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迎春大着胆子问着,目光直视明沉舟。
明沉舟微微一笑:“真聪明,之后就是不论谁问你,你就说我和掌印闹翻了,但掌印对我还颇有,眷意。”
迎春惊骇地瞪大眼睛。
“去吧,之后的事情你就自由发挥,务必让他们觉得虽然我们闹翻了,但掌印对我痴心不改,未必没有和解的可能。”
迎春心中震惊娘娘连着掌印都该编排,但也心知这是自己的机会,一咬牙,便下去安排了。
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内宫中人人皆知瑶光殿的大宫女迎春和司礼监一个小黄门在宫门口的小花园里闹了起来,闹得动静还不小,甚至牵出不少娘娘和掌印的旧事。
本来只是流言蜚语不可信,偏偏第二日一大早,英景直接去司礼监把那个小黄门拖进来打了二十大板,打的人血淋淋,这才带着瑶光殿的人离开。
这一下,有些事情就莫名开始变得可信起来。
“听说,你和太后闹翻了。”司礼监内,黄行忠当场拨撩着谢病春。
此话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视线正中的谢病春随意抬眸扫了一眼,目光冰冷,淡淡说道:“安南又开始闹了,你去问问内阁为何还不见红字。”
黄行忠不过是嘴快,就给自己拦了一个麻烦活,顿时拉下脸来:“我这还有其他事呢。”
“说起来,万岁身边的那个胡承光如何处理,侍读如今可就只剩下一个了。”杨宝出声问着,“怎么也该补进来了,之前我们司礼监可不插手,这一次,掌印意下如何。”
“杨禀笔若是有认识什么文人,上得了大雅之堂,也能过内阁的眼,司礼监自然一力推荐。”谢病春不咸不淡地说着。
杨宝抿唇:“司礼监什么时候沦落到推个人还要内阁同意。”黄行忠拍着肚子,嬉皮笑脸地说着:“那倒是,不仅要内阁,还要太后,还有太皇太后点头,说不好还要我们这个格外有主见的小万岁自己点头。”
“可这点面子总要给我们吧。”汤拥金抱着大金元宝,小声嘟囔着,“而且我看内阁和太皇太后比我们还着急。”
谢病春懒懒扫了他一眼,他立马开始装死。
“不是还有一个胡承光吗,急什么?”
谢病春一锤定音,掀过此事。
“娘娘和掌印吵架了?”乾清殿内,连着谢延也知道了太后和掌印失和的事情,皱眉担忧问着,“是掌印欺负娘娘了吗?”
在他眼底,明沉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若是生气,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明沉舟失笑:“没呢,闹给别人看的。”
谢延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继续练字。
“娘娘觉得我的字有没有进步。”
明沉舟抿唇,欲言又止。
“哦。”谢延一看就明白了,讪讪地低头,“练字好难啊,怎么还没有进步。”
“万岁练字一年也不到,能把字写清已经是很好了。”明沉舟安慰着。
谢延还是闷闷不乐,白嫩小脸皱了起来。
“好啦,万岁不是马上就要再大一岁了,虽说今年六岁又还在孝期,不能大办,但好歹是你登基的第一个生辰,该有的都要有,而且猜猜我要送你什么。”
明沉舟神秘兮兮地背着手。
谢延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子:“什么!”
明沉舟握紧拳头放在他面前。
谢延立马兴奋地伸手去扒拉着。
明沉舟也不吊着他,摊开手心,只见一个小猫模样的花结出现在他眼前。
明黄色的小猫蹲坐的花结,最厉害的是小猫肚子里塞着一块玉石,玉石纹路上面蹲着一个大猫。
“给你的!”
明沉舟放到他手心。
谢延爱不释手地翻看着,突然警惕质问着:“娘娘出宫了?”
明沉舟笑容一窒。
“怎么又不带我出去!”
“什么时候出去的!”
“娘娘好过分啊!”
明沉舟在小皇帝谴责的视线中落荒而逃。
——大意了。
等她一回到瑶光殿,就看到英景神情复杂地捏着一份帖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来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英景点头:“来了,约定三日后带人来。”
“不错不错,立秋前能把事情搞定,拿着掌印的名头果然好办事啊。”
英景眼睛往身后一瞟,随后抿唇,欲言又止。
“我们一鼓作气,趁掌印不注意把这事……”
“咳咳。”英景咳嗽一声。
明沉舟下意识觉得不对:“怎么了?”
