天监算了你与晋国公嫡女的八字,你二人极为契合,成亲就可解了灾祸。”
肃王面色一冷,两颊肌肉都跟着颤动,立即就反驳:“父皇,钦天监近年来算象都不准,女子哪里能解灾祸。”
晋国公在朝也算重臣,吴家姑娘更是秀外慧中,这样的助力不该留给太子。
陛下还是在偏心。
皇帝倚靠着龙椅,手中握着一本奏疏,是钦天监所奏,随手就递给太子,并对肃王说话:“肃王觉得朕糊涂了,被臣子摆弄。吴家姑娘也说了,只要能解东宫忧愁,愿意为太子献身。”
将奏疏看过一遍的秦昭在心中嗤笑,怕不是为他献身,是为陛下献身才是。
他将奏疏按下后,拱手揖礼,笑意露出在面孔上,“父皇爱护儿臣,儿臣明白,吴家姑娘既然愿意,儿臣为她辟一宫殿就是。”
肃王记恨在心,脸上青筋暴露,一侧的六部尚书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内侍长手持密信匆匆走来,打断了君臣对话。
密信呈交于皇帝龙案上,众人都跟着屏住呼吸,肃王恨不得走到皇帝身后去看。
唯独秦昭淡定神闲地站在原位上,手抚摸着袖口上的竹叶,未出片刻就听到皇帝的震怒声。
“荒谬、荒谬……”
猛地一拍龙案,六部尚书忙跪下高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秦昭敛下神色,故作一问:“父皇为何事而恼?”
肃王急不可耐地大步走过去,一眼观尽密信上的数字:“罗军大败,百姓惨死,西凉不稳。”
短短十二字道尽战况,也意在说明罗雄隐瞒军情。
肃王震惊在原地,额头更是阴云密布:“父皇,这定是有人故意谎报军情,您方才也说了罗雄是不可多得的将士,怎么会谎报军情。”
六部尚书面面相觑,观皇帝阴沉的面色后各个都不肯多说一句,太子拿手揉着自己的眉眼,显然也很是焦灼。
“父皇,区区十二字难以去查明,不如您派人去西凉府查究竟。”肃王极快地稳住心神,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他坚信罗雄是打了胜仗。
太子淡淡一笑,不恼也没有讽刺肃王,走至皇帝面前敛袖一礼,沉声道:“父皇,肃王兄所言极是,只是去斟查之人必须要靠得住,还能镇得住罗雄将军,思来想去,唯有肃王兄合适。”
“太子所言未免太过偏袒了,本王能镇得住罗雄将军,难不成太子就不能?”肃王翻了脸色,一双眼睛狠狠地i盯着太子,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进去。
兄弟打嘴仗,其他几分压根不敢吭声。
太子颔首,附和肃王的话:“肃王兄所言也对,儿臣愿意去西凉府为父皇查清楚,若胜,儿臣即刻归来,若是败了,儿臣将罗雄就地正法以正军纪。”
皇帝没有回答,肃王心中正合意,只要太子离开京城,他就能教人都尽归他的门下。
他立即作为回应,故作沉吟一番才道:“父皇,太子所言极是,唯有他才能镇住罗雄将军。儿臣也敢担保罗将军绝对不会做出瞒报军情一事。”
秦昭稍加思考后就不再掩饰自己的嘲讽:“肃王兄未必言之过早,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去了之后才明白。”
肃王一句不让,腮边的肌肉抖动了几下,立即回道:“还请太子殿下将您的心放正了。”
他这么一说,皇帝不好再说什么,深深地望了一眼太子,沉沉道:“太子一去便要放正自己的心,罗雄有错也当斩。”
秦昭静默半刻,露出惶恐的神色,接过旨意谢道:“儿臣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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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一地算作是军事要塞,宣化失去后,不少将士拼命守住西凉。
此地也有被众人遗忘多年的周家军,西凉无战,周家军就开垦荒地为主,陡然接到开战的命令后都不知所措。
周云棠来到西凉后就被云天带进了营地里,与罗雄的兵队不同,周家兵是没有军粮的,靠着自己的种植的粮食过日子。
就算如此,也未曾荒废了训练。
来到这日第二日后就有人拉着她去训练,是一千夫长,眉清目秀,却只有十五岁,比周云棠还要小上一岁。
周云棠身子瘦小,穿着袍服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面对热情的武官就往云天后面躲去。
“阿武,她和你们不一样,你先去自己训练。”云天将阿武打发走。
小小少年不肯放弃,日日蹲在周云棠的营帐前,苦口婆心地告诉她:“阿棠,你要知道练武是有好处的,强身健体不说,还可以保护自己。你就是太瘦了,多跑几圈,然后洗个冷水澡,保管你身强力壮。”
周云棠坐在帐内,耳朵里塞着棉花,自己细细研究当前的地形,宣化被夺以后,将士士气不高,罗雄来了以后纸上谈兵,败了一仗又一仗,这个时候就想周家军去送死。
云天来的时候就见到蹲在门前的少年,想都不想直接将人踢走,“再蹲就打断你的腿。”
阿武哼了一声,“慈父多败儿。”
云天挥起拳头就将人揍得几丈远,掀开门帘的时候就见到少女沉思,认真的样子不输于男子,红唇白肤,等秦昭过来来只怕会将营地掀翻了。
“阿棠,太子还有十日就会到了。”
纤细的指尖掐着舆图上的西凉府,闻言后颤了颤,指尖就戳着了宣化府,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以我为饵,就是诱殿下前来宣化为你打仗。”
