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似乎是吃了那种药。
皇榜贴了那许久, 她人在帝都城不可能看不到, 而她什么都反应都没有,多半是将他忘了。
“对, 救我……”霍酒词点头,眸中水光潋滟, 如妖般惑人。
裴知逸抿起唇瓣,心头五味陈杂, 有对她失约的气, 也有乘人之危的慌,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微妙兴奋。
他眼中幽沉一片,故意拿话逗她,“我不缺钱, 倒是缺个太子妃。”上回她离开时没答他那句话,今日久别重逢且好不容易相遇,他怎么着都得先让她答应下来。
做解药可以, 但不能没有名分。
太子妃?听得这三字, 霍酒词仿佛被人打了一下, 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强忍着燥热松开手, 颤声道:“民, 民女打扰太子殿下的雅兴了,请殿下恕罪……”
说着,她又拧自己一把,强撑意识往后走。
“不准走。”
下一刻,裴知逸伸手拉住她,一扯一圈,将她牢牢地困在怀中。他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往身前按,打趣道:“你方才说,只要我救你多少钱都给?嗯,我的卖身价千金难求,可对你我心甘情愿赔钱。不过,你买了之后便不能反悔了。”
“民女不,不要……”被压下的热意再度袭来,霍酒词的额际缓缓渗出汗珠,双手并用,妄图挣脱男子的怀抱。
然而,她的身体不受脑子控制,情不自禁地靠了上去。
不要?听得她话语中的拒绝,裴知逸不乐意了,抓着她挣扎的小手反剪在身后,“不行,你问我讨了就必须要。”
五年前,她明明答应自己会再来龙台山,结果渺无音讯,一去不回也就罢了,还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气她没认出自己,也气她随意找人当解药,哪会再让她离开。
说罢,裴知逸抱起霍酒词离开绥安侯府,将那一地的热闹都扔在了身后。怕被人瞧着她娇媚的模样,他没走正道,直接翻了墙。
路上,药效加剧,霍酒词强撑的意识全散了,只晓得放任自己,她仰头凑近裴知逸,两手拽着他的衣襟往下拉,生涩地亲他。
湿软的触感袭上脖子,惹得裴知逸一个激灵,差点从墙头摔下去,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子,在对上她的双眼时,果断点了她的穴道。
*
此次参宴人数众多,马车全停在侯府门口,排成长长一队,而裴知逸来得晚,马车只能停在围墙边。
侍卫楚兼独自坐于车舆边上,双手抱剑,面容空洞冷峻,瞧不出一丝人的感情。他是裴知逸十五岁时的生辰礼,也是裴雍从一千名暗卫中特地挑的。
他虽不懂情爱,但跟着裴知逸在龙台山待了三年,也知道他日日思念一名女子,等了那人五年。
冷不丁地,有人从墙头跳下,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楚兼下意识往那儿看去。只见裴知逸行色匆匆,怀中抱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见状,楚兼冷漠依旧,眸光倒是闪了闪。
“回宫!”裴知逸抱着霍酒词飞速跳上马车,丁点儿也不愿楚兼看到怀中的人儿,“嘭”,马车门重重被关上,里头传来一句低哑的男声,“有多快跑多快!”
楚兼利落地收回目光,目视前方道:“是。”
“啪啪啪!”他下手就是三鞭子,骏马发出一阵痛呼,使劲往前跑。
*
马车内没点灯,可外头这会儿正值夜市热闹之际,明媚的光,沸腾的声,透过薄薄的布料闯入里头。
裴知逸轻轻放下霍酒词,心口一阵乱跳。下山许久,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龙台山的小道士了。
他十八岁,是个正常男人。
他喜欢她,打心眼里喜欢她,可两人分开五年,加之她忘了自己。这一下直接要行周公之礼,他紧张地不行。
“嗯……”药效愈演愈烈,霍酒词的双眼隐隐涣散,额际热汗直流,喘气声也一声大过一声。
裴知逸直挺挺地坐着,暗忖,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出手解开霍酒词身上的穴道,暗自回忆自己看的避火图。
一待身上的穴道被解开,霍酒词猛地一扑,裴知逸没防备,被她扑个正着。
霍酒词此刻已是理智全无,只晓得拉扯裴知逸的衣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滋啦”一声,她撕了他的中衣。
“……”
裴知逸懵了,愣愣地看着霍酒词。两人阔别多年,久别重逢,没想场面竟是这般尴尬。
马车奔腾前行,里头光影交错。他痴痴地望着霍酒词,他的小医仙长大了,眉眼间全是女子的气息,妩媚勾人,身段玲珑有致,也勾人,尤其今晚。
不知不觉中,他的呼吸也快了,每一下都带着热气。
没等他做出动作,她扬起脸,覆满水雾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我要亲你……”她说完就亲,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自然,他也不会拒绝。
她莽撞地将唇贴上来,毫无章法,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咬。
唇瓣疼,但心里满足。
裴知逸呆呆的,没敢动作,“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安静的马车内,两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他听到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激烈地即将跳出嗓子眼。
“你……”霍酒词稍稍直起身,使劲扯着少年的衣衫,一边打量,迷糊的脑中浮起一点奇怪的记忆,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面熟。
裴知逸仰着头,双手撑在软垫上,视线乱飞,他竭力JSG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试探道:“小医仙,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唔……”
“闭嘴。”然而霍酒词并不想听他说话,她俯下身,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小手搭在男人平直的肩头,示意他乖乖听话。
“你根本就不会亲。”忽然,男人喉间溢出一句无奈又好笑的话,正要抓她的手,不想被她推翻在铺着的软垫上。
霍酒词拔下发髻里的的簪子,任由长发散落,铺上如雪的肌肤,她将一侧长发勾到耳后,嗫嚅道:“你……不准逃。今晚,你是我的……”
“啊?”裴知逸挑眉,随后,如画的眉眼间溢出一抹霸道,纠正道:“这话应该我来说。”
外衣散乱地落了一地,两只蛊玲相互感应,相互吸引,叮叮当当地响着。
霍酒词望着少年的微红的面颊,姣好的眉毛拧了起来,眉梢眼角都写着“疑惑”两字。“蛊铃?你,你……”
女子的眼神懵懂而氤氲,凑近他时像个漂亮的小狐狸,裴知逸的瞳孔缩了缩,抚着她的脸道:“我的蛊铃,和你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她用脸蹭他的鼻子,小声道:“那,你亲我吧……”
……裴知逸倒吸一口凉气,对着正在赶马车的楚兼喊道:“楚兼,停车,戴上耳塞走远些!”
