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袅袅,沁人心脾。
李云深专注于公务,心无旁骛。
秦云柔见没事做了,便立于书架一旁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许是站的久了,秦云柔感到小腿酸疼,便偷偷转动脚踝,待到腿痛过去,秦云柔愈发觉得时光绵长,百无聊赖。
她侧过眼眸,瞥到对面的檀木书架上,摆放着满满一面墙壁的案情卷宗,每本卷宗上都标有年月,还有一些公案小说,如《彭公案》《狄公案》《包公案》《施公案》等。
秦云柔从小对这些破案的话本子很有些兴趣,她一时看着封面露出痴迷之色,竟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当秦云柔粉白的指尖差一点点碰到书皮时,李云深从后头握住了她细软的手指。
“大人!”秦云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逃,却被李云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李云深握着秦云柔的手指不愿放开,因常年习武而带着粗粝薄茧的指腹,戏谑地把玩着秦云柔稚嫩柔软的小手,低下头来同她耳语:“怎么?你对破案有兴趣?”
秦云柔逃不掉,又抽不回自己的手,便只能蜷缩起身体,红着脸颊点头。
李云深含着她的小耳垂,低声问她:“《彭公案》《狄公案》《包公案》《施公案》这些经典,都有看过吗?”
秦云柔尽量忽视耳垂传来的痒感,绝丽的脸蛋羞红的以滴出水来,她如实回道:“包拯和狄仁杰的看过一些,《彭公案》和《施公案》还未看过。”
李云深放开她的耳垂,同时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在自己怀中转了个圈,然后专注地盯着秦云柔羞红的小脸,问道:“那日擒拿了赵勇后,你想知道,本官审讯的结果如何?”
“想。”秦云柔点头。
李云深握着她的手,把她牵到书桌跟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展开一本卷宗,眸带戏谑的看向秦云柔,慢条斯理地问她:“这便是审讯的结果了,你想看?”
秦云柔觉得李云深眼中似有深意,听着语气也不太对,便摇头道:“算了,奴婢不看了。”
李云深用下巴瞥秦云柔一眼,然后朝外头唤道:“周茂,把书房的门关上。”
“诺。”候在门外的周茂应下,然后是书房大门合上的吱呀声。
李云深坐进太师椅里,抬手拍拍自己的大腿:“来,坐到本官腿上来,本官把案情仔细说与你听。”
秦云柔吓得后退一步,连连摇头:“奴婢不看了。”
李云深拉住秦云柔的手腕,把她拉近:“做人要言而有信,刚才分明说想的,现在又不想了,怎如此戏耍本官。”
说罢,李云深又上下打量秦云柔一番,见她今日换了粉色小袄和白色裙裾,倒是和雕花窗外的白雪红梅,相得益彰。
“你是自己上来,还是让本官抱你上来?”李云深威逼道。
“奴婢站在旁边听大人说案情。”秦云柔委婉地拒接。
李云深干脆起身,轻而易举的把她抱起来,搁到自己腿上,又箍住她的细腰,从后面紧紧搂着。
秦云柔挣扎着起身:“大人放开奴婢。”
“你若是想在这里,便继续挣扎好了!”李云深沉下眸色,嗓音暗哑道。
秦云柔挣扎的动作一顿,几乎立刻听懂了李云深话语里的威胁,她吓得不敢再动了,噤若寒蝉。
李云深抱着怀中的馨香柔软,又抬手捏了捏她稚嫩的脸蛋,这才叹息道:“你乖一些,便能少遭些磋磨,明白了吗?”
秦云柔垂下眉眼,顺从道:“奴婢知晓了。”
“嗯。”李云深从后面亲密地抱着她,修长干净的手指打开卷宗,指着上头的内容,同秦云柔细说:“七八日前,本官亲自审讯了教司坊的龟公赵勇,也同时在他房内,搜出了和勒死魏延妾侍余氏相同的腰带,经过三日三夜的连番审讯,那赵勇也承认,宣平侯世子魏延,和他的妾侍余氏,皆是死于他手。”
秦云柔看着卷宗,脸上露出错愕:“魏延也是他杀的?”
