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峮为她做了许多,她只是给他留了些糕饼点心填饱肚子而已。
不过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是吗?
想到陆峮看到那堆糕点时脸上会露出的笑容,崔檀令拂了拂被风拨乱的发丝,唇边笑意愈发柔和。
这样一点笑叫她整个人仿佛落在融融春光里,只需一抬眉,就能在冷瑟的秋风中催生出大片如锦花朵。
紫萝看得都呆住了,娘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之前怎么不多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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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儿崔檀令正在为久违的郎君而感到好心情,这边儿奚无声的心情却着实不太美妙。
“将她送出去?为何?”奚无声按捺着脾气,郭荆此人对他很是忠诚,他手底下……目前也只有他这么个可堪重用的武将,是以就算他对郭荆提出将崔檀令送出去的事很是不满,也只得缓了缓心中勃发的怒意,问他缘由。
郭荆一脸正直:“崔氏女乃是叛军首领之妻,与陛下所图大业本就是敌对的。我军与叛军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有了崔氏女作人质,咱们也好多一重保障!提前将崔氏女送出去,在一个隐蔽地方藏着,免得有人劫走了她,叫我军失了一个好机会。”
笑话,打仗何时需要一个弱女子来增强他们所谓的胜算了?
见少年天子满脸不悦,郭荆长叹了一口气:“陛下……您不知此时有多艰难。如今手底下才三万兵马,此时起势,本就艰难,若不多加谋划,怎能帮助陛下重登帝位?”
三万兵马。
陆峮那里,少说也有二十万大军。
奚无声闭了闭眼:“我不同意。”
“陛下!”郭荆神色更加严肃,“此时岂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当初奚无声私下叫暗卫去长安劫走崔檀令时,郭荆便在其中出了力,要不然靠着那几个跟在无权天子身边根本就没得到什么锻炼的暗卫……能将事情办得这么顺遂?
郭荆自觉他是苦口婆心绞尽脑汁只为了奚无声好,可他忽略了一点。
自小生活在世家朝臣的重压之下,奚无声对于这些看似好心实则逼迫着他做出违心之举的行为早已厌烦透顶。
看着奚无声冰冷的脸色,郭荆脸上带出些恨铁不成钢:“陛下,您——”
“好了!”奚无声猛地高声一句,倒是将郭荆给吓住了。
他攥紧了拳头,努力遏制着心头的怒意与无能为力的悲哀:“此事不可行。将军请回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只留下郭荆在原地叹气。
早知道就该听了老伙计们的话,不该,不该啊……
从前只知行印的傀儡天子一下子掌了权,可不就只学会了瞎胡闹?连南州郡这方土地都管理不好,焉能管理好整个王朝?
他越急着去证明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
权力王位是这样,那个崔氏女也是这样。
小皇帝不懂事,只好叫他这样的忠臣来做他不忍心去做的事了!
待到大业成,什么世家贵女没有?何必执着于这么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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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无声走出了房间,在偌大的天子府中,突然生出一股茫然不知归路的感觉。
他在深宫高高的红墙下游荡时,觉得自己是留不住人间的一只孤魂野鬼,看似拥有了世间最好的一切,可是手一扬,手里握住的只有会流逝的风。
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
浑浑噩噩间,他来到了柔风院。
此时夜色已深,蹲在门外吃烤红薯的紫萝见着他过来,有些惊讶:“侯,侯爷——娘子已经睡下了!”
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过来找娘子?
难不成——
奚无声没有注意到紫萝那看浪荡子一般的惊疑眼神,只道:“我想见她。”
“你去问问她,让她见我一面。”
“一面就好。”
青年清癯苍白的脸上神情淡淡的,那双眼睛却像是初春即将融化的冰湖,似乎只要人稍稍用力一些,他就会碎掉。
可崔檀令此时实在顾不上他。
听着外边儿的动静,面颊靡丽如春夜海棠的她咬紧了唇,才找回一丝力气,用力推了推那将头埋在层叠裙摆之下更幽深处的人:“你别……呀!”
后面的尾调随着身体里荡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愉悦忍不住升高。
她很快又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一双带着潋滟春意的眼睛怒瞪着罪魁祸首。
陆峮从层叠华丽的裙摆中抬起头来,不甚在意地擦去了唇边沾着的水渍,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动作,面颊本就绯红的女郎连呼吸都变得更重了些。
陆峮凑过去,慢慢逼近她:“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第46章 [VIP] 第四十六章
什么偷.情!
崔檀令恨恨地打他一下, 明明是拜过天地的真夫妻,他非要给自己按上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陆峮笑着握住她的手,迎上身去想要亲她。
崔檀令却躲开了, 他方才……还没漱口呢!
