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闻言便道:“因为二姑奶奶说在家无聊,让玉姐儿过去陪她住一段时间,夫人想着玉姐儿去了家里能省一口嚼用便答应了。”
魏七娘闻言恨的牙痒痒。
她大姐就是这样,一点骨气都没有。
你就算是再穷,还能缺玉姐儿一口饭吃了。
可她偏偏为了省着点钱,自小便将玉姐儿送到这家住住,再送到那家住住,就连她们的一个什么二表妹家她都把玉姐儿送过去过。
玉姐儿人在屋檐下哪能不受什么委屈,她回来跟大姐说过几次不想再去亲戚们家去住了,偏偏大姐就是不听。
玉姐儿小的时候她这样做也就罢了,可玉姐儿现在都大了,她还隔三差五的这么做,她怎么都不想想玉姐儿已经这么大了,她还这么做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了。
这个糊涂蛋。
饶是魏元娘是自己的大姐,魏七娘也忍不住想要骂她。
她匆匆忙忙赶到魏元娘那里的时候,就见锦乡伯夫人的贴身嬷嬷正冷着脸怒骂她大姐:“....不只贵府怎么教养的女儿,竟做起了这等没人伦的事?”
魏元娘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站在那里。
魏七娘被她那样气的头脑发昏,可她虽说在魏元娘面前硬气,在锦乡伯府的人面前还是有些心虚的,但也不能任由魏元娘这么被骂。
魏七娘脱口而出道:“不知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玉姐儿再不好也是安国公夫人的外甥女,就算有什么也有国公夫人教养。”
那嬷嬷原本因为玉姐儿做出的这等事生气,又十分的瞧不上魏元娘家,因此在她家人面前说话便没有顾忌。但听魏七娘提起安国公夫人,那嬷嬷这才虑到这魏元娘是安国公夫人的堂姐,那玉姐儿算起来也是安国公夫人的外甥女儿。
这么一想,那嬷嬷的心里就有些打鼓,可她眼光一转却看到了魏元娘泛白的衣袖。
那嬷嬷心中一定,这魏元娘不过是个庶女,就连她嫡母瑞阳侯夫人都不管她的,更不用说安国公夫人了。
如果她们家真的和安国公夫人那么好的话,安国公夫人从指缝里漏出一点银子,这魏元娘就不至于穿成这样了。
这么一想,那嬷嬷就心定了,她冷哼一声道:“府上成天把安国公夫人挂在嘴上,说不得安国公夫人都不记得你们了。”
魏七娘这会儿胆子也放开了,她闻言冷哼道:“妈妈且别说这样的话,我这就去安国公府找我五姐,让你看看我五姐管不管我们。”说完,魏七娘就要让人套车送她去安国公府上。
这嬷嬷一看她这样,心里又在打鼓了。
虽说她觉得安国公夫人和魏元娘等人的关系并不一定,可架不住她们是堂姐妹,魏七娘若是真上门了,安国公夫人看在她是娘家姐姐的份上也一定会见她。
若是到时候这魏七娘再添油加醋的挤兑她们府上一番,到时候她们纵然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况且据说她们世子夫人在闺阁之中时就和安国公夫人的关系不好,夫人早些年还想着借着世子夫人和安国公夫人的关系攀上安国公府,但这些年看下来,安国公夫人似是不是很待见世子夫人。
这么算下来,安国公夫人到时候说不定会偏帮着魏七娘她们。
那嬷嬷见魏七娘已经拉着魏元娘坐上了马车,也不敢在这里再多纠缠了,而是带着丫鬟婆子们回府同锦乡伯夫人商议对策。
魏七娘拉着魏元娘上车也是一时气愤,等到真的上了马车,马车满满往安国公府行驶后,魏七娘的心里才开始打鼓了。
她们连个拜帖都没送,就这么冒然上门了,五姐会见她们吗?魏元娘却还在哭,她此刻更为忧心的是女儿玉姐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回来就听那嬷嬷骂说玉姐儿勾引锦乡伯,可那嬷嬷到底没说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玉姐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该不会已经.....”魏元娘想到女儿可能已经失身于锦乡伯的时候,眼前发黑。
魏七娘原本有些忐忑,担心魏若不肯见她们,但在听到魏元娘提到玉姐儿时,她又坚定了起来。
瑞阳侯府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为玉姐儿出头的,如此算下来她们竟只能指望五姐了。
不管能不能见到五姐,她都要去试一试,不然以她和大姐的力量要去和锦乡伯府抗衡简直是痴人说梦。
魏元娘和魏七娘上门的时候,魏若正准备去抱稼轩花厅。
秋云就来报说:“咱们家大姑奶奶和七姑奶奶来了。”
魏若闻言诧异:“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秋云见这里只有魏若,便轻声道:“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但大姑奶奶看着像是哭过的,七姑奶奶面色有些愁苦,奴婢觉得她们应当是遇到什么事了。”
遇到什么事了吗?