“是。”李云深低头吻住她秀软的鬓角,回应道。
秦云柔尽量忽略李云深乱动的手,和亲吻她鬓角的唇,看着卷宗上的记载,柔声问道:“那赵勇为何要杀害魏延和余氏?与他们二人有何怨仇?”
李云深沉声道:“魏延有一个怪癖。”
“什么怪癖?”秦云柔问。
“他好人妇。”李云深回。
“人妇?“秦云柔皱眉。
李云深掰过秦云柔的下颚,看着她的眉眼作弄道:“人妇,便是已经圆过房的女子。”
“这个奴婢知道的。”秦云柔错开李云深擒着她下颚的手,转头继续去看卷宗:“魏延之死,与他这个怪癖,有什么关系吗?”
“一年前,魏延在府中撞见人妇周氏,见周氏貌美,便起了歹念。”李云深道。
“周氏是……?”秦云柔疑惑。
“是余氏的绣娘,也是龟公赵勇的发妻。”李云深同她解释。
秦云柔点头:“后来呢?”
“后来,魏延打听到周氏是余氏的绣娘,便胁迫余氏说服周氏,让周氏从了自己,余氏担心自己不答应魏延的要求,会失去魏延的宠爱,便苦口婆心的劝说周氏,但是周氏坚贞,抵死不从,余氏便给周氏的茶水中下药,这才让丈夫魏延得偿所愿,出了这样耻辱的事,周氏回家不到三日,便投井自尽了。”
秦云柔听完后,很快反应过来:“赵勇杀害余氏和魏延,是在给发妻报仇?”
“这便是凶手的杀人动机了。”李云深总结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秦云柔回过头来,看一眼李云深的头顶。
李云深不悦道:“我说的是魏延,你看本官头上做什么?”
秦云柔转回头去,不敢反驳。
过了会儿,秦云柔又问:“赵勇是如何杀死魏延的呢?魏延死的那夜,我也在现场,却是没有看见赵勇出现。”
“用毒。”李云深指尖点了点卷宗上的一行字:“鹤顶红虽是剧毒,但如果用量够小,也不会立刻发作,赵勇趁每次魏延去教司坊的时候,在他茶水里下一点点鹤顶红,又配上暂时压制毒性的牛黄,连翘和青黛,直到七七四十九日,毒性渗入五脏六腑,魏延见到你的时候,色.欲熏心,血液急流,便催动毒药发作,七窍流血命丧黄泉。”
“原来如此。”秦云柔心道,像魏延这样奸.污人妇,以至于害死周氏的人,倒是死有余辜了。
李云深睨着秦云柔的小脸,含笑问她:“是在心中骂着魏延?”
秦云柔被他看出心事,吓得摇头:“奴婢没有!”
“没有骂魏延,便是骂本官了!”李云深戏谑道。
“奴婢不敢!”秦云柔缩了下巴往后躲,她这一躲,正好撞进李云深坚硬如铁的怀里。
“本官逗你玩儿呢!瞧给你吓得,小脸都白了。”李云深用指腹轻刮两下秦云柔的脸颊,看着怀中美人这副稚嫩幼弱的模样,又眸色渐暗,低头情不自禁地含住了她的唇。
秦云柔吓得脑袋往后仰起,李云深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许她逃离。
李云深痴迷地吻住秦云柔,唇瓣呢喃:“不许躲,小丫头!”
第31章 031
李云深吻着秦云柔, 眸色迷醉,他呢喃着问道:“你可知,那赵勇的腰带上为何都绣有白色鸢尾吗?”
秦云柔被吻的昏昏沉沉, 勉强回过神来, 软糯的声音猜测道:“可是与他的发妻周氏有关?”
“周氏生于白色鸢尾花开的季节, 她的全名叫周鸢,赵勇最爱唤她鸢娘。”李云深双手托住秦云柔的双颊,缓缓抬起:“赵勇因为鸢尾花暴露了自己, 本官为他做何感想,你猜他是如何回答的?”