英景垂眸,小声说道:“后面。”
明沉舟一愣,下意识觉得后背发凉,摸了摸后脖颈,扭头向后看去:“后面什么?”
“大概是后面站着一个内臣吧。”背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明沉舟转到一半的脑袋,嘎吱一声僵在远处,慢吞吞地扭回来,狠狠瞪了一眼英景。
英景有苦难言,不得不小声辩解着:“掌印不准奴婢说的。”
明沉舟拉着一张小脸,慢吞吞扭过头去,可见了人立马笑了起来:“什么风把掌印吹来了啊?”
态度殷勤热情,颇有点狗腿子的模样。
“大概是对娘娘的痴心不改的枕头风吧。”
谢病春靠在枝叶茂密的桃树下,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二十万字了QAQ
你们知道七巧仁吗!!好好吃的
对了,立秋快乐QAQ吃西瓜了吗,我吃太多,拉肚子了,太惨了
第40章
这是谢病春第一次踏入瑶光殿,穿过长长的花廊,绕过古老的桃花树,沿着林荫小道最后来到内外殿交接的小花园。
“明相想要我先安排两个人给万岁当侍读,才让我见我娘。”小花园的凉亭里,明沉舟老老实实地交代着,“我一时激动……”
“一、时、激、动。”谢病春懒懒靠在围栏上,扬了扬眉,慢条斯理地重复着。
明沉舟眼珠一转,到嘴的词转了个弯,犹犹豫豫地找补着:“一时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还是阴阳怪气地重复着。
明沉舟眨眨眼,慢吞吞坐在他身边,破罐子破摔:“胆大包天,胆大包天,行不行,行不行。”
“娘娘这般编排内臣。”谢病春微微蹙眉,冰白脸颊颇有点为难,好似真的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怎么听着像是内臣的错了。”
明沉舟顿时心虚,强撑着岔开话题:“我就想这样太被动了,必须主动一点。”
长长柳枝顺着暮夏的风轻轻拂过谢病春搭在一侧的手背上,他手指微动,直接把柳枝拽在手中。
原本松松垮垮的柳枝瞬间绷紧成一条。
嫩绿的枝叶被冰白的手指缠在指尖,细软的嫩芽缱绻地卷着指尖,乍一看好似东风经此,熏梅染柳。
明沉舟恍然未闻,继续说道:“若是我们吵架,就让他们觉得能掌控我,到时也会给我一点甜头,今天不就说三日后带我娘来见我吗。”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完所有事情,却见谢病春一声不吭,不由悄咪咪抬头去看他。
却见一侧的谢病春眉眼低垂,依旧一脸冷淡,反而在短暂的沉默空隙对她伸出手来。
明沉舟有些犹豫,缓缓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
白嫩小手落入宽大修长的手心,好似轻轻一握就能完全包住。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干嘛?干嘛!”
明沉舟从犹豫的语气到惊讶只用了眨眼的瞬间。
因为谢病春竟然用柳枝把她的手系起来!
细白的手腕被被柳条控制着,她一动,那柳枝便也跟着一动,紧绷韧劲,也不知道谢病春用的是什么手法,竟然完全挣脱不开。
“掌印这是做什么!”她左手被迫高高吊起,右手又被谢病春握在手中把玩,越发觉得气恼,只能不高兴地瞪着他。
不会是想要打她吧!
谢病春低笑一声:“娘娘觉得内臣今日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明沉舟嘟囔着,气恼地拉了拉左手,柳枝被扯得划拉作响,白皙的手腕上立刻泛上红意。
谢病春无奈叹气一声,不得不伸手握着她的泛红的手腕,冰冷的手指缓缓插入她的指缝,最后慢慢收紧,十指交叉。
明沉舟一愣。
他这一动,两人的身形顿时被挤在栏杆的角落里,明沉舟被人揽着腰提溜起来,直接坐在他腿上,双脚瞬间离地。
“娘娘往右边看看。”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沉舟下意识扭头,却被谢病春捏着下巴控制着。
“这么大的动静可不行。”含笑的声音伴随着单薄的唇色缓缓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