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秦云柔摇头:“我想救她出来的,可我自己都被人圈着,又如何救她呢?”
“哎。”初荷叹气。
秦云柔也垂下眼睑,微叹息一声。
夜深人静,主仆俩聊着聊着,便都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
卯时不到,西厢耳房的木门就被敲的啪啪作响。
初荷倒是提前起来了,国公府的规矩,丫鬟婢子奴仆杂役,一般都是这个时辰起床的。
初荷不在,檀云把秦云柔喊醒,拉她起来,又给她打了洗漱的温水,催促道:“柔儿姑娘快些罢,若是晚了,仔细世子爷要骂人了!”
秦云柔睡眼惺忪的洗漱完,又被檀云拉着去换胡服。
待到换好胡服,檀云对秦云柔道:“世子爷说,让你今早带上上回他送你的那把小刀。”
秦云柔道了声好,去柜子里翻出小刀来。
待到檀云领着秦云柔走到东院后花园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二刻了。
李云深此刻正在练剑,他穿着白色宽松的练功服,手中握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凌云宝剑,他身姿矫健,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风姿卓卓。
秦云柔由远及近,竟看的有些发怔。
原来,他练剑竟是这般好看。
李云深这会儿正收了剑气,把凌云宝剑收回鞘里,扔到一旁。
周茂接过宝剑,给他挂回兵器架上。
李云深接过檀云递上来的毛巾,擦着额头和脖子的汗水,大步朝秦云柔走来。
“昨夜睡的可好?”李云深把毛巾随手一挂,问秦云柔道。
秦云柔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会觉得他练剑很好看,一时心中有些别扭,便垂下眼来,紧张的不敢与他对视,怕被他看出小心思,只是轻声回道:“睡的挺好。”
“既睡好了,便赶紧同我锻炼,今日我会教你练习防身术。上回送你的小刀可是带了?”李云深俯身问她。
秦云柔把小刀用双手捧着举起:“带来了,大人。”
李云深接过小刀,左右手轮流扔来扔去,把玩了片刻,这才牵过秦云柔的小手往前走:“你如今同我外出破案,我虽然会随时保护着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学习些防身术,总是有备无患。”
李云深把秦云柔领到习练场,又把小刀从刀鞘里拔.出.来,让秦云柔用右手握着。
他转身绕到秦云柔身后,双手扶住秦云柔的腰间:“握刀的时候身体挺直来,腰不要弯,但腿可以弯。”
说罢,他刚才扶着秦云柔腰间的手又渐渐下移,发烫的掌心按住她小巧的膝盖,往下压了压。
第57章 057
辰时的时候, 李云深已经带着秦云柔上了去往大理寺的马车。
秦云柔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秀气的下巴搁在膝盖窝上,她软嫩的双颊泛着粉色, 黑葡萄似的眼瞳像是泡在一汪清泉里, 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干嘛不说话?”李云深靠过来, 俯身观察她。
秦云柔抱着膝盖,哀怨的瞅她一眼。
李云深被她看的血脉偾张,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眸色渐暗。
下一刻,他双臂撑在秦云柔的两侧, 俯身压过来吻她的眼睛。
秦云柔抬了双臂挡住, 哀怨地瞅着他。
“本官警告你,莫再用这样的目光瞅我!否则,惹得本官兽性大发, 等会你别喊疼!”李云深凶巴巴的警告她。
秦云柔收回视线, 敛起眸光, 小声道:“刚才……那是晨练吗?”
“怎么不是晨练, 教你防身术啊!”李云深反驳道。
秦云柔撅起小嘴,红着脸蛋别开脑袋。
李云深擒住她小巧的下颚, 把她的头扭过来:“你倒是同本官好好说说,怎么就不是晨练了?你到底在使什么小性子?”
秦云柔盯住他,指控道:“教防身术需要上下其手的吗?”
“你下盘不稳,站姿不直,还有前刺的时候出手也不够力道!”
李云深从后面抱住秦云柔,一手扶了她的软腰, 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前刺,正色道:“我这样给你指正, 是动手脚吗?”
“不是吗?”秦云柔被他说的疑惑起来。
“当然不是了!”李云深端起架子,露出严肃的表情,认认真真道:“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我对你严格,是希望你能够学有所成!你却误以为我在占你便宜,当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李云深说着,抬手惩罚地捏了捏秦云柔软嫩的脸颊,重复道:“小白眼狼。”
秦云柔抱住右脸,被他捏过的地方发烫,她半信半疑道:“真的?”
“当然了。”李云深老神在在的背过身去,用力点头。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大理寺的门口。
李云深领着秦云柔进到大理寺里,刘浩领着一波人已经等在了公廨里,见到李云深进来,便率先上前同他禀告昨日的情况。
“启禀大人,昨天按照你的吩咐,让身形和周海差不多的人戴着黑布头罩子给那老妪指认,那老妪说就是他了!”刘浩禀告道。
李云深颔首:“看来,周海已经早就知道了冯虎和薛梅偷.情的事。”
“周海的杀人动机最重,但他又有不在场证明。”刘浩很疑惑。
李云深沉思片刻,才道:“如今看来,还是周海的嫌疑最重。”
刘浩问:“大人的意思是?”