秦云柔双手搭在李云深的肩头, 沉下眉眼思量, 片刻后,便抬了眸子与李云深的对视:“奴婢猜测,赵勇应是无悔的。”
李云深眸中含笑, 用食指轻刮了一下秦云柔白皙小巧的鼻头:“你猜的不错。这赵勇原是个屠夫, 因为妻子投井自尽后, 他始终不相信妻子会自杀, 便多方调查,发现妻子是死于魏延的奸.污和余氏的迫害。
魏延是宣平侯世子, 赵勇只是个屠夫,人微言轻,在赵勇多次状告无门之后,才起了杀人的念头,他打听到魏延喜爱逛教司坊,便潜入教司坊做龟公。
赵勇说, 当他进入教司坊的那刻起,就已经看淡生死。”
李云深说道此处, 停顿下来,看向秦云柔。
秦云柔心有灵犀般接话道:“赵勇应该是知晓使用发妻绣的鸢尾花腰带,极有可能暴露自己,可他思念妻子,也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便无所顾忌了。”
李云深颔首,看着秦云柔的眼眸溢出赞赏,他又俯身亲吻了秦云柔一遍,这才把小丫头搁下地来,同她说道:“你既喜欢探案,便自己去书架里取些经典来看,本官要继续处理公务了,莫要打扰。”
秦云柔被她吻的红唇微翘,脸色酡红,双脚刚一沾地,身子还有些绵软,便扶着桌角站稳,颔首道:“奴婢知道了。”
李云深见秦云柔朝书架走去,这才收回视线,又用舌尖舔了下牙边,回味了下小丫头的美好,这才低下头去,沉静下来,专注于公务。
秦云柔走到书架旁,取了《彭公案》和《施公案》,这些经典不同于民间流传下来的话本子,都是古籍孤本,价值连城。
秦云柔捧着珍贵的两本书,走到屏风后头的罗汉床旁坐下,取了上面的《彭公案》,素白的手指翻开第一页,另一手撑着小巧的下颚,安安静静的默读起来。
李云深忙完公务,秦云柔也看完了《彭公案》的上部,两人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是酉时。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李云深让檀云关上房门,拉了秦云柔坐在自己身侧,低头给她夹菜:“都是口味清淡的,你多吃些,等会晚上才有力气。”
秦云柔听罢,羞得红了眉眼,小声同李云深耳语道:“大人,奴婢这回真的来了葵水。”
李云深夹菜的动作一顿,意味不明的瞧她一眼:“今夜城中会放烟花,我准备带你爬上东南面的观烟山,看烟花盛景,爬山当然需要力气,你以为是什么?”
秦云柔蓦地睁大双眼,一时哽住。
李云深靠近过来,唏嘘道:“你个小丫头,真是不知羞!”
秦云柔慌乱地摇头:“奴婢没有。”
李云深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赶紧吃,烟花戌时开始放,以你的脚程,爬上东南面的观烟山,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去山顶看烟花?”秦云柔皱眉道。
“观烟山在京都东南面,是看盛京夜景和烟火的绝佳位置。怎么?你好像不愿意?”李云深眸光渐暗。
“奴婢不敢。”秦云柔小声回道。
“那便吃快些!”李云深催促。
秦云柔并不想去看什么烟火,她害怕和李云深独处,尤其还是夜里独处,可是李云深并不是好说话的,他做主的事情,若是被拒绝,便会变本加厉的讨回。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
秦云柔搁下碗筷:“大人,奴婢吃完了。”
李云深见看她碗中还有大半未动,便皱了眉头:“才吃几口便吃完了,你是要本官喂你还是怎的?”
“奴婢用膳慢,怕耽误了时间,惹恼了大人。”秦云柔细声回道。
李云深端起碗筷:“人不吃饱怎么爬山?你别指望等会儿本官会背你上去,本官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秦云柔被李云深逼着,又吃了小半碗,这才令他满意。
“随我一道出府罢。”李云深起身朝外走。
秦云柔迟疑着不愿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