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停了,傅忱抱着怀乐翻身下马,怀乐要从他怀里溜出,傅忱却依然扣着她。
怀乐心里涌起一股不屈,想到傅忱说她不要脸面,整日往男人身上凑,她就抗拒得更厉害。
带了闹气的情绪,她跟傅忱亮了爪子,声音有些凶,不同以往的好性。
“你放开我……”
那点声音落到傅忱耳朵里,不轻不重,只是反抗越惹得傅忱恼,他神色微沉,只放轻力道,依然束着她。
附在她耳边低语,“闹什么?”
怀乐躲开他的亲近。
傅忱压了眉,“老实些....”
梁怀月看着‘亲密纠.缠.’的两人脸上的笑僵了僵,很快她就调整好,带着人迎上来朝傅忱见礼。
“妾恭迎陛下回宫。”
妾?
怀乐听到了她三姐姐自称的妾。
在南梁,不论皇亲庶民,只有嫁出去的女子才能自称为妾。
怀乐这才仔细看过去,她发现三姐姐头发盘起发髻了。
再没梳姑娘时候的垂发,身后还跟着一干宫人,为首的宫侍,是从来只跟后宫娘娘的掌事。
梁怀月目光落到怀乐身上,她只是笑了笑。
“许久不见妹妹了。”
怀乐被傅忱降维打击过,她本来对梁怀月就没有信心,停了挣扎,匆匆垂下眼皮,干巴巴喊了一声三姐姐。
梁怀乐点头应, “嗯。”
三姐姐......她嫁了……
傅忱娶到三姐姐了......怀乐心里说不上来这时候什么意味,就好似,她是见不得光的的人,被攀扯到正室面前。
她之前是觉得比不过了,才不想站到三姐姐旁边和她对上。
如今呢,如今更是真的丁点不想站了,尤其是和傅忱站到一起,怀乐算个什么身份呢,她尴尬地处在三姐姐和傅忱中间。
无地自容……
梁怀月俨然一副后宫女主子的模样,仿佛怀乐只是个外来的客人。
“宫内已打点好了,今夜有些晩了,宫内备好了热水,膳食也已经做好,陛下沐浴好了,就可吩咐摆膳。”
“怀乐妹妹身上脏了,不如叫妹妹跟妾——”
梁怀月正在说,谁知道被傅忱徒声打断“不必。”
她的笑定在脸上。
“........”
傅忱看着梁怀月,觉着她还是个懂事的规矩女人,看在她打点好宫内的情况,省了他不少事。
如今他有些触霉头,只想和怀乐独处,没心思责问,她梁怀乐为何自作主张带人到这里,只不耐烦道。
“行了,你走吧!”
梁怀月退安,“是。”
在傅忱丢下一堆烂摊子傅忱带着人马火速出宫之前,只留下一地的残乱。
梁怀月也想过去大牢里将她梁家的人放出来,重新夺回皇城。
但她唯一的哥哥不在,被抓回来的哥哥也只是不待见她的梁怀惔。
再有便是神志不太清楚的父皇,眼瞧着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就算是成功扶回了她梁家的人,她以后的日子未必会有今天的好过,如今的后宫是她一人做大。
至于死而复生的怀乐......
梁怀月往后看一眼,傅忱屏退了宫人,殿门合上了。
死而复生,眼下的确是个威胁,久了就未必了……
她那妹妹唯唯诺诺,性子卑怯,没人教导过房中事,更不懂情棋书画,五音六律,兴许傅忱只是一时新鲜。
哪个男人能够忍得了女人一直忤逆自己,何况是傅忱心高气傲,他又是九五至尊,将来立后,后位岂能儿戏。
“妾告退。”
进了殿,傅忱放下怀乐。
两人之前因着梁怀月生出不小的间隙,怀乐在他怀里挣得厉害。
他都娶到三姐姐了,还要找她进来,到三姐姐面前就是为了再让她难堪。
柏大哥生死未卜,她提心吊胆不知道傅忱抓她回来做什么,遇到三姐姐,过往的事虽然过去了,翻出来时,怀乐心里未免会委屈交织。
傅忱那会抱她,怀乐心里存气,她攘着傅忱时,下手有些重。
说重,倒也没有多重,一来,傅忱如今做了皇帝,怀乐也不敢真的跟他动手,他手里还攥着柏大哥的命。
二来,傅忱习武,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她手软,抓挠上去傅忱不痛不痒,真正疼的人反而是她。
傅忱把怀乐抵在墙上,眼睛紧紧盯着她,怕她的脑袋磕到墙,他伸手护在她脑后,却被她的珠钗戳刺了手。
“梁怀乐。”他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的脸,近距离看着她每一块肌肤。”
他抬手摸上怀乐的侧耳那块肌肤,温热,嫩滑,没有易容的痕迹。
不是假的。
是真的梁怀乐,他又爱又恨的梁怀乐,回来了。
方才离得远,瞧不真切,如今真真实实感受到。
心痛到窒息的小蠢货小结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就是她了,她和记忆里的样子没有什么分别。
傅忱眼睛发狠,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眸色依然阴戾,质问的话出口,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怨腔,“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过多久,嗯?你走了多久,你数过日子吗?”
“多久?”
怀乐的眼睛不断地看着他狰狞的神情,她不明白傅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从来没有见过傅忱这么失控的样子。
怀乐心漏半拍,慌怕,骨碌碌转着眼,看着他, “……”
眼下的女人一点都没有感觉,她做出痴懵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没有记过日子,别提和他一样细数,只是吃惊他记这些干什么?
只有他,度日如年?煎熬欲死。
傅忱咬牙切齿说 “到现在四个月二十五天...”
他记得那么深刻的日子,从宫人说她死的那一刻具体到当下。
说完傅忱他就后悔了,脸色讳莫如深,每一天他都记得那么深刻。
他眼红心痛, “你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了。
怀乐一声不吭,她听着傅忱和她说了很多,他竟然数着怀乐离开的日子,为什么要数呢?
她竟然真的不记得了。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凶她了,怕她又跑了,他遭不起这样的煎熬,这样的罪。
失去梁怀乐……
傅忱他想和她说好话,傅忱说不来好话,他这辈子都没有说过什么软和的话,在经过柏清珩那么一遭,此刻他有些缓不下来,他控制不住。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是你的忱哥哥,你叫一声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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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怀乐吓得怔愣。
漂亮质子说过, 不让她叫,他说过好多遍,不让她叫, 他怎么让她叫了,他说过,再叫他忱哥哥, 就杀掉她。
怀乐怕有诈,没敢听他的话叫,傅忱的脸还沾着血, 和梦里一样恐怖。
对视的时候, 怀乐又觉得, 似乎不一样, 梦里的漂亮质子,仿佛一块行尸走肉,而眼前的傅忱, 凶狠也是同样的,却也不一样。
“为什么不叫我了?”
“你跟了别的男人,这么轻易就把我忘了, 啊?梁怀乐, 你怎么做得到的。”
“心野了,性子也野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什么?”
“你怎么不叫我了?是不是我不找你, 你就一辈子不出现不回来,你要跟着柏清珩跑?!跑去哪里?又或者你还有别的男人!”
什么男人?
他有说她不知廉耻是吗?
对于男女的事上, 怀乐本就有些迟钝。
傅忱溢出口的思念和暗藏的爱意,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知道了, 她丁点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