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矜听陆倾淮应声,笑了笑,眉眼都弯了,眼睛亮亮的,让人看着心动。
吃完面,陆倾淮照例帮阿矜检查功课。
“今日练了什么?”
陆倾淮坐在阿矜的身边开口问道。
阿矜没应声,端端正正地坐好,拿起桌上的狼毫,一笔一划地写。陆倾淮好奇,就靠坐在一旁看着阿矜写。
阿矜写了两个字的时候,陆倾淮就知道她要写什么了。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我们阿矜都学会撩拨人了。”陆倾淮轻笑着开口。
“今日的字,写得倒是不错。跟朕有五分像了。”陆倾淮一边说,一边覆手过去,在阿矜的字旁边写了一遍。
只不过时间短,阿矜只学得一点相像,论力度,气韵,仔细看,同陆倾淮还是有些差距的。
“陛下。”唐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崔太傅求见。”
“让他进来吧。”陆倾淮应声。
阿矜下意识地站起身,却被陆倾淮伸手按下:“坐着便好,今日的功课,还未检查完呢。”
“是。”阿矜应声。
崔风遥进门,拨开珠帘,就看见陆倾淮同他新封的昭仪坐在上头,躬身一礼,开口请安:“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前段时日临华殿一事他略有耳闻,从前只以为陆倾淮将这宫女留在身边不过玩玩而已,现如今看来并不是。
陆倾淮坐好,用茶盖撇去浮沫,喝了一口茶,才懒懒地应道:“起身吧。”
“谢陛下,微臣来,是有一事要禀告。”
陆倾淮没应声,崔风遥继续道:“永安侯午后私调府兵,在静山上大兴土木,听闻是要建一所别苑。此事……陛下可要插手。”
崔风遥虽是问陆倾淮,可看他的神情,似是已经有了决断。
“不必。”陆倾淮笑着应声。
阿矜有些惊诧于陆倾淮的反应,依着他的性子,他必然是容不下这种事的。私调府兵,在静山大兴土木,要知道,静山可是是皇室的土地,温泉行宫就在那边。岳家倒了,厉君越没了掣肘,都敢在皇室的地方动土,当真是放肆。
“微臣明白了,若陛下无旁的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
崔风遥应声退下。
——
“疏鸿兄,现下时辰还早,不如去东安街逛逛如何?听闻盛華书肆新上了几本孟炎武的书?孟炎武近来可是很受世人吹捧,我倒是要去瞧瞧,他的文章是不是真的如他人说的那般好。”杜亭宣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开口道。
“好啊。”李疏鸿BBZL 应声。
他今日因着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散朝迟了些,难为杜亭宣在旁陪着他。不过杜亭宣这人嘴碎,在一旁吵个不停,也影响了他做事的速度。
两个人出长信宫的时候,路上都没什么人了。杜亭宣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从甬道刚出来的崔风遥。
“崔太傅?”杜亭宣疑惑地喃喃了一句。
“这个时辰,他怎么从御书房的方向出来?”李疏鸿也有些疑惑。
不过人家是太傅,事务繁忙,这时候从御书房出来也不奇怪。想来,应当是为了永安侯的事。永安侯午后如此大的阵仗,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两个人一同往停马车的地方去,崔风遥先上的马车,他们的马车离得远,可崔风遥的马车停在他们必经的地方。所以他们不得不同崔风遥打一声招呼。
“下官见过太傅大人。”
崔风遥听见动静,伸手撩开车帘,看见李疏鸿和杜亭宣,微微笑着应声道:“原来是朝议郎和太史局丞,起身吧。”
“多谢大人。”
“本官就先行一步了。”
“太傅慢行。”两个人躬身道。
崔风遥点了点头,将车帘放下。
“朝中官员即便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太傅果然是太傅,连我这小小的七品太史局丞都记得。”杜亭宣说着,接着感慨了一句,“不过我何时才能同太傅一般啊!”
“慢慢升,总有一日你会与太傅比肩的。”李疏鸿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杜亭宣道。
他这话不是安慰,是真心的,以杜亭宣的眼界和能力,跟崔风遥比肩,是迟早的事。不过什么时候能改改他那嘴碎的毛病就好了。
他们上了马车,缓缓向宫外驶去,上了街市。
李疏鸿开口道:“今日永安侯之事,亭宣兄怎么看?”
杜亭宣笑了笑:“疏鸿兄是不是也觉得永安侯胆大妄为,做得太过?”
