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道:“你关心她做什么,有宁王在,你还怕她没有?”
田雨看庆王一眼,细声细气地道:“那不一样,郡主和宁王还未成亲呢。”
庆王脾气爆,没耐心,懒得和田雨争。
这小姑娘看着小小的,一会儿争哭了怎么办。
又得了半坛子秃黄油,庆王非常之高兴,回到皇帝这边时都快蹦起来了。
皇帝看得眉头紧皱:“你能不能好生走路?”
庆王不理皇帝,坐到沈亭身边,邀功似的道:“我刚刚去帮端阳了。”
沈亭微笑:“多谢五弟。”
庆王摆摆手:“你看能不能多给一坛……”
沈亭莞尔:“我尽量。”
庆王立即嘿嘿嘿:“我就知道四皇兄最喜欢我了。”
皇帝无比茫然地看着这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又得一坛,庆王美滋滋,决定再表现一下,上点眼药。
“父皇,康平姑母也太偏心了,端阳才是她的女儿,才是有我们皇家血脉的人,康平姑母怎么去偏宠一个外人。”
“四皇兄,你不要不说话,端阳可是你的未婚妻。”
沈亭道:“该说的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庆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可以说陈文啊!”
康平长公主驸马姓陈名文。
皇帝嘴角抽了下,他的好皇儿,能不能不要如此明显的上眼药!
收敛点吧!
第33章 一更
月上中空, 宫宴结束。
与顾明月苏灵告别,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田雨正要回头去找姑母, 一辆大大的马车停在了她的旁边。
“那个田什么……”车帘掀起, 庆王探出个头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看清庆王的脸,田雨往后退了一小步, 没有顾明月在,她有点怕这个王爷。
她听说这个王爷脾气特别不好,稍不注意他就要杀人放火。
“田雨,”田雨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叫田雨。”
“哦,田雨哦, ”庆王语气不算温和,但也不凶,“本王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
田雨抿唇:“什么事?”
庆王轻咳一声:“你能不能把你那半坛……”
田雨立即道:“不能。”
庆王嘿了声:“本王话还没说完呢。”
“那是郡主给我的, 我不能给王爷。”说着田雨福了福身, 小步跑走了, 一副生怕庆王要抢她东西的模样。
齐夫人正在跟人说话, 见她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她看了眼庆王的马车:“那是谁的马车?有人欺负你?”
田雨摇摇头:“是庆王爷, 他想要郡主送我的秃黄油。”
齐夫人愣了一下, 一个王爷竟然向一个小姑娘要秃黄油?
这庆王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虽然今天的庆王挺好相处的,但以后你遇到他还是远着些。”齐夫人叮嘱田雨:“这人喜怒无常得很。”
田雨乖乖点头,她觉得这个庆王蠢兮兮的,她也不想跟他多接触。
没要到田雨的半坛子秃黄油, 庆王有点不开心, 可想到沈亭会多给他一坛,他就又高兴了。
“王爷,”马车嘚嘚地驶, 长随小声问:“陈安如是陈尚书的侄女,您今日这么做会不会把陈尚书得罪狠了?”
“是得罪得有点狠,”庆王道:“但你觉得本王不这么做,陈尚书就会支持本王?”
长随道:“这也不是没可能。”
“屁个可能,”庆王想起陈尚书那张脸就讨厌:“你知道每次本王看见陈尚书时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在想他一定在心里想本王是个冲动的蠢货。”庆王长伸着两条腿,靠着迎枕,懒洋洋地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陈文这种人,假仁假义。”
回到王府时,庆王已经困得不行了,连沐浴都懒得动,直接趴在了床上。
“王爷,”王府中的小厮在一旁伺候:“今儿个顾二小姐派人来了趟,说是想请王爷明日去游湖。”
庆王眼睛都睁不开了:“顾二小姐是谁?没听过?”
“……”小厮小声:“就是顾国公府的二小姐呀。”
您之前不是还想着要娶她当王妃了,这才几天,竟然连对方是谁都忘了吗?
“她呀,”庆王想起来了:“四皇兄都娶顾明月了,本王还娶她做什么?”
这语气过于理直气壮,小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片刻问:“那明日您还去吗?”
