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心里发急,可看着这么多鱼,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娘娘让您回去抓鱼,可殿下已经抓了这么多了。
他看着太子手里的竹篓直发愣,总觉得世界突然变得好魔幻,殿下何时竟如此会抓鱼了?
还是小喜子机灵,把顺子拉到一旁细问,两人一番交流,又由小喜子负责转述给卫傅。
“娘娘还说要捉鱼,如今殿下已经抓了这么多,都给抬回去,肯定能让人大吃一惊。”小喜子喜滋滋地道。
这叫什么?这叫瞌睡正好碰上了枕头。
福儿也道:“是啊殿下,已经抓了这么多,就别玩了,赶紧让人抬上送回去,干正事要紧。”
孤是在玩?
孤是在干正事!
卫傅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就把这些鱼都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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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的岸边,也摆了三个水桶。
水桶里装的都是三位皇子抓来的鱼。
五皇子最少,即使他已经很努力了,还是赶不上两个哥哥。
倒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似乎有点较上劲儿的味道,你抓一条,我必然也要抓一条,你抓两条,我便也要抓两条。
可人力有穷时,尤其水里徒手抓鱼,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开始是仗着鱼多又都没反应过来,如今这么几个大活人在水里一顿搅和,鱼早就吓跑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沉下去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也不是次次钻出水面就有收获,大多是为了换气。
此地临近承德,天气并不像京城那么炎热,在水里泡久了,难免会觉得冷。等三皇子四皇子再一次浮上来时,嘴唇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
李德妃不免有些担忧,又不好人前表现出来,怕碍了儿子的事。
张贤妃也是同样的心态。
甄贵妃瞥了二人一眼,含笑对六皇子道:“崇儿以后要多跟两位皇兄学学,多学学他们的勇武。”
元丰帝闻言道:“你三皇兄和四皇兄确实勇武,朕记得他们也就是像你这么大时,在行宫学了一个月的凫水,没想到现在水性这么好。”
已经上岸的五皇子隐隐有些黯然,他是最先坚持不住的。
水中,四皇子一听见这话,咬牙往水里又沉了下去,三皇子见此,只能动了几下冰冷的腿脚,跟着往下沉。
皇后瞧着这一幕,微微扯了扯嘴角。
“水凉,鱼也抓了不少,不如叫两位皇子从水中起来。”
甄贵妃看了皇后一眼,笑着道:“两位皇子玩得正高兴,娘娘又何必扫他们的兴,天这么热,水又怎会凉?对了,娘娘,怎么还没见着太子?”
“太子在更衣,本宫已经命人去请了。”
李德妃一听见贵妃提及太子,当即觉得皇后说这话是不怀好意,指不定是因为太子,才不想让她儿子出风头。
“天这么热,水怎么会凉,娘娘就不用担心了。”
张贤妃赞同地点点头。
见亲娘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皇后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当即闭了嘴。
这时,隐隐有一阵骚动声传来。
因元丰帝等人都站在最前头,又被许多人围着,自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突然有人惊呼:“好多鱼!”
随着这一声,接二连三有人惊呼好多鱼,让还没看见情形的人们不免四处张望。
人群从中间分开,两个太监抬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过来,桶中异响不断,水花四溅,不是鱼,又是什么!
“怎么这么多鱼?”元丰帝诧异道。
抬着桶的太监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抓了很多鱼,不光这一桶,还有几桶。”
正说着,又有几个抬着木桶的太监走了进来。
这木桶平时是用来搬运东西或是腌菜腌肉之用,本就大,又是木头做的,空桶已经很重了,此时装满了鱼,一个人肯定是搬不动的,只能用担子抬。
一桶、两桶、三桶……一共有四桶半,还有一桶只装了一半。
大木桶被放在地上,一旁就是几位皇子用来装鱼的水桶。
与这种大桶相比,那几个桶无形就显得娇小了很多。一边是装得满满当当,生怕鱼会跳出来,一边是寥寥几条,显得格外寒酸。
“太子怎会抓了这么多鱼?”甄贵妃失声道。
其实不光是她,在场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元丰帝和皇后。
若只是抓了十几条也就罢,偏偏数量多到让人惊叹,似乎太子把整个湖里的鱼都一扫而空了。
跟来的小喜子忙解释道:“殿下见此地水肥草美,一时兴起,就带着奴才和一个宫女用竹篓抓鱼,谁知此地的鱼又笨又蠢,十分好抓,不知不觉就抓了这么多。”
这话说得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三皇子几个费了半天力气才不过抓了十几条鱼,偏偏太子这是十几条的几十倍,还偏偏说得这么轻松。
这是故意来恶心人的吧?