少女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笔筒就砸了过去,算计我可以,算计秦昭就不可以。
第67章 六十七 小别胜新婚,。
云天从头至尾的目标都不是周云棠。
秦昭是太子, 手中握着不少人脉,云天打的算盘就是将人引来,利用他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少女怒火中烧, 一张小脸通红不说,就连眸色也变成红的, 可见气得不轻。
云天捡起地上的笔筒,轻轻巧巧地将东西放回原位,不忘好心提醒她:“感情用事者必定一败涂地。”
周云棠冷风拂面, 神色凝结了冰块,“你利用感情者也注定天打雷劈,周家虽然式微, 可也是干干净净的,更不需你的阴谋诡计。”
放下笔筒的人听到阴谋诡计四字后身子一颤, 英武的脊背慢慢挺直,剑眉上的寒霜在此时乍现,“人要懂得分清什么是良策什么是阴谋诡计, 你眼中的阴谋诡计未必就是良策。就好比你李代桃僵嫁给秦昭是良策还是阴谋诡计。”
若不是他留了心眼也差点被蒙骗过去, 周云棠与周云渺样貌太过相似,唐氏也算是挖空心思保住周家的爵位了。
周云棠语塞,李代桃僵是她这辈子难以磨灭的旧痕了,但这不代表云天所为就是正确的。
“我承认我自己的做法是错的, 但是这不能改变你的所为。”
“伶牙俐齿,在宫里多年也磨炼出不一般的嘴皮子。侯爷被害,是阴谋还是诡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云天肩背雄武,军人姿态挺拔,他自认说不过小丫头, 随后扫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告诉她:“你既然没事做,明天就跟阿武他们去训练。”
周云棠冷哼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只将手中的舆图用布帛盖好,扬起倔强的小脸,“你既然诱惑殿下过来,等他来了,你就不怕自食其果?”
云天不怕,雄浑的气魄显出几分气度来,“到时候指不定会将我的阴谋诡计奉为良策。你我打个赌,他若听我的,你去校场跑五十圈。我若输了,我给你磕头喊娘亲,如何?”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云棠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小脸更是涨得通红,道:“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闭嘴,出去训练。”云天甩袖走出营帐,小姑娘没大没小,就该吃些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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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府一带天气不如京城,风中带着沙,风大些就像刀一样割破脸蛋。
训练半日下来,周云棠的小脸就被刮到痕迹来,清秀的小脸眼看着不成样子,阿武心疼地给她塞了些药膏,悄悄告诉她:“这是我从军医那里拿来的,就这么一盒,你看看你的脸不成样子了。你们京城来的人就是细皮嫩肉,你看我这张脸晒了多少个日子,依旧是原样子。”
其他人都去拿饭吃,阿武拉着周云棠打开话匣子,唠叨说了一番,远处的云天就这么盯着两人。
副将凌云更是不解,“您为何带了这么一位公子哥回来,看他这个样子上战场就是送死。”
“无妨。”云天慢慢地走下高台,台上周字军旗迎风而动,呼啸的寒风引来一阵滚云。
不远处走来一列士兵,凌云下意识站在云天面前,示意他离去,自己迎面走了上去。
营地里随处可见士兵,来的却是罗雄的副将陈海,见到凌云就颐气指使,“明日晨时开战,元帅下了命令,你们三千人作先锋。”
凌云的手按在刀柄上,笑容可掬,“不知将军的安排是?”
陈海不耐烦的回答:“军事机密,怎么能让你们知道。”
凌云恼恨,隐忍下两颊肌肉抖动,刀柄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动弹,低声下气道:“不知安排,我等也不知如何布防。”
“先锋部队布防有什么用,拿起你们的刀等候吩咐,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陈海心中也是不痛快。前线接连败了几战,将军没有好脸色,气都往他身上撒了。
话传到后,陈海就带着人快速离开,云天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与凌云态度一般,但他隐忍的本事强了很多,故作轻松般拍了拍凌云的肩膀:“明日我领着人去。”
“侯爷,不成,您的身份太过危险了。”凌云不肯答应。
狂风肆虐,旌旗风动,凌云的声音在出口就被风吹散了。云天摸了摸袖口周云棠给他缝补的竹叶印记,道:“哪里有那么危险,再者罗雄那些小将压根不识得我,你在这里盯着周云棠,不许她偷懒,更不许陌生人靠近她。他有丝毫损失,回来拔了你的头发。”
凌云悻悻,唯有领下军令。
翌日天气好了很多,不再是阴云蔽日,冬日的眼光少见,出战迎敌最为适合。
其余的人继续留下训练,周云棠被上司罚了几圈跑步,有气无力地慢慢跑着,阿武在旁边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