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了,我还不想嫁人呢,嫁人好没意思,还是一个人自在。”王若筱急着反驳。
萧惋这几日在家里,倒是没听说王家给王若筱张罗亲事,闻言便关心起来,“伯父伯母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没有没有,惋惋别听她胡说,我爹娘只是偶然提了一嘴而已,哪里就是要给我说人家了。”王若筱是真的不想嫁人,“再说了,我两个哥哥还没娶妻呢,哪里就轮到我了。”
“男子和女子可不一样,男子三十而立,只要有所作为,什么时候娶妻都不算晚,但是女子过了二十未嫁,就成了老姑娘。”刘茵茵说。
王若筱皱了皱眉,“这世上也真是不公平,女子被困于闺阁就算了,连嫁人这事都由不得自己。”
萧惋笑笑没说话,她已经嫁了人的,再争辩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惋惋,你可听说,太子病了。”王若筱不想再聊什么嫁人不嫁人的,换了个话题。
“没听说,怎么回事?”这几日萧惋没怎么关注旁的事。
“好像就在你和温将军成婚没几日,太子忽然病了,什么病倒不清楚,貌似挺严重的。”
“太子身体一向健康,小皇孙满月宴的时候,还见着了呢。”萧惋叹息,太子是她表哥,真生病了,她定是要去探望的。
“是啊,都说太子这病来的奇怪,人好好的,突染恶疾,太医也说不明白这病从何来。”刘茵茵轻轻摇头,语气惋惜。
萧惋微微勾唇,“不说这个了,箩萤新研制出一味点心,今日请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尝尝。”
傍晚送走两人不久,温顾正好回府,萧惋问了太子的事。
“太子确实病了,不过具体什么病,严重与否,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太子已经五日没有早朝了。”温顾边洗手边说。
已经五日没早朝,那定是很严重了。
第二日,萧惋便带着补品,进了宫,先见过皇后娘娘,又去了东宫看望太子。
听说萧惋来了,太子妃出来相迎,萧惋细细打量,发现太子妃眉眼之间尽显憔悴,恐怕太子的病真的不好。
第28章 二十八枝
两人见了礼, 太子妃请萧惋到房内坐着。
“听说太子殿下生病了。”萧惋坐下后,言语关切。
太子妃叹了口气,“唉, 殿下前几日着了凉,有些咳嗽, 没当回事,结果这几日愈发严重,才按照太医说的好好休养。”
“我幼时,太子殿下就常常和皇上一起探讨国事, 有时皇上都歇息了, 东宫的灯还亮着,太子殿下忧国忧民, 是百姓的福气, 可是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
“是啊, 我也常常劝他, 可是如今皇上将大部分折子都交给殿下, 殿下每日都要操劳到深夜, 身子越发熬不住。”太子妃语气尽显担忧。
两人正聊着,乳母抱着小皇孙进来, “太子妃, 小殿下一直啼哭不止,许是想母亲了。”
太子妃一听到儿子的哭声,立刻将儿子抱在了怀里,果然, 到了太子妃怀里之后, 小皇孙登时便不哭了。
“母子连心,果然不假。”萧惋走过去, 用食指摸了摸小孩子的脸蛋儿。
“这孩子哭起来,谁哄都不行,一旦我抱着就不哭了,活活一个磨人精。”太子妃笑看着儿子,眼中满是爱意。
突然,一个宫女进来,语气急切,“太子妃,太子又咳血了。”
“什么!”太子妃表情一变,将儿子交给乳母,急急去看望太子。
萧惋心中担忧,紧随其后,也想去看望,却被那宫女拦住,“长安郡主留步,太子近日药石不断,恐怕不适合探望。”
萧惋无法,只得留下。
离开母亲的怀抱,小皇孙又开始啼哭,乳母焦头烂额,她也奶过几个孩子,经验不少,还没见过这么难哄的孩子,若是小皇孙哭坏了嗓子,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来试试。”萧惋走到乳母身旁,接过孩子。
她并没有抱过小孩子,只是听他哭得厉害,心里也着急,学着乳母的样子把孩子抱在怀里哄。
刚接过来的瞬间,小皇孙的哭声止了一瞬,但是等萧惋抱实了,大概是感觉出来了换的人不对,小皇孙又开始哭。
“还是让奴婢来吧。”乳母复又接过孩子,把孩子抱下去,想用玩具哄哄。
萧惋坐这等太子妃回来,等了半个时辰,日头西斜,太子妃还没回来。
叫了个宫女来,萧惋对她说:“我先回去了,这些补品是给太子殿下的,帮我和太子妃说一声。”
宫女应声,萧惋便自行回府。
回到府上,见温顾在家,萧惋问:“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日没什么事,下了朝就回来了,太子怎么样?”
“没看见人,和太子妃说了会儿话。”萧惋喝了口茶水,“太子妃既要照顾太子,又要照顾小皇孙,人憔悴了不少,我听宫女说,太子咳血了,可见太子这病来势汹汹,很是严重。”
温顾见萧惋喝水喝得急,又给她倒了一杯,“皇上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北羌十座城池,心情大好,最近日日笙歌,早朝时精神不济,太子劝不住父亲收心,便一人把国事都担了下来,累坏了身子。”
当今皇上空有抱负,却无足够的才能和毅力,又沉迷享乐听不进劝,太子和一些忠心的大臣们对此很是头疼。
“那可有人进谏?”萧惋问,接着将茶水喝得一干二净。
“丞相倒是说了两次,但是皇上依旧如此。”
“那你可有进谏?”
