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可要长点心,这在小公爷的院里,断不能被发现您是个姑娘,传出去又是污言秽语,您以后再找不着好婆家了。”
沈清烟点点头,又不免心有戚戚,姨娘让她靠着顾明渊攀个好夫君,还得认识顾明渊的那些好友,这有点难办,上次顾明渊和贵人在会茗居吃茶,她只是说下次想跟着他去吃茶,就被他说没资格。
自讨没趣。
她琢磨还得慢慢来。
这日傍晚,她候在廊下,远远见庆俞提着灯笼引顾明渊进院子,他像行走在暗夜里的仙人,徐徐近前,直至沈清烟看清那张淡漠如冰的脸,不禁打了个寒噤。
已经入了秋,夜里冷一些也是正常的,沈清烟这样想着。
随后顾明渊像没看见她,径自进屋。
她也想跟进去。
庆俞将她拦在门边,笑道,“小公爷忙,沈六公子去别的地儿玩吧。”
沈清烟鼓了鼓腮,认真道,“我找表兄有事,不是要跟他玩儿。”
庆俞笑道,“小公爷近来手头有个案子,忙的停不下来,沈六公子要不然等些时候再来找他。”
沈清烟踮着脚往屋里看,确实见那隔房内点着灯火,想来顾明渊确实在忙,眼下估计无暇顾及她。
算算日子,离月末还有十来天,他总不可能要忙这么久,只要赶在月末前跟他说清楚,好像问题也不大。
至于顾明祯的活计早被她忘到爪哇国了。
沈清烟便又继续混玩了几日,顾明渊仍每日早出晚归,沈清烟也不放在心上,直离月末越来越近,雪茗提醒她得赶紧找顾明渊,不能再拖了。
沈清烟也意识到时间紧,便挑了时间先去问庆俞,顾明渊手里的那桩案子有没有结了。
结果庆俞却像是忘了,反问她什么案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庆俞才想起来先前遵照顾明渊的吩咐,不让她进屋,又怕她难受,才扯了这个谎,哪想她还记着。
沈清烟磨着小白牙,气哼哼道,“庆俞小哥骗人!”
亏她信了他的话,还等着顾明渊忙完再寻他。
庆俞连咳几声,准备再想个别的借口搪塞过去,可是沈清烟显然学精了,当先道,“既然表兄没那么忙,今儿晚我来找他总得空。”
庆俞苦笑,“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沈清烟愣住,不明白她只是要见顾明渊,怎的就为难他了。
庆俞等着她想透彻。
沈清烟很快懂了,是顾明渊不见她,他每回不愿意见她,都是让丫鬟小厮拦她。
她原以为他都愿意收留她在静水居了,哪还有什么置气的。
她想岔了。
顾明渊仍旧没原谅她。
沈清烟一转身跑回了厢房,跟雪茗哭了好半会,雪茗想来想去,只得给她支招。
“您怎么求他留您的,您再怎么求他帮您洗脱冤名。”
沈清烟撅着唇心想,她都抱他了,还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都还没消气,气性那么大,她还得抱他几回才会消。
“那族塾是小公爷说了算的,有他出面,您才能再堂堂正正回去,”雪茗劝道。
沈清烟咬咬唇,心想着抱他都不如他意,还得下狠功夫才行。
沈清烟从这日起,每晚都往顾明渊屋前跑,顾明渊却像是算准了她会来,或早或晚的回来,次次与她避开。
越来越接近月末,沈清烟也越来越着急。
她也不局限在晚间来找他了,特意起了大早,天不亮就跑到顾明渊门前等着,还真叫她等到了。
顾明渊一出房门,就见她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打瞌睡,这时节晨起容易着寒,她穿着件佛头青锦锻棉直裰,手里不知被谁塞了个小手炉,坐在那儿耷拉着头,眼睫上挂着霜,脸白发黑,宛若玉雕。
顾明渊收回眼,才要离开。
沈清烟忽的一个哆嗦冻醒了,她揉了揉眼,瞧见顾明渊连忙起身,弯着腰叫他,“表兄。”
顾明渊抬脚便走了。
庆俞跟她解释道,“沈六公子要有什么事等小公爷回来再说,这会子正赶着去上朝,耽搁不得。”
沈清烟一肚子气,她挨饿受冻在这里等了老长时间,他竟然说走就走了。
她把气撒庆俞头上,剜了庆俞一眼,庆俞摸着鼻尖,跟在顾明渊后头出了院子。
沈清烟攥着手,心底暗暗道,她今儿一定要跟顾明渊说上话。
她回去用罢早膳,再睡个回笼觉,已近中午,再叫雪茗去院里转一圈,果然顾明渊没回来,她便叫雪茗抱着书坐到院子里,一下午守着顾明渊的门,愣是不见顾明渊回来。
直等到天黑,雪茗先把书收回去,沈清烟趴在桌上发闷,这时候便有些萎顿了,也没有那么大心气儿能一定让顾明渊再帮她。
正当她踌躇着不等了,那院门口先进来两个打灯的小厮,随后顾明渊和徐远昭进到院里。
有外人在沈清烟也不敢放肆,顾明渊走过来时,她闻见了他身上有酒气。
沈清烟一下来了精神,他喝酒了!
