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凝有些苦恼。
谢蕴清“唔”了一声,“我想应当是可以的。”
一旁的夏云竖直了耳朵,暗道少爷这是要把王殳推出去哄夫人高兴啊。
“真的吗?”苏语凝高兴了起来,“要是能见到就太好了,表姐一定很高兴。”
“那是不是他们很快就能成亲在一起了。”
谢蕴清笑道:“这我就说不准了,男女之事,要讲究两情相悦。”
苏语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像是我们这样吗?”
谢蕴清唇畔的笑意更浓,“对,就像是我们这样。”
苏语凝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话里的愉悦,月光照在他身上,乌发用玉冠束起,后颈修长冷白。
就像是一碗牛乳,苏语凝这么想着,就弯腰悄悄将唇瓣贴了上去,还轻轻含了一下。
谢蕴清不妨她会突然如此,温热软腻的触感蔓延开了,几乎让他酥麻了半边身子。
谢蕴清浅声道:“妧妧莫闹。”
苏语凝直起身,笑得调皮烂漫,谢蕴清眸中的光芒比月华还温柔。
走过东街就少有看到人了,街边也没了商户,没了灯笼悬檐,只有月色照着两人。
苏语凝心里有些泛起了怵,但身旁有清清和月儿还有夏云,这么一想她也就不怕了。
可她没想到再往前一段就更僻静了,白天经过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她看着每日都经过那一大片的池塘,绷紧的小脸凝重了起来。
“妧妧停一下。”
谢蕴清站起身,将她搂到了怀里,“走吧。”
靠在谢蕴清怀里,苏语凝那颗跳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就安稳了下来。
她扯住他搁在自己肩头的手指,糯糯道:“往后我不要再听吓人的故事了。”
谢蕴清侧首吻在她的鬓间,缓声道:“好,不讲吓人的。”
夏云暗自腹诽,少爷这话可都说着不知有多少遍了,他听都听烂了
……
春思楼内,靡靡笙歌,妓子在芙蓉纱帐中穿梭,身上的彩衣纱帐一同晃动,勾得人眼花缭乱。
谢予安斜躺在厢竹塌上,一婀娜女子侧跪在他脚边的毡毯上,给他斟酒,酒杯压到他唇边,谢予安就着她的纤纤玉手一口饮下。眸中恍惚无神。
妓子大着胆子将香腮贴在了谢予安的手背上,“奴家扶公子下去歇息吧。”
谢予安反手扣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许久,道:“笑一个。”
妓子垂着眉眼,半是羞涩,半是勾|引的朝他微微一笑。
谢予安将她的脸一推,神色冷漠的撤了手。
不像。
珠帘被挑开,来人直条条的站在了雅席内。
谢予安抬着眼皮朝他看去,是贺敬之。
贺敬之显然也是喝多了,手里还提着个酒壶,半撒半晃的。
他看着谢予安,大声嚷道:“都给老子出去。”
沈州从美人的香肩处抬起头来,看到贺敬之先是愣了一下,酒劲散了几分,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贺敬之推开他,“你让这些人都出去,我有话和谢二说。”
沈州还想劝,谢予安开口道:“都出去。”
贺敬之坐到谢予安对面,端着酒杯连倒了三杯喝下,他咬着牙关,道:“这三杯酒,算我给你赔罪。”
谢予安坐了起来,“你爹让你来的?”
他是对贺家下了手,如果不是贺敬之那天闹的一场,他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贺敬之冷哼,“我玩不过你,贺家没有你谢家本事大,我给你赔礼道歉。”
自从苏老夫人寿辰那日他闹事之后,他家要走河运的货就全被谢家给压了。就连他姑父也被郡守大人上了好几剂眼药。
而他更是被他爹打断了三根藤条,逼着要他来给谢予安赔罪。
贺敬之大笑道:“我是真拿你当兄弟啊,你却……无妨,无妨,女人算什么,你既然喜欢苏三,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举起酒杯,已经醉的是满脸通红,口齿不清,“只要你高抬贵手。”
谢予安抬手压在额前,良久才道:“货明天就会放,你走吧。”
贺敬之听了他的话也不急着走了,懒洋洋的往后一靠,道:“你说,我们自小闯祸一起,玩闹也一起,如今却为了个女人弄成了这样。”
他用端着酒杯的手朝谢予安虚点了点,“我看你啊,是折在女人身上了。”
谢予安端起酒杯灌下一口酒,没有说话。
此刻他脑中浮现的却不是苏菀烟,而是妧妧,她的眉眼,她的一颦一笑,欢喜时的雀跃,受了委屈时眼眶泛红的模样……一幕一幕无一不在刺激着他。
“你要女人不要兄弟,我与你不一样。”贺敬之道:“苏三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该提醒的我还是要提醒你。”
谢予安朝他看去,“什么意思。”
贺敬之道:“你以为我是如何知道是你设计了我的?”