温顾瞧了一眼萧惋,手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没有。”
“皇上不顾国事,你身为臣子,理应劝谏皇上励精图治,为何冷眼旁观?”萧惋简单地认为,皇上有没做好的地方,臣子就该指出,若是文武百官就这么看着皇上整日声色犬马,那国家怎么办?
温顾啧了一声,“夫人这是在教我为官之道?”
“我说的不对吗?”萧惋看着温顾,眼里满是真诚。
温顾和萧惋对视片刻,忽然一笑,“好歹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太后怎么把你养成这么个天真的性子?”
“……”
萧惋在宫里时,未经太后允许,从不敢私自离开仁寿宫,每日的生活就是学习琴棋书画等功课,表现好了,偶尔能被允许出去找几个公主玩儿一会儿。
在宫里生活到十三岁,她从未离开过后宫,更没接触过朝堂上的事,今日说的君臣之间进谏之事,完全是她自己的是非观念判断出来的。
但她也不觉得自己很天真,顶多是不懂朝堂与君臣罢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他愿意听,你才是进谏,他不愿意听,你就是忤逆圣意,我要是贸然进谏,他心情不好砍了我的脑袋,你就成了寡妇了。”温顾说完拍了拍萧惋的头。
这个动作稍显亲昵,两人都怔了下,随即温顾收回手,若无其事给自己倒了杯茶。
萧惋沉默半晌说:“你写过和离书的,你忘啦?”
“……”
*
夜里,萧惋忽然醒了,想起夜。
平时萧惋都是一睡到天亮,很少起夜,但是因为白日在东宫待了半日,宫女没有奉茶水,所以萧惋一直渴着,回家之后喝了许多水解渴,故而夜里才想起夜。
温顾睡在外侧,下床必须绕过温顾。
萧惋怕惊醒温顾,若是温顾问她去做什么,说是起夜,还挺不好意思的。
闭上眼睛,萧惋打算忽略下腹的感觉,可是晚上水喝得太多,她不可能忍到天亮。
实在是忍不了了,萧惋轻轻翻身坐起,更觉得腹部难受得厉害。
自从婚后,两人都是分两床被子睡的,此刻在黑暗中,萧惋也分不清温顾腿在哪儿,半蹲半爬地,想跨过温顾到床边。
一脚下去,不知道碰到哪儿了,温顾猛地醒过来,闷哼一声,抓住萧惋的手腕,“你做什么?”
萧惋被他一扯,整个人趴在了温顾怀里,一动不敢动,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我想小解。”
“……”
鼻间是萧惋秀发的清香,手里是萧惋纤细的手腕,触感柔软,只片刻之间,温顾就醒了,身体和思想都醒了。
粗喘口气,温顾放开萧惋,萧惋连忙下床,却分不清地上哪双鞋是自己的,只能用手去摸。
温顾起身点了床边的蜡烛。
视线变得清晰,萧惋穿上鞋,披上外袍小跑出去。
温顾看着人出去,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叹口气,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
过了一会儿,萧惋神清气爽地回来了,见温顾阴沉着脸坐在桌边,问:“你怎么不睡啊?”
“等你回来,省得一会儿上床再踩我一脚。”
“……”萧惋老实地上床躺好,还把被子盖好了。
等了许久,温顾还不上来,萧惋出声提醒,“我好了。”
“知道了,你先睡。”
“灯亮着我睡不着。”
“……”温顾认命起身熄了灯,躺在床上闭眼。
萧惋很快就睡了过去,无意中将盖了没多久的被子踹开,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
温顾听见了,没管。
又过了一会儿,萧惋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自己身下,等温顾平复好自己,再想给萧惋盖被子的时候,发现被子被萧惋压得严严实实的。
无奈,他怕萧惋着凉,只好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她一半。
夜里下了雨,空气里有些凉意,萧惋睡梦中觉得凉飕飕的,本能往热源靠,慢慢缩到了温顾怀里。
次日一早,温顾先醒过来,发现萧惋抱着自己胳膊还在沉睡,他想轻轻把胳膊抽出来,只是他一动萧惋便皱眉。
他不敢动了,若是抽出胳膊,萧惋必醒。
今日休沐,他不必早朝,便也由着自己再次闭上眼睛,打破了早起练拳的习惯。
等萧惋醒来时,睁眼看见的便是温顾的那张黑脸,好在这张脸看了几日,已经习惯了,但是下一瞬,她感觉到温顾的手臂紧紧禁锢在自己腰间,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们不是分两床被子睡的吗?自己的被子去哪儿了?
萧惋身子不能动,只能扭头去瞧,看见自己的被子可怜巴巴地缩在床脚。
再一回头,对上了温顾的视线。
温顾回笼觉睡得浅,在萧惋醒的时候,他也醒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尴尬,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在一张床上同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