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痛快倒不像他了。容绵收回手,眯起漂亮的眸子,“你是不是得到了就厌腻了?”
宋筠压着唇角故意不搭茬。
容绵气不过,歪头狠咬他的耳朵,直到听见闷哼声才舒坦。
这一下属实够狠,宋筠疼得眉梢一搐,一把拎起她放在腿上,朝她后头一拍,“放肆。”
容绵惊讶,咬住拇指才没让自己羞愤出声,“宋筠!”
宋筠将她抱坐在怀里,锢着她的腰,“再咬,我让后面那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拔掉你全部牙齿。”
那个太监长了一副凶相,容绵狠怕他,一听这话,双手捂住嘴,眼尾都红了。
这么不禁吓?
宋筠捏下眉骨,低低吟笑,就这胆儿还敢下嘴咬人,这便是恃宠而骄的表现吧。
不过,他该死的就喜欢她的娇蛮,但面上不会纵容。
容绵磨磨贝齿,感觉它们还在才哼道:“你拔了我的牙齿,我就废了你。”
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荤话,宋筠掐住她左边腮帮,“再说一遍?”
容绵眨了一下左眼,显然是痛到了。
这姑娘怕疼,昨晚算是领教到了,稍微一下都哭得昏天暗地,这份娇滴滴真是他的克星。
容绵扯开他的手,问道:“落红呢?”
“嗯?”
容绵脸一臊,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窥见自己害羞的样子,“落红,处子血的落红。”
被蒙住双眼,宋筠索性靠在榻围上,慵懒中透着一丝得意,“让我夺了去,你还去哪里找?”
话音刚落,容绵感觉双颊火烧般滚烫。
她才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男人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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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深夜晦暝, 容绵趴在宋筠背上,懒似无骨,想睡又怕一会儿被他折腾醒。
宋筠穿着一件敞开的寝衣, 露出凹凸紧致的腹肌,人鱼线直入裤缘,慵懒中透着一股欲。炎炎夏夜, 背后挂着一个小火炉, 也不嫌热。
他单手握着奏折, 另一只手捏着容绵的小手,剑眉舒展。
自从容绵入宫, 任哪个宫人都看得出, 帝王心情不差,偶尔还会笑笑。
时至子时, 容绵太过困顿, 好几次眯眼昏昏欲睡。
“睡吧。”宋筠向后微仰,试图放倒困倦的小丫头。
容绵像树懒一样抱着他, 双腿更是勾在他的腰前,“我陪你。”
说的好听,实则就是不想在入睡后被打扰吧。宋筠哼笑一声,手腕一转, 将奏折抛掷在御案上, 转身拥住小丫头倒在被褥上。
容绵摔在枕头上,诶呦一声,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堵住了檀口。
舌尖被卷入他口中, 碾.压慢磨,带着吱吱的缱绻声。
“唔,你怎么总想着这事儿?”容绵推开他, 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抬脚蹬在他胸口,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我必须提醒你,你如此纵欲,会早衰的。身为九五之尊,早衰会延误皇室子嗣延续。”
宋筠低头看着蹬在自己胸口的嫩白小脚,几不可察地勾下唇,握住她匀称的小腿,“你让我跟谁延续子嗣?”
自知说错话,容绵梗着脖子道:“爱跟谁跟谁,本姑娘才不稀罕跟你生娃娃。”
宋筠也不恼,用拇指一下下摩挲她细腻的肌肤,“嗯,我说过要跟你生了?”
这话多少有点伤人,容绵僵着小脸往回收脚,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宋筠还想再逗,却听见珠帘外传来脚步声。
明黄帷幔落下,宋筠放开容绵,淡声问道:“何事?”
季喜垂眼道:“启禀陛下,汴州那边传来了消息。”
闻言,宋筠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看向一脸担忧的容绵,点了点头,随即掀开帷幔走出去,一边整理衣襟一边道:“去议事殿说。”
等脚步声远去,容绵裹着薄衫走到窗前,望着行色匆匆的侍卫,深知汴州那边传来的密报事关紧要。
议事殿内,宋筠听完信差的禀告,靠在龙椅上哼笑一声。
柳时易果然不负他望,于途中脱身了,还带走了老酌。
修长白净的十指交叠,宋筠不紧不慢道:“去给汴州副都尉传个话儿,就说朕允许他先斩后奏。”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都明白了帝王的意思。
汴州将士可以对徐茗衍等人大开杀戒了。这无疑是堵住了徐茗衍等人的全部退路。若他们迷途知返,立即撤离还能免受些罪,一旦执意去往汴州,必将被拆的骨头不剩。
不过,以徐茗衍的心智,也不可能破罐子破摔地前往汴州吧。
接着,官员们又听见宋筠下令道:“令汴州将士连夜追击草寇,与赶去的禁军两面夹击,势必拿下,不留余地!”
