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回府观察过,马娇芸吃穿用度虽算不上奢靡却也不含糊。
玉晏天走近玉国公身旁,附耳低言道:“父亲,二弟应该未撒谎,继母她未必肯说实话,您看该如何处置?”
玉国公眼珠一转面上一寒,心中已有了主意。
“来人,将二公子拖出去杖责二十。”
此言一出,马娇芸与玉晏城皆是一慌。
要知道上次杖责之伤尚未痊愈,若再经受杖责那真是要玉晏城的命啊!
马娇芸ʟᴇxɪ急得眼眶噙泪,哼哼唧唧爬到了玉国公脚边。
家丁们已奉命将玉晏城拖到了堂外,按在长案上随时准备杖刑。
玉国公揪掉马娇芸口中的手帕,阴狠威胁道:“你若还不说实话,为夫,便当没有晏城这个儿子。”
马娇芸死咬着唇仍犹豫不决,玉国公挥手怒喝道:“打,给老夫狠狠地打。”
马娇芸终是心疼儿子,扛不住哭喊道:“公爷莫打,妾身说还不行嘛。”
刘管家在外倒是十分有眼力劲,看见玉国公又挥手急忙喝停行刑。
玉晏城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心慌反胃直恶心。
马娇芸见玉晏城呕吐心疼不已,哭哭啼啼道:“钱确实是妾身给城儿的,那钱是妾身自己的傍身钱。”
“你还不说实话,你一个妇道人家,从哪来那么多钱傍身?”
玉国公见马娇芸不见棺材不落泪,仍在嘴硬不说实话气得又要下令责打玉晏城。
马娇芸这才又支支吾吾道:“钱,钱是妾身做生意赚来的。”
这话惊得玉国公眉毛颤动,马娇芸竟背着他做生意。莫不是打着他国公的名号,在外做了什么营生。
“什么生意?”
玉国公自行抚了抚心口,生怕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东城米行,妾身也有参与……”
“什么……”
玉国公大惊失色,要知道这东城米行是东山城最大的米行,开了已有十来年了。
想不到她马娇芸竟然参与其中,难不成又是彭远山牵的线。
玉晏天闻后眼底闪过惊愕,不过随即恢复如常。
他早便注意到这家米行,整个东山城米面的价格都是由这家店说得算。
玉国公伸手颤颤巍巍指着马娇芸,难以置信道:“你这贱人,究竟背着为夫做了些什么事……”
玉国公一口气上不来,呼哧呼哧憋得面红耳赤瘫坐到堂椅上。
玉晏天不明白玉国公为何会如此动怒,即便马娇芸背着他开铺子做米行的营生,也不至于气成这般。
“父亲为何如此震怒?这米行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玉晏天帮玉国公顺了顺心口的憋气,直言询问。
哪知玉国公推开玉晏天,艰难撑起身子恶狠狠对马娇芸说道:“你这贱人,国公府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为夫不会休了你,可你也莫想再踏出房门一步。”
马娇芸急着磕头求饶道:“公爷,妾身真的未做对不起你之事啊!公爷……”
玉国公面如死灰懒得看马娇芸,命人将她与玉晏城拖回房内看管起来。
玉晏天自然明白有些事情,玉国公不愿告知他。
可即便玉国公不说,他也猜到了一二。不动声色嘘寒问暖,命李太医为玉国公请脉。
第64章
假山流水肆意轻快, 几朵牡丹萎靡凋零失了雍容华贵。
玉国公回书房便昏厥过去,恰巧玉晏天领着李太医过来。
侍女与刘管家将玉国公扶到床榻上,李太医上前搭了脉说是急火攻心, 为玉国公施了几针。
很快, 玉国公心口起伏喘了一口气, 缓缓睁了眼。
李太医见状立马退到一旁,好让玉晏天父子交谈。
玉国公虚弱无力挥挥手,命玉晏天留下挥退其他人。
屋内肃静沉闷,玉晏天扶起玉国公半靠在床榻上。
望着玉国公病弱的样子,想起他已故多年的亡母心中未生一分涟漪同情。
“父亲,可是有话要说?”
