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火烧的极旺,不多时,便确定它不会熄灭。
守岁自是不必守整夜,不然大年初一哪里有精神,一大早就动身去祭祀祖先,走动亲戚呢?
今个儿是除夕夜,温虞自己也知道沈遇是要宿在正院的。她是早就已经洗过澡,而沈遇才回来不久,自是还要洗漱的。
热水被抬进了浴室里,沈遇自取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不多时,就听见了水声作响。
陈嬷嬷也不好多待,只同温虞说了两句话,便也退了出去。
温虞漱口洗脸以后,坐在妆奁前,拿着篦子梳发,屋中又没有别人,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头发,只顾着自己发呆想心事,连水声何时停下都不知。
直到她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才发现水声虽然停下了,可沈遇还没从浴室走出来。
她不由得看过去,浴室与卧房隔开的那扇门内,毫无动静。
这可实在有些奇怪。
她起身走到门前,轻声唤道:“夫君,夫君。”
门后没有回答声。
难不成沈阎王在里头睡着了?温虞心想。
她想了想,又试探的喊了一声,“沈遇?”
依旧是无人作答。
她抿了抿唇,心中揣测,沈阎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不想回答她?
他现在没出来也好,她干脆就先去睡,等她睡着了,梦里就不用面对沈阎王。
这样一想,她脱了鞋,上了床榻,掀开被子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快有一刻钟的时间,浴室里头还是没有声响,安静的仿佛无人在里面。
若不是亲眼看着沈遇走进去,温虞简直快要以为他今日根本没回来过。
温虞左右翻动着,心里的燥意,让她不得不起身,又走向浴室,轻叩了门,“夫君,你若再不应声,我就进来了。”
她数了十个数,推开了房门,门内水汽缭绕,白雾茫茫,浴池里有一道人影,正闭着双眼安静地泡在水池里。
还真的是在这里睡着了吗?
温虞往前轻轻地走了两步,试探的喊道:“夫君,沈遇……”
她抿了抿唇,大声喊道:“沈阎王……”
那闭着双眼的人,面色苍白如纸,他的五官生的浓郁,此刻便显得格外没有生气,很像沈遇中毒被送回国公府的那一日,也是如此,面色苍白,毫无反应。
方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转眼变成这副模样?
温虞心慌了一瞬,连忙走上前去,一边胡乱喊着‘夫君’‘沈遇’‘沈阎王’,一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她的手指刚伸到他的鼻尖,忽而手腕被一股大力拖下,她猝不及防被这股力气拖入了水中,惊得水花四溅,水波荡漾。
作者有话说:
我应该没有立过要日更6000的flag,今晚就暂时只能写这么多了,磨磨蹭蹭时速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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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浴池的水并不深, 不过没至膝上的位置。但是毫无预兆的跌入水中,水猝不及防的呛进了口鼻中,温虞本能的开始挣扎, 抓到什么便是什么,终于,她在水中坐稳,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又咳出那些呛进嘴里的水,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整个人都已经湿透, 水珠不停地从她的发丝, 顺着她的眉骨,眼睫, 像是连成了线一般往下滑落, 滑过她的下颌, 顺着她的锁骨滑下, 没入了那白皙却又柔软的肌肤……
她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 如今全都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再也遮挡不住里衣包裹之下的玲珑身姿。
*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只是一瞬,沈遇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七情六欲散尽, 无悲无喜、无怒无惧。
不知何时, 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在呼唤着他。
那道声音好似一柄利刃, 以势不可挡的姿态, 将黑暗劈开一道缝隙, 无数光线从那道缝隙涌入, 拼命地缠绕在他身上, 越缠越紧,缠进他骨肉的每一处,连血都无法逃脱它的束缚,奔涌至胸腔。
一刹那,喜怒哀乐充盈了整个胸腔,震荡着那颗沉寂于黑暗中的心脏,终于再一次的剧烈跳动起来。
沈遇睁眼的一瞬,耳边依旧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道心跳声却不是他的……
他垂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湿漉漉的乌黑长发,黑发之下,是被水浸湿,惊魂未定的一张脸,水珠不停地跌落在那纤长浓密的眼睫之上,眼睫像是承受不了水珠的重量,不停地颤抖着,而后水珠又从眼睫上跌落,好似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他胸膛之上。
沈遇皱了眉头,想要抬手擦掉她眼睫之上的水珠,这才发现,他的手紧握着眼前人纤细的手腕。
而眼前人单薄的衣衫也全然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肌肤之上,勾勒出玲珑的身姿,白皙的肌肤,胸前柔软的殷红若隐若现……
一如那被雨水打湿的虞美人,是被水打湿,却更胜从前的美。
沈遇呼吸了一瞬,他不用费心推理,也知道,眼前人如今这副湿漉漉的可怜模样,大抵是他一手造成的。
‘罪魁祸首’若他,却无半分愧疚的意思。
耳旁的心跳声逐渐平息,快要发现他已经醒来时,他松开了手,搂住了眼前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拉近了怀中。
*
温虞终于从跌入水中的惊慌中逐渐平息,腰上却又多了一道力,让她不住地往前倒,却又快撞上眼前的胸膛时,被人抬住了下巴,被迫的仰着头,目光撞上了一双深沉的眼。
“夫人为何会在浴池里?”
