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纷纷沉默着, 当今圣上看着温和,但在温和的外表下是皇权地高度集中。
皇帝想做什么事,没有人能阻拦得了。
皇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而后他看向他的几个儿子:“你们呢,有意见吗?”
老大端王最先道:“儿臣没有意见,四弟德才兼备,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皇帝微微颔首:“其余人呢?”
其余人还在震惊着,尤其是庆王。
庆王十分不解,觉得他今日就不该这么勤快地来上早朝,父皇怎么就突然要立沈亭为太子呢?
“老五,”皇帝点名问:“你觉得如何?”
庆王心想他觉得不如何,可他的意见父皇会在意吗?
不会的。
说出来惹父皇不快不说,还会得罪沈亭。
得罪沈亭就意味着他吃不到殷氏酒楼那些不对外售卖的菜了。
而且就算立了太子又怎么样,能不能成为新帝还不一定呢。
古往今来,被废的太子多了去了。
庆王迅速地在脑海里分析了一遍利害,然后道:“儿臣没有意见。”
说着他侧身对沈亭拱了拱手:“恭喜四皇兄。”
沈亭还礼,温声道:“多谢五弟。”
“嗯,老五懂事了不少,”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扫了眼还没开口的安王与排行老六的平王:“你们两个呢?”
三皇子被废了亲王爵位,在朝中的职位也被革了,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参加早朝。
至于排行第七的七皇子,年龄不到,也没有上早朝。
“回父皇,儿臣没有意见。”平王站在庆王旁边,神色平静。
就只剩下安王一个,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道:“儿臣也没有意见。”
立沈亭为太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下,等寻个良辰吉日,行完册封大殿,沈亭就是太子殿下了。
出了这事,早朝余下的时间商讨了什么朝政都不重要了。
皇帝见他们无心上朝,便挥了挥手退朝。
皇帝一离开,金銮殿嗖的一下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庆王立即扭头对沈亭道:“你封太子了,你要请客吃饭。”
庆王声音不小,周遭的人都听见了,都很无语。
沈亭莞尔:“好。”
平王凑过来:“四皇兄,我也想去。”
自沈亭恢复皇子的身份以来,和他走的最近是毫无疑问是庆王,与其余几个皇子关系都一般。
平王没庆王闹腾,至今和沈亭说过的话一双手都能数出来。
这是平王第一次向沈亭示好。
庆王瞅了瞅平王,莫名地有了点危机感,他往前一步,更加靠近沈亭。
站在沈亭身旁,庆王愣了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四皇弟,”端王道:“都是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庆王瞅瞅端王又瞅瞅平王,危机感更甚。
来向沈亭道喜的臣子一个接一个,顾霖也是。
身为太子未来的岳父,顾霖脸上也有着淡淡笑意。
朝臣渐渐离开,沈亭走到顾霖面前:“顾叔!”
顾霖看着沈亭平静的脸庞,温声道:“皇上是对你觊觎了厚望,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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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典礼在三日后举行。
顾明月既是郡主又是太子的未婚妻,这种场面自然要出席。
典礼在上午举行,皇上免了当日的早朝。
顾明月一下马车就被灿烂的阳光刺了下眼,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正想让半夏从马车里拿柄团扇出来,她听到有人喊她:“端阳郡主。”
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顾明月回身,看见了楚寻兄妹以及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老夫人打量她两眼,语气不是那么客气:“是个周正的,但愿不要跟你母亲一样。”
顾明月以前,四五年前是见过福惠大长公主的,和变化大的小孩儿不同,福惠大长公主与四五年前相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连语气都没变,还是那么的不慈爱。
顾明月忽的想起一件事,四五年前,她曾经感慨过,楚寻哪哪都好,就是祖母太凶了。
年幼的顾明月很不喜欢福惠大长公主,现在也不太喜欢,可对方是长辈。
她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福身道:“端阳见过姑祖母。”
福惠大长公主并不因为顾明月是准太子妃就给她好脸色,但也没为难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就走了。
楚寻对顾明月歉然一笑:“抱歉,我祖母她不是针对你。”
顾明月道:“我明白。”Pao pao
不就是姑嫂那么事么。
庆王一下马车就看见顾明月以及顾明月身边,那么俊得让他有些自惭形秽的男人。
身为男人,怎么这些一个二个都长得这么俊,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朝顾明月走去,上下看了楚寻几眼:“你谁啊?”
顾明月清了清嗓子:“他是福惠姑祖母的长孙。”
庆王眉头一挑,想起来。
四五年前,他十五六岁,正是刚开窍的年纪,暗梭梭地喜欢上一个姑娘。
他鼓起勇气去向姑娘表明心意,结果姑娘拒绝了他,并转头要送荷包给楚寻。
虽然楚寻拒绝了那个荷包,但这不耽误他对楚寻的讨厌。
庆王看都不想看楚寻一眼,他对顾明月:“你怎么不进宫?”
“马上。”
顾明月对楚寻笑了笑后与庆王一边闲聊一边往皇宫走。
离得远了,庆王问:“端阳,你和楚寻很熟?”
楚寻长得跟个妖精似的,顾明月不会红杏出墙吧。
不等顾明月回答他,庆王脸色微变:“我觉得他虽然好看,但是比太子还是差了点。”
顾明月也这样觉得,但这话不好对庆王说,于是她道:“是吗,我没注意。”
她是想说她没仔细看楚寻,可落在庆王耳朵里,就是顾明月在含糊其辞。
身为太子的皇弟,庆王觉得他有必要给太子提个醒。
等不及册封典礼结束,庆王找到沈亭:“太子,你知不知道楚寻?”
册封大典在即,沈亭没有处理公务,穿着属于太子的朝服的他道:“知道。”
“我刚才看见他了,”庆王轻咳一声:“就在宫门口,他还和端阳在说话呢。”
最后三个字,庆王说得尤其重,意思不言而喻。
沈亭长长的眼睫轻轻一颤,唇角微勾,问道:“有我俊吗?”
庆王:……
沉默片刻,他诚实,绝对没有拍马屁的道:“没有。”
“那不就行了。”
庆王很无语,心说人家就算比不上你,但也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型的。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庆王不再说什么,要是沈亭真能因此和端阳掰了才好呢,他才有成为太子的机会。
想到这里,庆王一愣,所以他为什么要来提醒沈亭?
沈亭没把庆王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册封结束,他正要去找顾明月,看见和顾明月站在一起的楚寻。
他脚步顿了下,而后楚寻若有所感似的扭头看来,冲他微微一笑。
沈亭也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走到顾明月身边,温声问她:“热吗?”
顾明月是没好气:“你说呢?”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又在日头下站了这么久,她刚才眼睛花了下,差点摔倒,幸好楚寻扶了她一把。
“太子殿下,”楚寻对着沈亭拱了拱手,语气熟捻:“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子。”
顾明月听这话觉得不对:“你们认识?”
沈亭拿过顾明月手中的团扇给她扇风:“是。”
“没想到你没有参加科举,”沈亭对楚寻道:“我进京后向清州的学子打听过你。”
“我还是不喜欢做官。”楚寻一笑:“再说了,有你在,我也拿不到状元。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参加了。”
顾明月听得无语,忍不住道:“要是没有太子在,你就能拿状元?”
楚寻冲顾明月弯了弯唇角:“是不是自信过了头?”
顾明月干干一笑,心说你也知道啊。
话说沈亭比起楚寻来,那也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