玉晏天伫立在床前,似有居高临下的蔑视。
他隐忍着戾气, 故意露出几分疑惑不解。
玉国公看了一眼玉晏天, 忽然面上现出愧色。
“其实为父看得出来,晏天你因为你母亲之事,心中记恨为父。”
既然玉国公如此说了,玉晏天坦率承认。
“父亲说得没错, 孩儿确实记恨父亲与继母。”
玉国公唉声叹气,似乎有些悔不当初。
“你母亲之死,为父确实脱不了干系。可是为父那时是, 真心对你母亲,可你母亲心里至始至终都装着其他人。”
说着口吻竟有些怨恨,玉晏天自然明白玉国公在说些什么。
玉晏天冷漠道:“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父亲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玉国公面上尴尬, 叹口气有些不敢看玉晏天。
“即便我母亲心里装着别人, 父亲呢?在外养着外室,任凭那外室逼死我母亲?”
玉晏天此言犹如冷水泼身, 玉国公浑身颤颤抖抖恐惧质问:“你,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玉晏天微微俯身拉近二人距离,阴着眼眸咄咄逼人道:“我母亲得知父亲养了外室,便病了许久。而后我母亲服毒自尽而亡,那毒可是马娇芸交与父亲的?”
玉国公瞠目惊愕大口大口喘息,好像脖间有人勒脖令人无法吸气。
玉晏天直起身子,叹口气故意道:“罢了,父亲既有悔心,你我终究还是血浓于水的父子。”
玉国公心中七上八下,可闻见玉晏天说父子之情,似乎下了决心。
“当年的事,是为父对不住你母亲,为父被猪油蒙了心,怎就被马娇芸这个贱人骗得团团转,你可知那东城米行是谁的产业?”
玉国公反问玉晏天东城米行之事,不过这东城米行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在街上随意找上个人打探一下便知。
“说是彭知县的小舅子,想必幕后真正的掌柜应当是彭知县本人。”
玉国公颔首,一副痛心疾首模样,恨恨道:“马娇芸便是彭知县引见,才有了如今这般孽缘啊!”
玉晏天明显觉得玉国公话里有话,可玉国公似乎仍在顾及什么有些话并未明言。
玉晏天毫不留情,说了一句诛心之言:“莫不是,继母与彭知县之间不清不楚……”
玉国公举袖遮住脸面,生怕旁人听见压抑着小声痛喝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看来玉国公发现了什么,不然为何敢断定马娇芸与彭知县私通。
“父亲何时得知此事?”
玉国公究竟是近来知晓,还是从前便知。
玉国公握拳捶打着床边发泄怒火,如今在儿子玉晏天面前他还有何脸面可言。一咬牙说道:“为父也是今日方才知晓?”
“今日?”
轮到玉晏天诧异,今日一早彭知县不是来府探望裴大国。
莫非,无意撞见马娇芸与彭知县勾搭不清。
玉国公缓口气,徐徐道来事情原委。
原来昨日马娇芸将银票给了玉晏城,一早玉晏城马不停蹄赶往登仙楼为萧嫣赎身。
萧嫣见是玉晏城虽有不满,可比起年老体衰的彭知县和肥肠大耳的梁县丞,已是上上之选了。
老鸨红娘接了银票哪有不放人的道理,取了萧嫣的卖身契交与萧嫣。
萧嫣简单收拾一些衣物,只携了那张紫檀木的琵琶随玉晏城去了。
回到玉府花园,恰巧碰上要离府的彭知县。
彭知县听闻萧嫣被玉晏城赎了身,不由分说与玉晏城争执了起来。
“你这兔崽子,竟然抢本官的女人。”
彭知县怒骂玉晏城,莫说玉晏城了,萧嫣先不乐意了,嗔怒道:“彭大人请自重,萧嫣与彭大人之间清清白白。”
彭知县妒火中烧,对萧嫣也是急赤白脸恶言相向。
“你一个青楼女子谈什么清白,不过是任人消遣的玩意……”
玉晏城哪能见萧嫣受辱,虽然彭知县是官,可这是国公府他可不怕彭知县。
玉晏城一挽袖口,一拳打在了彭知县右眼上。
彭知县痛嚎嘶吼,二人推推搡搡拉扯起来。
下人见状急忙去通知家主,很快马娇芸闻讯赶来急忙横在了玉晏城与彭知县中间。
“城儿,你先下去安置这位,萧女郎。”
马娇芸推搡着玉晏城快走,待玉晏城与萧嫣走远才与彭知县理论起来。
“彭知县,还打着那头牌的主意啊,可不巧了,那女子从今日起便是我玉府的人了。”
马娇芸满脸得意,更像是吃醋计较的悍妇。
彭知县东瞧西看,小心谨慎开口:“我说芸儿啊,你就放过本官吧!本官的夫人都过世三年了,总不能让本官一直独守空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