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良挤眉弄眼,鹦鹉学舌般,酸溜溜道:“夫君,要不要喝些水啊!”
姜栋才不在意,反倒得意洋洋呛道:“羡慕了吧,哼。”话毕,勒马掉头去向宇文沐颜的马车前。
魏子良方想再辩上一句,发觉车队停了下来。
急忙勒马向后,去询问一下。
“子良哥,歇一会,再赶路吧!”
云楚清撩开马车帷幔,冲过来的魏子良喊道。
其实是南宫盛蓉体谅,宇文沐颜与云楚清一句颠簸。
原本她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赶到东山城。
可明日便到,她反而惶恐不安。不知玉晏天会不会,与她之间心生隔阂。
南宫盛蓉怅然若失,靠在马车上。春寒料峭,昼夜仍凉。
她懒懒散散提不起一点精气神,更觉得身上发寒裹了裹披风。
她透过轩窗,瞧着那两对郎情妾意。人家情浓意暖,她却心灰意懒。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郑家当年谋反之事,令惠安帝杯弓蛇影。
但凡有一丁点苗头,都会被掐灭扼杀。
她心知肚明,若玉晏天有一丝不臣之心。惠安帝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掉他。ʟᴇxɪ
周小婉见太女殿下裹紧了披风,取出青色狐毛大氅为其盖在身上。
“殿下,辛苦一些加紧赶路,半夜便能到了,为何要停下来歇脚啊?”
虽说故里早无亲人,周小婉依旧归心似箭。
眼看便要到了,可看得出太女殿下在故意拖延。
南宫盛蓉撑起笑意,应付道:“你受得住舟车劳顿,那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可受不住啊!”
她没心没肺假笑,撇过头不敢再看轩窗外的男女。
第183章
玉国公府, 后院。
半夜雨疏风骤,院中地面散落着粉嫩花瓣。
角落里那几株月月红,已是残花乱枝。
三更细雨伴孤灯, 东曦破雾叹残梦。
玉晏天随意用了些早膳, 便在书桌前抄录书籍。
一是为了打发日头, 二是这般仿若回到了昔日幼时。
与幼时一般,整日抄写临摹书籍。
虽枯燥却心平静和,拨弃万事落个清静自处。
花青色窄袖长袍,腰系镶金革带。
如今消瘦,宽肩蜂腰更甚。鹤立孤傲,往日的清冷蒙上了冰冷。
挥毫洒墨间落纸云烟,又似一场流绪微梦。
陡然间, 笔锋一抖晕染宣纸。定眼望去, 几字刺眼扎心。
那唱本上一句戏词写着,千里相隔盼重聚。
玉晏天微微蹙眉,辍笔放回笔枕。身子后仰倚靠,抬首望向窗外。
入目风轻云静, 他却心生涟漪。
惠安帝的密旨早已到,命他随太女回京,若有违抗便废了他这个驸马。
他眼神一沉, 重新持管笔走龙蛇。
□□门口,二人翻身下马。
来人正是,温若飏与白浪。
白浪曾在府上住过,家丁见他眼熟:“二位报上名来, 小的好去通传一声。”
“在下白浪, 曾在府上住过。”
家丁只知白浪在府上住过,却不知其姓名。
想要登门拜访巴结的人太多, 玉晏天又闭门不见。
这东山城里,除了庄太傅与谭县尉一概不见。
家丁直奔后院禀报:“王爷,从前在府上住过的白浪,登门拜访。”
玉晏天未停笔,随意问道:“只有他一人吗?”
家丁如实回道:“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
玉晏天眼色一顿,冷冷淡淡,慢条斯理吩咐道:“带他们到正堂去吧。”
家丁应声离去,玉晏天写完最后一字收了笔,抬足去向正堂。
少倾过后,玉晏天一到正堂,温若飏径直抓起手腕把脉。
温若飏快人快语,直截了当道:“你是忧思郁结,倒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如此不当心染了风寒,是不是白日不咳,夜深咳喘?”
玉晏天漠不在乎道:“无妨,好多了。”
温若飏扒拉一下小胡子,蛮横道:“既然舅父我来了,由不得你不服药。”
其实是玉晏天未到时,温若飏与家丁攀谈几句。
得知玉晏天前些日子染了风寒,郎中开的药也不好好服用。
玉晏天看向白浪,他比之前看上去精瘦不少。
下人奉了茶,便退下去了。
玉晏天开门见山,对白浪道:“陛下让你回军营,可有何,密令让你办?”
若是旁人如此问,白浪或许会遮掩。
可玉晏天是于他有恩,况且在他眼里玉晏天值得信赖。
白浪瞅了一眼温若飏,略微迟疑了一下。
可既然玉晏天当着温若飏的面相问,便是不怕温若飏知晓。
白浪满面羞惭,叹道:“陛下命我,留意大将军的一举一动,若有异象立刻上报。”
温若飏冷哼,略有鄙夷道:“你小子当真是糊涂啊,你说魏将军有孕的事,你知不知晓?”
白浪错愕一瞬,慌张摇头否认。
毕竟他曾倾慕魏子越十年,何况他当真不知此事。
玉晏天不动声色,对白浪嘱咐道:“莫让陛下知晓,魏将军有孕一事。”
温若飏横眉怒目,附和道:“对,你敢泄露半分,可别怪大将军不念旧情。”
白浪早已羞愧难当,面色扭曲,信誓旦旦道:“我沈浪,绝不会再做出,背叛伤害大将军之事。”
玉晏天有气无力,又飘出一句:“萧嫣是你的软肋,陛下不会动她,你也不必过分忧心。”
白浪无奈感慨:“这我知道,终究是我害己害人,苦了她了。”
“咳咳咳……”
玉晏天只觉胸口气息不畅,不自觉咳嗽喘息起来。
温若飏慌忙从药箱中,翻出一瓶药倒出一粒。不由分说走到玉晏天面前,态度强硬命道:“服下它。”
玉晏天本想拒绝,温若飏已将要塞到他唇边,他只得顺从张口服下。
暖气横生气息畅通,更有药香味破鼻而出。分明是解毒丹,为何温若飏会有。
“这药,从何而来?”
温若飏将药瓶塞到玉晏天手里,轻狂笑道:“自然是我配制出来的。”随即又板脸,嘱咐道:“这药珍贵,统共也便配出十几粒,你给我好好服用,别再作践自个的身子了。”
温若飏虽不缘由,但看得出玉晏天故意为之。
话毕,又将药夺走,狡猾笑道:“还是由我每日辛苦些,亲自送药与你,免得又被你糊弄了。”
玉晏天犯了难,看这架势怕是他不好,温若飏绝不可能离开。
不待玉晏天说什么,温若飏一副主家模样,唤来下人为他和白浪安排住处。
夕阳迟暮,春寒卷风。
姜栋那一行人,到了东山城。
恰逢谭县尉巡视至此,避免了不必要的盘问。
为避免招摇,谭县尉领着暗卫去了驿站。
马车也只留了一辆,几个女子同坐,姜栋与魏子良在外驾驶马车。
“嘭嘭嘭……”
国公府大门,被人奋力叩动门环,家丁闻声赶来。隔着门板,谨慎询问:“来者何人?”
门外传来,轻灵的女子声:“阿昌,我是小婉啊!”
门后的家丁名唤阿昌,十岁被买入国公府,与周小婉也算是青梅竹马。
“小婉啊,我,我这便开门。”
家丁阿昌容貌普通,不过身材壮实。为人本分老实,年前玉晏天将府里不安分的,全部打发出了府。
如今府里剩余的家丁奴婢,不足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