他喝酒后特别好说话,沈清烟记得极清楚,心里得意了起来,嘴上小声喊了句表兄,没得到顾明渊半分眼神,沈清烟也不介意,又对着徐远昭腼腆笑道,“徐世子。”
徐远昭对她有印象,只见过一回,还哭的眼睛红彤彤,缩在顾明渊身后见人就怕,徐远昭一如既往的和善,笑眼弯弯道,“小表弟是来找景略?”
景略是顾明渊的表字,同窗关系近的友人里,时常会以表字相称。
可以见得,顾明渊与徐远昭应是极好的朋友。
沈清烟嗯了声,随后看着他们两人进去,不一会儿徐远昭又出来,面带着笑踱到她面前,道,“小表弟可是也在英国公府的族塾里读书?”
可惜被赶出来了。
沈清烟要脸,这种话自是不会说,只点着头。
徐远昭眼睛动了动,告诉她,“今儿在太子殿下的寿宴上,圣人想等过些时候,要给太子殿下选伴读,圣人有意在英国公府的族塾内挑人,小表弟这ᴶˢᴳᴮᴮ个年纪正合适,不定就能被选中。”
沈清烟眼珠子咕噜噜转,给太子当伴读,那得是天大的好事,她还用结识什么贵人,她自己就是贵人了!
徐远昭瞧着她的神态笑的越发深,转步便离开了院子。
沈清烟紧了紧手,忙转回厢房,让雪茗找出那件姨娘给她做的销金珊瑚红宽袖纱衫,又叫雪茗给她束好发,照雪茗说,她现下就是极俊俏漂亮的少年郎。
她才到屋前,庆俞想劝她走,她一瘪嘴就要哭,庆俞拿她没辙,又杵在门前不让她进,她干站着不动。
不一会儿,扫墨过来替他,两人还没说上话,沈清烟就猫着腰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推开门钻屋里去了。
屋外两小厮一脸无奈,也不能进去抓人,只好带上门。
沈清烟进屋后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桌前,见顾明渊靠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玉白面容显出一种宁静,少了冷意。
沈清烟定定看着他,脑海里回荡着徐远昭的话,她要回学堂,她想给太子殿下当伴读。
她轻声唤他,“表兄。”
表兄。
顾明渊仿佛是在梦里听见这一声,不过须臾便有所清醒,掀起眼眸望着来人。
她身上的这件销金珊瑚红宽袖纱衫色彩艳丽,衬的她肤白胜雪,颜色过盛。
顾明渊道,“出去。”
冷漠至极。
仿佛面对她只剩了出去这两个字。
沈清烟一瞬难受,但是再难受她也要让他点头,她回忆着看过的那本风月记,那样的书本该烧毁,她看过了,现下还要学着书里的人来讨好献媚于他。
沈清烟缓慢走到他身边,忍着对他的怯畏,抬腿坐到他腿上。
只在一瞬,她羞红了脸,紧咬住唇抬眸跟他对视,她看不出他眼底有什么,但心下发怵和羞臊,这样的寡廉鲜耻,若叫姨娘知晓,定要责怪她不自爱。
可她别无他法了。
沈清烟心口砰砰跳,怕他把她推下去,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一眨,红了起来,“表兄,我想回族塾。”
顾明渊眸底凝黑,一言不发。
鼻息间,酒气似乎浓稠了。
沈清烟眼里的泪珠一点点坠,眼巴巴的望着他,细声细气道,“我没有偷藏那个风月记,我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放进我房里的,我本来想把它烧了,可周塾师突然闯进来,把我骂了一顿,不等我辩解,就把我赶出了族塾。”
她揪紧了他的衣裳,颤着声说,“我冤枉。”
可顾明渊还是没说话。
沈清烟越发不安,又把她遭了贼说出来,“我屋里还常常丢东西,就连你给我的紫石砚也不见了,我本来想跟周塾师说的,可是不等我说,我就被周塾师冤枉了。”
她哭不住了,还是等不来他回话,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期期艾艾的叫着他,“表兄,你别不要我。”
她将停声,便见顾明渊的眼里的瞳孔动了下,还没等她看清,顾明渊突的垂下来头,在她迷茫发怔的瞬间。
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来迟了,因为早上被拉去做核酸,没时间码字,下午才开始写的,我码字速度真的太慢了,明天6000字争取准时发,然后忘了说,因为要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也在明天晚上十二点,等下了夹子,就会恢复下午六点更新哒!么么么!对了对了,作话是不计入字数的,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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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郡主贺玉珠
是金陵城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偏偏珍宝之侧养有江珘那只恶犬
她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
却唯独对她捡回来的江珘温柔
会对他盈盈浅笑,会为他抚去肩上雪,会在他脸上落下轻吻
于江珘而言,贺玉珠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那一刻起,她就赋予他新生
她是天上月,他是地上泥,江珘做梦都没想到能得她垂怜
他沉溺在她给的温柔里,捧着一颗真心对她,连辽国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心甘情愿做她的看门犬
可他却听见她与旁的贵女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