陆峮只得退而求其次地亲了亲她漂亮的手腕子:“都是你的东西, 还嫌弃?”
崔檀令一个翻身抱着枕头准备捂死他!
陆峮一捏住她后腰上那个窝窝,原本还剧烈反抗的小娘子顿时就软了身子, 软哒哒地任由他抱在怀里, 那双藏着明晃晃怒意的大眼睛却还在瞪着他。
陆峮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快速理了理她身上的衣裳,自个儿则是熟练地躲在了厚厚的被褥之下。
崔檀令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情颇为复杂。
他从前……难道真做过什么被贵妇人包养的护卫家丁不成?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紫萝期期艾艾地隔着一扇沉香木雕四季如意屏风与她说了奚无声想要见她的事儿, 崔檀令本想直接拒绝,不料后背被人轻轻戳了戳。
她有些敏感地皱起眉, 在紫萝看来,娘子不说话, 那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奚无声进了屋,屋内的错金博山炉上正燃着袅袅香雾, 清逸雅致的香气仿佛一瞬就抚平了他心中的躁郁不安。
他虽然心绪低落,但也知道崔檀令不喜他过度接近,怕她觉得自己唐突无礼, 不敢贸然进去, 只站在与寝室一扇屏风之隔的地方与她说话。
“三娘子,你也认为我是个不堪大用之人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崔檀令有些奇怪:“我怎么认为, 有影响吗?”她又不是奚无声的谁,要是她说了真的有用的话, 那她凭着嘴皮子都能叫奚无声立刻放她回去,瞬便还能打消为祸南州百姓的念头。
她随口一句话,奚无声却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反应过来隔着一扇屏风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低声道:“是,你的话,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什么?
陆峮恨恨地握紧了拳,这软蛋小白脸对着娇小姐表什么衷情呢!
她们娇小姐又不是他的谋士,问这些话给银子了吗,在这儿装什么蒜!
崔檀令只想快些结束这场对话,陆峮隐在被褥下,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腿上,有些微妙的痒。
但很快就不止是痒了。
层叠柔软的裙摆像是不久之前那样被轻轻撩起,露出皙白光洁的肌肤。
明明都好端端地盖在被子下面,但崔檀令就是觉得有一阵凉意袭来。
这阵幽幽的凉意与男人喷洒出来的热浪气息焦灼结合,叫崔檀令有些不自觉地扭了扭,可是刚刚动了一动,脚踝就被人给握住了。
柔软细长的腿慢慢被掰成一个奇异的弧度。
这人是疯了不成!
崔檀令急得去踢他,可是他的两只手还牢牢握着她的脚踝,温热有力的掌心接触到她羊脂玉一样滑腻的肌肤,叫人自心底生出一股战栗。
奚无声久久未得到回应,有些疑惑:“三娘子……”难不成是睡着了?
“我在。”崔檀令忍着异样,勉强答应了一声,“我,我身子有些不适,你还是先回去吧。”
此话一出,崔檀令想是个人都该听出她话里婉转劝退的意思了。
可奚无声却皱紧眉头:“你身子总是不舒服,还是叫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吧,也叫我安心一些。”
他安心?他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他替娇小姐操心?
愈发不爽的陆峮埋头的动作都带了些狠劲儿。
前边儿似乎下了一场春雨,还沾着些晶莹水渍的花谷处处活色生香,幽深小径紧紧闭着,似乎不欢迎外人的到来。
但陆峮是个技艺娴熟的采花人,温热熟悉的气息洒在花瓣上,原本含羞的花朵微微翕动,他轻而易举便能吮去慢慢流出的潺潺花蜜。
花谷似乎对这位唯一的客人的到来愈发欢欣,发出令人战栗的甜蜜气息,猎人的本能告诉他这很危险,他却抑制不住,只能随着那道诱人深入的气息更加深入。
陆峮想到素了多日的自己,自然没客气,将自己喂了个饱。
崔檀令手放在被褥上,精致的迎春花绣面锦被都快被她抓成了一团乱絮。
偏生里边儿和外边儿的两个男人都叫她不省心。
奚无声顿了顿:“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毕竟你远道而来,身为主人,我自然该照顾好你。”
崔檀令咬着唇没叫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没有等到回应,奚无声也不气馁,只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叫我照顾你一辈子?”
感觉到陆峮的动作先是一顿,随即猛地剧烈起来。
因为他的动作,崔檀令还来不及惊讶奚无声竟然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整个人的心神便都快被陆峮给吸走了。
为了不叫奚无声发现什么不对劲闯进来,若是叫他发现她和陆峮正在……
无需旁人动手,崔檀令自个儿就能羞愤得来咬舌自尽!
她只能艰难地调整了有些喘的呼吸,大声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