魏若坐在那里想了想对秋云道:“将大姐和七姐请到暖阁吧。”
魏若虽然和魏元娘及魏七娘没有太多的交情,但几人之间也没有仇怨。
她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们到底是她娘家姐妹,她总不能连门都不让她们进。
魏若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后便迈步去了暖阁。
魏若进门后看到魏元娘的模样吓了一跳,她满头是汗,袖子上面也有不少水渍。
“这是怎么了?”魏若见状忙问道。
魏七娘就把玉姐儿被魏二娘接去锦乡伯府,结果玉姐儿在锦乡伯府出事,锦乡伯夫人派人去魏元娘府上的事说了。
魏若先是听说玉姐儿是被魏二娘接去的,再听说玉姐儿和锦乡伯有了首尾就怀疑这事是不是魏二娘做的手脚。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玉姐儿接出来,只看锦乡伯夫人能随便派人上门去骂魏元娘,就知她对魏元娘一家应当是极为不屑的。
她既对魏元娘家没有忌惮,想必不会善待玉姐儿。
魏若想了想对魏元娘和魏七娘道:“这事还是要瑞阳侯府也出面才行。”
魏元娘闻言眼神一黯。
魏七娘快言快语的道:“大夫人怎么肯为了我们得罪锦乡伯夫人,只怕她还会说我们拖累了二娘。”
魏七娘极为厌恶瑞阳侯夫人母女,连声母亲和二姐都不肯喊。
魏若闻言便道:“我们不找大夫人。”
“那找谁?”魏若闻言道。
魏若微微笑了起来。
瑞阳侯府
瑞阳侯世子魏大郎正在书房练字,就见小厮过来回说世子夫人有事寻他。
魏大朗顿感诧异。
张氏向来循规蹈矩,怎么会在大白天的喊他去后院呢?
可即便这么想,魏大朗还是迈步去了后院。
他刚走进张氏房中,就见张氏正同两个嬷嬷说话。
穿藏青色衣服的嬷嬷,魏大郎认识,知道他是自家庶妹魏元娘的贴身嬷嬷,但穿褚色衣服的嬷嬷魏大郎就不认识了。
经过张氏介绍,魏大郎知道这嬷嬷是魏若身边的嬷嬷,姓姜。
他一听便知道这嬷嬷应当是贵妃后来赐给魏若的,自魏若出嫁后,他和她就少有在内宅相见的机会,难怪他不认识了。
但这么一来,魏大郎就更疑惑了。
好端端的魏元娘的嬷嬷和魏若的嬷嬷怎么走到一起了。
姜嬷嬷见他也到了,便按照魏若的嘱咐将话说与魏大郎听。
“....咱们夫人觉得这事得找个能从中说和的人,且这人还要与锦乡伯夫人极为熟悉,便想到了米三夫人。我们家和文德侯府走的也亲密,因此夫人已经递了帖子去见米三夫人了。但夫人觉得不管怎样,您和世子夫人也得出面从中协调一番才行。”
“不管怎么说,大姑奶奶也是瑞阳侯府的姑娘,您和世子夫人到底是玉姑娘的亲舅舅和亲舅母,总不能事情没分出个青红皂白,就先由着锦乡伯府的人欺负咱们家姑娘。”姜嬷嬷说完话便立在一旁,等着魏大郎的答复。魏大郎的面色变幻不定。
他自然知道魏若和魏元娘要绕过母亲直接来找她,因为玉姐儿是被二娘接到锦乡伯府的,且她又和二姐的公公有了首尾,若是让母亲出面的话只怕她不仅不会帮忙反而会跟着锦乡伯夫人一起整治玉姐儿。
魏大郎虽才学平庸且平素不管内宅之事,可他是一个善良之人,他虽觉得锦乡伯夫人既能让人直接上门去骂魏元娘,那就代表玉姐儿确实犯下了大错。
但他却不想玉姐儿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锦乡伯府上,她好歹叫过他一声舅父。
这么一想,魏大郎便打定主意要去一趟锦乡伯府了。
他对张氏道:“你收拾一下同我去一趟锦乡伯府吧。”
张氏却比魏大郎想的要深一些。
她在听到玉姐儿是被魏二娘接进锦乡伯府的时候,就对魏二娘起了疑心。
她也算是和魏二娘相处过很长时间的人了,对这个小姑子的品性十分的了解。
她不仅刻薄寡情而且不见金银不出手。
若说她无缘无故发了好心要接玉姐儿去锦乡伯府松散一下,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张氏想起前段时间,魏二娘回府后在瑞阳侯夫人面前说的那些诸如她要往夫君身边放丫鬟,那我也要往公公身边放妾室,并且还是个她没法随意打发的妾室之类的话,遍体生寒。
这事说不得就是魏二娘从中做的手脚,甚至于她婆母说不定也从中掺了一脚。
可张氏纵使有这样的猜想也不敢随意与人说,况且这里不仅有魏若和魏元娘的贴身嬷嬷在,魏大郎还在催她走。
张氏只好提着心随着魏大郎去了锦乡伯府。
瑞阳侯夫人得到信时,魏大郎和张氏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了。
她恨的不行,连忙打发车马房的人准备车马。
米三夫人正在佛堂内捡佛米,就见丫鬟来回说世子夫人来了。
大嫂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她?
米三夫人满是疑惑的出了佛堂。
世子夫人云氏的手里拿着张拜帖,看到米三夫人出来,她就笑道:“安国公夫人递了张拜帖过来,说是待会儿想来见一见你。”
安国公夫人无故要过来见她?还是这么突然的过来?
难道她外甥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米三夫人心内突突,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魏若在文德侯府二门处下了马车。
她刚下马车,就见世子夫人、米二夫人和米三夫人迎了上来。
看到她,三位夫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亲热的笑容。
世子夫人扶着魏若的手道:“婆母知道您要过来,特意让我们过来迎您。”
魏若只想着来找米三夫人,却没想到惊动了文德侯夫人,她只好随着世子夫人等人去见文德侯夫人。
文德侯夫人是一个约莫六十余岁的老太太,她一看到魏若就露出了亲切的笑脸,笑着向她问老太君和老夫人的好。
魏若耐着性子同她寒暄,可她的眼中却有些许的急色。
文德侯夫人看出了她的着急,她笑着对米三夫人道:“既然夫人是来找你的,那你带着夫人去你那里吧。”
米三夫人笑着应了。
她和魏若两人刚一进门,魏若便将锦乡伯府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米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