温虞怔了怔神,心中五味杂陈,好似因为沈遇无事而松了一口气,却又被问的怒意渐起。
她为何会在浴池里,沈阎王当真是不知道吗?
难道这浴池还有第三个人的手,能把她拉下水?
可他偏偏这般问,像是一点儿都不记得,方才差一点点就害她淹死在了浴池中的样子。
这世上有多少种死法,淹死在浴池里该有多难看。
她要冷静,她要冷静,温虞深吸了一口气。
可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背上,她还是又生气又委屈。
她下午时才洗好的头发,如今全被打湿了。
衣裳湿透了可以换,可是头发湿了,半晌都不会干。
不行,她果真是忍不下这口气!
沈遇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一眼,才堪堪淹没他腰腹的池水,这般浅的池水如何能淹死人。
温虞抿了抿唇,说道:“夫君当真不记得了吗?”
“你在浴室中待了太久,我在外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所以我才会进来看看。”
“是你把我拉进浴池里的。”
话语中尽是委屈。
“夫君若不信,就自己看。”
她抬起手腕,那手腕上的红印被水浸湿后,愈发的明显,同她白皙的肌肤界限分明,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不止红,还疼的不行。
沈阎王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力气有多大?
沈阎王最好是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她就真的会生气,她要把沈阎王给……
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手腕忽而又被握住。
她霎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遇捧着她的手腕,垂下头,嘴唇贴上了她的手腕,舌尖不轻不重的舔舐着那处红印。
柔软而又湿润的触感,密密麻麻的落在手腕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燥意,从她的手腕开始蔓延向全身,手指也忍不住开始蜷缩想要收回。
可偏偏手腕被沈遇擎住,挣脱不开。
半身都浸泡在浴池中,她一时快要分不清她的身子是不是也化成了一滩水,与这池水融在了一起,不然为何她会浑身无力,便连神智也快要融化,不能自己……
沈遇终于放过了她的手腕,抬眼看向她,他的唇像被那道红印染红,为他那张黑白分明的脸,添了一丝妖冶。
被沈遇的那双眼看见的时候,她忍不住浑身一抖,从内心深处生起了一阵恐慌。
她和沈遇不是没有床笫之间的亲密,那样的时刻里,她总是被沈遇翻来覆去的折腾,直到累的睡过去。
男女之间的□□,她自是明白的。
她终于反应过来,此刻她浑身湿透,衣不蔽体的坐在沈遇的大腿上,而身下那是……
沈遇的目光,该如何形容?就像是一只凶狠的野兽,充满了嗜血的欲望,要饮尽她的血,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被这样的目光盯住,此时此刻,她只想要逃,她一点儿都不想和沈遇在这浴池里发生些什么。
对,她应该要逃走才行。
她这样一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沈遇的胸膛,努力地站起来想要往岸上去,下一瞬腰上又是一重,她又重重的跌落进方才逃离的怀抱。
沈遇重重的亲上了她的唇,又像是在咬,又麻又疼,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水波激荡,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身躯,而她的腰被人狠狠擎住,浮浮沉沉间,她只能随波逐流,又或是融入了水里。
她的衣裳随着水波流淌,而滑落腰间。
不知何时,擎住她腰间的双手,忽而就卸了力。
可她也再没有力气,能够站起来。
她模糊间看见,沈遇吻上了她的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哑着声音哄她,“别哭了,我什么都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