“这是自然。”李疏鸿应声。
“永安侯有意试探陛下,可谁又知道,陛下是不是故意轻纵。”
“亭宣兄的意思是……”李疏鸿倒是有些明白了,厉君越在探陆倾淮的底线。若陆倾淮连这件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旁的事,更不必说了。
“正中下怀。”李疏鸿接着道。
“没错。”杜亭宣应声。
自岳晋阳倒了之后,厉君越在朝中愈发放肆,陆倾淮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厉君越才会如此胆大试探。
杜亭宣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
“怎么回事?”杜亭宣开口问道。
“回大人,前头有两架马车对上了,过不去。”
杜亭宣听见这话,连忙掀开帘子,探出头,就看见前头是崔风遥的马车,而对面的,是永安侯府的。
作者有话说:
二更。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西汉·司马相如《上林赋》
第七十三章
杜亭宣见此状, 连忙将车帘子放下,同李疏鸿道:“疏鸿兄,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李疏鸿微微皱了皱眉:“亭宣兄为何如此说?”
“外头对BBZL 上的车马, 一架是崔太傅的, 而另外一架,是永安侯府的。”
李疏鸿亦有些惊诧,若是马车相对,让一让就成了,若是官家的车架, 一般是官职低的让官职高的,以显尊卑。崔风遥同永安侯府的车架对上, 理应是永安侯府的让崔风遥。
可他们的马车停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应当是有一方不让, 至于不让的那一方,想来, 应当是永安侯府的。
“大人,前头有车架拦住了去路。”
“是,永安侯府的车架。”崔风遥的车夫有些迟疑地说道。
“侯爷。”
“前头有车架拦路。”
厉君越开口问道:“是谁的车架?”
“看车架的檐头,应当是崔太傅的。”
杜亭宣在马车里摇着折扇,慢悠悠地开口问道:“疏鸿兄,你觉得, 他们之中谁会先让?”
李疏鸿笑了笑,应声道:“亭宣兄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太傅,本侯有急事, 太傅可否让本侯一让。”厉君越未掀帘, 而是端坐在轿内开口道。可语气, 一点都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反而,颇倨傲。
“侯爷都开口了,本官哪有不让之理。”崔风遥应声道。虽是让了,可语气,很是淡然,没有半分落下风的意思。
崔风遥应声完,他的车架便退让开了。杜亭宣的车夫见此状,亦随着崔风遥的车架避开。杜亭宣掀开车帘,看着永安侯府的车架缓缓驶过。
“永安侯如今的风头,朝中怕是没人能够比肩了。”李疏鸿透过车窗看着车架离去感慨了一句。
杜亭宣接着应声道:“最后的一段时日了,风光些,也是应当的。”
——
“娘娘,唐公公来了。”知宜在门口出声道。
“让他进来吧。”阿矜一边练字,一边开口道。
“是。”知宜应声,声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唐祝进门,同阿矜行礼请安道:“奴才见过娘娘。”
“唐公公不必多礼。”阿矜放下手上的狼毫,应道。
“娘娘,陛下今日在雅兰水榭设小宴宴请几位大人,今日不能陪娘娘用膳了。”听完唐祝的话,阿矜应声道,“晓得了,有劳唐公公跑一趟。”
“不过,陛下让奴才送了些东西来。”唐祝说完,接着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食盒拎上来。
阿矜看着小太监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红红的果子上浇了些乳酪,阿矜有些惊讶地开口道:“酪樱桃!”
“是了。”唐祝笑着应声道。
接着小太监又打开了另一层食盒,小小的一碗,奶油、酥油被冰过了,上头染了些贵妃红,还插/了几朵洗净的栀子。
“红酥山!”
“正是,现下天气热,陛下说娘娘喜甜,想来应当会喜欢。不过娘娘身子不好,所以,就命御膳房做得小了些。”唐祝应声道。
“多谢唐公公。”阿矜笑着应声道。
现下的天气确实热了些,因着天气热,阿矜的胃口都有些不大好。
“娘娘客气了,若无旁的吩咐BBZL ,奴才就先告退了。”唐祝接着道。
“公公慢走。”
唐祝出去之后,阿矜拿了一颗酪樱桃,刚开始,是乳酪的甜腻,再是樱桃的酸甜。
阿矜尝了一颗之后,接着招呼知宜道:“知宜,你也尝尝吧,味道很好。”
知宜低头应声道:“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