李云深说:“你去给周海去蜀地所经的六座城池,每个城池的郡守都写信一封,用飞鸽送信,让他们把周海每日出入城池的具体时间,所见何人,所办何事,事无巨细都禀报到大理寺来。”
“是。”刘浩回道。
李云深吩咐完刘浩,转过身来,对秦云柔道:“陪我去城西的裁缝铺一趟。”
秦云柔点头,跟着李云深往公廨外走,轻声问道:“大人可是要再去走访周海一趟?”
“嗯。”李云深回身牵住秦云柔的小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好。”秦云柔温声应道。
……
马车来到城西裁缝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这个时辰点,裁缝铺里没几个客人,刚走了最后两个女客,此刻裁缝铺空荡荡的,两个伙计正靠在一起闲聊,另一个躲在隔扇后头打哈欠。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裁缝铺门口的时候,裁缝铺的老板娘正洗漱完,穿了一件新做的贴身长袍低领口的罗裙,从里间出来。
她先把店里偷懒的伙计数落了一通,正准备把新做的几个款式挂到门面上去,就见李云深牵着秦云柔从马车上下来,正往店铺里走。
梅娘心中一喜,赶紧小跑着笑脸出门迎客:“李大人,您来了!”
李云深瞅她一眼,问道:“周海在吗?”
“在的在的!”梅娘对旁边店伙计喊:“赶紧让周海过来!”
那店伙计便去喊周海。
梅娘笑的妩.媚,把李云深和秦云柔往雅室的方向领:“李大人,你们进雅室等罢,雅室烧了地龙,暖和着呢!外头太冷。”
李云深牵过秦云柔的小手,跟在梅娘旁边,往雅室的方向走。
雅室里面烧着地龙,梅娘又亲手燃了两个火盆子,令雅室里温暖如春。
李云深替秦云柔解开大氅,挂在一旁的施架上,又在罗汉床上垫了一个明黄色的软枕,给她靠背用。
梅娘看着李云深对身边女子的体贴入微,心中不禁泛起酸来。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李云深,可这女子,虽有倾城绝色,却穿着丫鬟的衣裙,想来地位应该不高才是,想来,不是通房就是妾侍了,不过一个玩物而已。
虽然,梅娘自己也是贵人的外室,也是一个玩物。
但既然大家都是玩物,那谁也不比谁高贵!
可她酸就酸在,自己是玩物,贵人想起她,就宠幸一回,不记得了,就十天半个月的晾在外面,眼前这女子呢?李大人破案公办,都还把她带在身边,下马车的时候扶着她,走路的时候牵着她,进了雅室先替她解大氅,入座的时候还给她垫个软枕。
莫说是个玩物了,即便是正妻,也未必有几个丈夫能做到这般细致入微的。
就算是宠,也宠的过了头!梅娘心中妒意横生。
秦云柔倒是没有注意到梅娘的眼神,她正拿出随身携带的绣花荷包,翻出里面的小竹简,低头整理案情的一些细枝末节。
李云深亲密地靠过来,抬手握住她腰间挂着的小荷包,用指腹细细摩挲荷包上绣的白色鸢尾花,低声耳语道:“上次同你说过,让你也给我绣个鸢尾的荷包,你开始绣了没有?”
秦云柔当然没绣,若不是李云深提醒,她都忘了这事儿。
可是她肯定不能明说,只抬起头瞅一眼李云深,巴巴说道:“大人,奴婢回去就绣。”
“好。一言为定。”李云深抬手,伸出小拇指来。
秦云柔看着李云深伸向自己的小拇指,愣住。
“拉钩啊!”李云深动动小拇指,挑眉。
秦云柔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同他的勾住。
李云深见自己的小拇指里勾着秦云柔软白的小指,忍不住勾起唇畔来,眼中的笑意渐深。
秦云柔觉得李云深这种行为,有点幼稚,但她不敢明说。
李云深勾紧秦云柔的小指拉了两下,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雅室的门被敲响,传来一个店伙计的声音:“周海来了。”
“进来。”李云深收回看向秦云柔的眸子,坐正身姿,双手搁到微微敞开的膝盖上,神情严肃。
秦云柔把小竹简卷上,遮住前面写了字的几行,只露出后面的空白。
周海闻言推开雅室的门走进来。
他躬身来到李云深和秦云柔跟前,因着上回李云深让他不用下跪,只需站着回禀,这回他便没有跪下身去,而是低着头道:“大人。”
“本官问你,乐民街豆腐铺对面卖绣品的贵嫂,你可识得?”李云深沉声问周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