谢予安皱起眉头,他从没想过这一点,也一直以为是贺敬之自己发现的。
“是你大哥,谢蕴清。”贺敬之拿着酒壶摇摇晃晃起身,意味深长道:“你好好想想吧。”
谢予安浑身一震,只觉得眼前发黑。
贺敬之走到帘外,停住一瞬,也不知道谢予安和谢蕴清会不会闹的谢家天翻地覆,他阴恻一笑,迈步离开。
“咔嚓”一声,谢予安直接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手掌用力握紧成拳,碎片直接刺进手中,鲜血淋漓,眼底骇戾吓人。
是谢蕴清,竟是谢蕴清!
他唇角瘆人的勾起,疼痛让酒劲退了下去,谢予安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原来之所以贺敬之会在苏老夫人寿辰那日来大闹,都是谢蕴清的算计。
还有苏悠又怎么会忽然知道他与苏菀烟之间的事……那日是在清茗轩,而谢蕴清又与清茗轩的掌柜相熟。
那乞巧节他和苏语凝相遇呢,真的是碰巧吗。
谢予安猛地抬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东西砸了一地。
外头的妓子听到动静皆是吓了一跳,有人探着眼往里面看,只见谢予安低着头坐在那里,整个人阴沉至极,而他垂着的那一只手,不断有血在滴落。
几个妓子推搡着,无人敢上前。
谢予安敲开了谢府的大门,门房提着灯笼道:“二公子回来了。”
谢予安一言不发的推开他往里走,走过垂花门时他顿了顿,往倾云轩的方向走了过去。
院中空无一人,玉兰树下的秋千他上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谢予安失魂落魄地站在院中,其他屋子的灯都已经熄了,只有正屋还亮着微弱的烛火,他们在做什么?
比起心里的痛,他才发现手上伤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翌日清晨。
谢蕴清只觉得怀中的人动了动,不等他睁眼,身上蓦得一沉。
谢蕴清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姑娘趴在他胸前,抬着下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他。
“怎么醒那么早。”谢蕴清的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苏语凝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嗲声嗲气道:“我睡不着了。”
绵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晃在眼前,谢蕴清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发丝挽至耳后,“那我们起来了,正好清早念书头脑也清晰些。”
苏语凝眨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翻了下去。
小声嘟囔,“我又困了。”说着还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谢蕴清笑了起来,手臂一探又将人捞回了怀中,贴在她耳侧道:“那日信誓旦旦与我说的是谁,不是妧妧吗?”
苏语凝用手捂住耳朵,背对他也不回头,做掩耳盗铃的模样。
谢蕴清含住她的小指轻柔摩挲,声音宠溺带笑,“小赖皮。”
苏语凝转过身来瞪着他,“昨天夜里你都让我读到那么晚了,我爹爹都没你那么严苛。”
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让谢蕴清心肠都软极了,可是的她定力实在太差,要是自己再惯着就干脆不用学了,况且他对她实在是够不上严苛二字。
苏语凝鼓着嘴道:“你又不是我爹爹,也不是我先生。”
谢蕴清失笑,这是还跟他闹上脾气了。
可紧接着苏语凝又抱住他手臂摇了摇,细软软的尾音拖长道:“你是清清呀。”
在她心里清清是最宠着自己的。
小姑娘身音是娇软软的,身子也是娇软软的。
谢蕴清败下阵来,“今早就允你躲回懒,一会儿将书册带着,等到了钱庄我再教你。”
苏语凝贴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清清你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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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钱庄内, 谢蕴清特地让人在自己的书案旁又添了一张桌子,他做事的时候,苏语凝就在一旁看书习字。
“晨对午, 夏对冬。下饷对高舂。青春对白昼, 古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