“去什么去,”庆王不虞道:“本王这么忙,哪有时间陪女人风花雪月。”
小厮心想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了,”庆王忽然想到什么,睁眼道:“本王明天早上要吃秃黄油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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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安安心心地睡下,康平长公主府,康平和陈尚书却是神色严肃,毫无睡意。
康平疑惑:“安如怎么会心仪宁王呢?”
陈尚书沉声:“是我不好,我之前有跟她说想将她许配给宁王。”
康平皱了下眉头,这事怎么没跟她说过。
她只不瞒了一瞬就把这个事抛开了,当务之急是安如的名声与亲事。
“现在怎么办?”
陈安如的名声算是毁了,想要说到很好的亲事几乎是不可能了。
陈尚书沉吟道:“大不了找个寒门子弟,不拘家世,只要对她好就行。”
康平喟叹一口:“我也想过,怕就怕安如自己不愿意。”
她也怕安如答应嫁人后又后悔,跟她一样。
她是过来人,有过嫁给不喜欢的人的经历,安如可以说是由她抚养长大的,在她心中,与安雅没有区别,她不想安如受她曾经受过的苦。
她是公主,所以她能和离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虽有波折有遗憾但至少结果是圆满的,可安如不行。
陈尚书道:“我会和她谈谈。”
康平沉默不语,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烛台,好半晌,忽然道:“若安如实在不愿嫁给其他人,不如我们将她嫁给宁王。”
“宁王?”陈尚书眉心一紧:“宁王已经有郡主这个未婚妻了?”
“是,可是以皇上对宁王的看重,宁王以后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没见庆王都开始和宁王交好了吗,康平道:“若他是太子,必定不可能只有端阳一个。”
陈尚书想了片刻后摇头:“我从没想过把安如嫁进皇家。”
这事康平知道,她自己看出来的。她是长公主,驸马在朝中也有实权,若是驸马想把安如嫁进皇家,亲事早就定下了。
“我又何曾想过,”康平无奈道:“可安如不是喜欢宁王吗?”
陈尚书肃声道:“但宁王不喜欢她。”
康平不这样认为:“这不一定,安如是个好姑娘,除了家世哪一点比端阳差了,就算宁王一时不喜欢她,等日后了解她了,不可能会不喜欢。”
陈尚书还是没同意,只说他要再考虑考虑。
距离正院不远的一处院落里,陈安如坐在妆奁台前,不哭不笑,神色木然。
出了这样的事,宫宴没结束她便回了公主府。
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小姐,”丫鬟小心翼翼地道:“长公主和老爷回来了。”
陈安如眼睫轻轻一颤,她缓缓扭头,问的却不是康平长公主与陈尚书:“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喜欢宁王?”
“小姐说哪的话,”丫鬟向着陈安如说话:“宁王原本就该是您的未婚夫。”
“可是他不喜欢我,”陈安如苦笑道:“他不想同我站在一起,也不想同我说话。”
“那是因为他是宁王呀,他遵循君子之礼,”丫鬟不忍见到陈安如如此神伤,安慰道:“若他是个见到女子就移不开眼的人,小姐你也不会心仪他不是吗?”
陈安如默然不语,她心仪有什么用,顾明月才是他的未婚妻。
翌日,陈尚书下值后与陈安如提起她的婚事。
陈安如垂着眼睑:“安如听凭二叔安排。”
看着短短一天就清瘦许多的陈安如,陈尚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安如,你父亲临终时二叔向他承诺过,只要二叔活着一日就庇你一日无忧。宁王人是不错,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而是皇室复杂,不适合你。”
听到陈尚书提起父亲两个字,陈安如眼泪立时滑出了眼眶。
她生来便没有母亲,父亲也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对她来说,二叔就是她的父亲。
她擦了擦眼泪,抽泣道:“二叔,是安如不好,给您和长公主丢脸了。”
“安如,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错了便改正,遇见困难便勇敢面对,不要被一时的逆境打倒。”陈尚书温声安慰:“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现在诋毁你的人在未来某一天不会跪在你面前求你。”
陈安如看着陈尚书,破涕为笑:“二叔,谢谢您一直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