草寇......这话便是彻底断了徐茗衍的生路。
官员欷吁,论起心狠,谁能比得过新帝呢。
“还有,”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宋筠不疾不徐地再次开口,“告知徐茗衍,他的双亲在牢里很想他,希望他快些回来为他们求情。”
“......诺。”
芦苇摇曳的泥泽旁,老酌将烤好的鱼肉递给柳时易,“今儿还得将就一下,再吃一顿鱼。”
柳时易接过串着烤鱼的柳条,淡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晚辈不挑,倒是每日都要麻烦老前辈捕鱼,心里过意不去。”
老酌无所谓地摆摆手,“共患难一场,老子还能丢下你不成?”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柳时易发现老酌并非时时糊涂,不禁诧异地问道:“前辈可记得当年伤了哪里,才会失忆?”
提起这事儿,老酌不免感伤,囫囵吞枣地吃完一整条鱼,仰躺在草地上抹了一把脸,“不记得,要是记得,我就回去找儿子了。”
自从记起自己有个儿子,心中就多了一份牵挂,总想着某个月圆时,能够与儿子相见,可他等啊等,盼啊盼,还是得不到关于儿子的一点儿音尘。
见老酌陷入悲伤,柳时易走到水边,将一方帕子浸泡其中,然后拧干,又折回来,“前辈擦擦。”
老酌眼热,将浸湿的帕子盖在眼睛上,叹息一声,“你说,我儿子会不会至今孤苦一人,又会不会怨我?”
篝火映在柳时易的脸上,将他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也淡化了面上的情绪。
亲人失联后,有些遗憾是无法朝夕相伴,而有些遗憾可能是阴阳永隔。他不想用悲伤去比较悲伤,但所盼的亲人能活着归来,就是一种向阳的希望啊。
“只要你们还能遇见就好。”
“但愿。”老酌望着熠熠繁星,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眸看向身边的年轻人,“我发现,你是个荣辱不惊的人,能跟我讲讲,是怎样的经历让你练就成如今的胸襟?”
柳时易扯下嘴角,眼底酸涩,一边收拾鱼骨头一边道:“我娘战死沙场,一尸两命。自这个消息传回长安,我就像变了一个人,心中失去了光,开始浑浑噩噩,连疼痛都不觉了。后来,为了缓解这种情绪,我开始跟地痞打架斗殴,变成了没人管的野小孩,直到义父的出现,才将我从黑渊中拽了出来,让我知道,我还是一个有药可救的人。”
“一尸两命?”老酌坐起身,目光复杂。
柳时易眸光柔了几分,却又说不出的难过:“我本该有个妹妹,名唤柳囡囡,可她还未足月,也还未见过这世间的光景,就离我而去了。”
那时候,每当日光充足时,娘亲都会拖着笨重的身子来到庭院,抚着肚子自言自语。娘亲虽是武将,却是个极为温柔的人,父亲常说,等囡囡长大,性格会随娘。
柳时易时常会幻想妹妹的样子,或许是个粉雕玉琢的乖娃娃,或许会是一个调皮的小家雀,可无论哪样,都与他此生无缘了。
“柳囡囡。”老酌喃喃起来,陷入自己的意识当中。
囡囡,囡囡,囡囡......
他拧起浓眉,总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熟悉到骨子里。混沌的回忆深处,似乎有一名女子,窝在他怀里温笑,说囡囡的名字是阿若取的。
“阿若......”老酌眼露迷茫,轻唤道。
柳时易下意识转头,“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前辈唤我?”
话音落,忽觉异样,“前辈刚刚在唤谁?”
老酌迷茫,挠了挠头,“好像是我儿子。”
“令郎?”柳时易失笑,“我的乳名也叫阿若。”
夜风徐徐吹来,吹散了疑惑。“阿若”这个名字稀松平常,没有特别之处。
*
寝宫内,容绵揉着眼睛醒来,发现天色黑沉,宋筠还未回来。她坐起身,双臂环膝,闷闷地揣着心事。
珠帘外传来动静,她也浑然未觉,直到一双略带凉意的手掌贴来,才激灵一下缓释过来。
宋筠坐在床边,目光锁在她脸上,“又做噩梦了?”
容绵摇摇头,“我只是梦见,父亲和哥哥相遇了。”
宋筠记得容绵说过,老酌在狱里提起自己有个儿子,如今已不知去向。怕容绵忧思成疾,他安慰道:“缘如丝线,会牵引注定要相见的人,我会陪你寻回其余家人。”
梦醒时,人会脆弱,容绵窝进宋筠怀里,闭上了眼帘。
宋筠单手抚着她的长发,温声道:“你爹脱身了。”
容绵惊诧,急急询问起事情的始末。宋筠并未相瞒,将所掌握的情况如实相告。
“原来是这样......”容绵心里对柳时易多了一份感激,夸赞的话不自觉脱口,“柳都尉真是一个能给人安全感、让人信服的男子。”
听此,宋筠舔了一下唇角,偏头呵笑一声,“所以呢?”
父亲脱身,容绵倍感轻松,跟着笑起来,眉眼弯弯,全然没察觉某人的酸气儿,“等他们平安回来,我要筹备大礼答谢柳都尉。”
“嗯,很好。”
容绵认真地点头,“你跟我说说,柳都尉喜欢什么?我也好事先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