甄贵妃等人甚至阴谋论了,也许皇后一直帮太子拖延着不出现,就是背地里让太子想法子去了。
这几个有皇子的嫔妃和皇后打交道的也不是一日两日,太清楚怎么对付这对母子,别看几人斗得厉害,几个皇子在元丰帝面前争宠时也都不让,但当对付中宫这一脉时,都是一致针对。
所以平时几个皇子争宠的手段,看着十分幼稚,其实都别有用意,就是为了把太子剔除出去,让他不好意思下场和几个皇弟争。
没想到今天中宫竟另辟蹊径了?
不装老实本分了,而是改让人大吃一惊?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人,外人虽没有几个嫔妃想得这么深,但也都觉得方才太子一直没出现,现在突然让人抬了这么多鱼来,有些别有意味。
几个喜欢说场面话的勋贵大臣,此时也不说话了,都是含笑着抚须装聋作哑。
一时间场面安静得诡异。
“这都是太子抓的鱼?竟然抓了这么多?怎么抓到的?”
李德妃诧异三连问,又对元丰帝道:“陛下,没想到太子竟有这等本事,竟能仅凭一己之力抓到这么多鱼,不如太子来了,让他教教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瞧瞧几位皇弟如此辛苦,也就才抓了这么几条,真是比不得。”
说完,她用帕子掩着口垂眉低笑,笑得一丝嘲讽味儿都没,偏偏就能让人觉得味儿不对。
张贤妃紧随其后,也做的一副赞叹模样,“可不是,太子竟有这么本事,几个皇子可真得跟太子好好学学了。”
两人不过几句话,就几乎把一件事当场挑到明面上——太子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抓到这么鱼,所以定是有人帮忙了。
有人帮忙倒也不为过,偏偏太子爱揽功,没听小喜子怎么说的,太子一时兴起才抓了这么多鱼,还是只带了一个宫女一个太监抓到的。
邀功意味太足了!
这是什么行径?
是虚荣,是说谎,
要知道太子德行有关江山社稷,可是不容轻忽之事。
估计皇后万万没想到本想给儿子做脸,如今倒把自己坑了吧?
甄贵妃含着笑,睇了皇后一眼。
黎皇后嘴角轻抿,袖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场上莫名地安静下来,闯祸还不自知的小喜子一头雾水地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没人夸赞殿下,反倒气氛这么诡异?
元丰帝看向皇后。
这时,一个童声打破了寂静。
“我也要跟太子哥哥学!”
是六皇子。
元丰帝终于动了,看着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太子呢?”
是啊,太子呢?
连小喜子都不禁往身后看去,可并没有看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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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迟了一步,不过他迟是有原因的。
“我就不去了殿下,你做什么非要让我一同去?”
卫傅咬牙道:“难道孤还去占你一个宫女的功劳不成!”
福儿睇着他:“可我愿意给殿下占啊,而且后面这些鱼都是殿下一人捞的,功劳自然是殿下的。”
“可法子是你想的,网是你编的。”
“就算是我想的我编的,但殿下才是出了大力气的人,根本不存在占功劳。”
卫傅一手攥着她的手,一手点着她道:“你别在这跟孤绕,孤不至于占你一个妇人的功劳。”
福儿见实在没法了,看来只能使杀手锏了。
她突然偎进卫傅怀里,伸手去搂他的脖子,笑得又甜,声音又娇:“可我愿意给殿下占啊,我的就是殿下的,难道殿下还要跟我分得那么清?”
“你别跟孤打岔,”卫傅把她的手往下拨拉,“这不是分得清不清的问题,是你就是你,孤不屑去占你的功劳。”
“可殿下拿着这功劳有用啊,我还等着你拿着这些鱼去打那几个皇子的脸呢,让他们折腾,什么事不干往水里跳,捉什么鱼,没事瞎折腾,把他们脸打得啪啪响。”
卫傅被她也不知是气还是逗笑了。
“行了,别跟孤在这插科打诨,你必须跟孤一起去。”
福儿见杀手锏都没用了,嚷道:“你这么犟做甚?不就是几条鱼,几条鱼都能扯上功劳了?!”
卫傅有点无奈:“孤让你去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她狐疑道。
“第一,孤不想拿着你的功劳给自己长脸。第二,小喜子恐怕想得单纯了,那么多鱼抬过去,可不一定是长脸,也可能是麻烦。”
福儿倒吸一口冷气,这时也想明白了。
“那你刚才还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