“是。”楚兼二话不说,立马将马车往远离人群之处赶。纵然他不懂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个人,该知道的都知道。
楚兼将马车赶到林木茂密的地儿,抱着长剑走远,戴上耳塞,静静欣赏今晚的月色。
*
“小医仙,你叫什么名字?”裴知逸按着身下的小人儿,全身绷得紧紧的。遇上她之前,他自认清心寡欲,结果……他不想承认,其实自己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
“我叫,霍酒词……”霍酒词张开藕臂去揽他修长脖颈,“不叫小医仙……”
“霍酒词?”听得这熟悉的名字,裴知逸徒然怔住,冲动顿时褪去大半。他知道这个名字,在寿宴上听过,“你是纪忱的妻子?”
“我不是,不是……”霍酒词不安地喊着,像粘人的小猫一样,使劲往他的脸凑,“不是,他不配……”
裴知逸盯着她的眸子暗了又暗,他想过她会嫁人,却没觉得她会嫁人,而事实是,她嫁人了。他不甘心,试探道:“你当真不记得龙台山的道士了?”
“龙台山?”眼下,霍酒词的脑子开始犯糊,根本处理不了难事,她晃着脑袋,满脸迷茫道:“小道士?嗯……嗯……”
“对,我就是那个小道士,你想起了么?”裴知逸进一步道,按着她的手也没松。
“小道士?”怎么想也想不起,霍酒词抓着裴知逸臂膀乱蹬,委屈地呜咽起来,“我想不起来,脑子疼,你快救我……”
裴知逸落寞地想着,她这时哪来的意识,估计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算了,等她清醒些再问吧。
“小医仙,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裴知逸。”
“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
“裴知逸?”男声入耳,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呀……”她一张口,他便亲了过去,与她一样莽撞,与她一样生涩。
薄唇重重压着她的唇瓣……几番摸索后,他才得了点门道,攻城略池。
“唔……”她难受地喘不过气,使劲推开他的胸膛,想躲,偏偏又被他的手禁锢着,逃也逃不了。
“不准躲……”他拖着调子说话,声线一点点挑起,尾音又竭力压下去,极为好听。
少年人刚得了点滋味,兴头正足,哪肯让她逃。
他稍稍抬起身子,眯眼看她,心底泛起细微的酸意,心底还是气,气她忘记自己嫁给了别人。
“小医仙,要不要嫁给我?”
“不……”
“不准说不!”
“唔……”
“嫁不嫁?”
“唔……”
“我当你答应了。”
……
没多久,天边露出了鱼白肚,裴知逸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去,见霍酒词还在怀里,这才觉得自己没做梦,是真的与她重逢了。
等等,他隐约想起一件事来。
……
她只属于自己。真好。这个消息比他当了太子还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拉到怀中,借着微弱的光线专注凝视。她呼吸清浅,双眼紧闭,长睫在眼皮上留下了一道漂亮的阴影。
小医仙哪里都美,美地恰到好处。他没看过其他女人,反正,她就是最美的。
“小医仙……”裴知逸收紧双臂,心中有种异样的满足感,犹如一个漂泊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家。
虽然自己下山迟了,但也不算太迟。往后很长,他们俩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将下巴搭在她额头上,嘴角轻扬,慢慢回忆起他们俩的第三次见面。
*
那年,他十三岁,她十四岁。
那天,他并不晓得她来了,独自一人坐在书案旁看书。
“叮铃铃”,听得铃铛作响,他才知道她来了,欣喜地朝窗户口看去。少女双手托腮,半趴在窗棂上,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小医仙。”他火速扔下书本,兴冲冲地跑向她。
“叫姐姐。”她仰头瞧着他上下打量,桃花眼水汪汪的,不解道:“小道士,一年不见,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他得意地挺挺胸膛,大声道:“我比师兄们都高,而且,我长得也比他们俊。师父说,除他之外,我是龙台山最聪明最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