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夜风把这几年的事情一一回想着,姜榆心道:“真可怕,难怪娘一开始就不想让我嫁去大户人家。”
胡思乱想了会儿,思绪又回到了林家,想着若是十六岁时与林旗成了亲,现在又该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别的不说,至少这会儿该依偎着躺在床上了。
姜榆想着想着红了脸。
忽地一颗石子落入水中,声响惊动了姜榆,她一抬眼,正好看见想着的人从石桥另一端走来。
姜榆枕着手臂看着他一步步走来,等他到了跟前还不坐起来,懒洋洋道:“我还当你今日不来了呢。”
林旗道:“我不来,等着你害怕了去找周明夜?”
姜榆呆呆笑起来。
说话间他已走至跟前,弯腰伸手,手臂穿过姜榆纤细的腰肢与栏杆间,微一用力,姜榆软趴趴的柳枝一样被拦腰抱起。
披在后背上的长发在空中打了个转,重新落下时,姜榆人已坐到林旗怀中。
她动作都没怎么变,靠在林旗怀中,慢吞吞问:“温絮之的事会查到你身上吗?”
“不会,行凶的人已经抓到了,周意辰。”
姜榆道:“他四肢不勤的,箭术哪有那么准。”
林旗道:“所有他第一箭没能射中,第二箭也射偏了。”
姜榆听完,脑袋离了他胸口,抬起头看了看他,“有人信吗?”
“找不到别的凶手,自然就有人信了。”
温絮之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更何况两家本就有仇怨,就算没有证据,国公府也会咬死周意辰。
姜榆放心了,道:“那就好,我今日才与人夸了海口说他回不来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重新靠近林旗怀中,咕哝道:“旗哥,我想事情都想累了。”
林旗抱紧了她,道:“那就不想了,睡吧,没人看见我来了,放心。”
姜榆原本是困了的,听了这话,强打起精神道:“让人看见也没事。”
她摆手让暗处的护卫退下,两手搂住林旗脖子道:“我就想让人看见,反正他们也抓不住证据,更不敢把我怎么样。”
林旗皱眉不认同,可是姜榆摇着他脖子不让他与护卫说话,撒娇道:“我困,旗哥你抱着我哄我睡觉,我还要亲亲……”
她压着林旗脖子让他低头,挺着腰亲了上去。
有了前两次经验了,上嘴快了很多,没一会儿就神智迷乱了。
姜榆没了劲儿,被按着后心遭人掠夺。
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林旗放她自由,抱起她想要送她回房,可姜榆就是不愿意,又提着要求道:“旗哥,你抱着我绕着小湖走一圈,我马上就就能睡着了。”
“你打的什么主意?”林旗觉得她另有目的。
姜榆不答,睡眼朦胧地又去亲他。
“说清楚。”这回林旗不顺她的意了,单手捉住她两腕,道,“为什么要让护卫都下去?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姜榆傻笑两声,道:“过两天再告诉你。”
两人一个问,一个不正经回答,搂搂抱抱间,林旗听见了脚步声,他刚要抱着姜榆离开,姜榆嚷嚷了起来,“我不要回房间,就要给她看……”
林旗不明白她这话目的,但不打算由着她,抱起姜榆就走,可姜榆两手得了自由,抓着栏杆不松了,道:“我就要这样。”
拉扯的这会儿功夫,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小亭旁边,周妍弘愕然的声音响起:“你们……”
姜榆终于等来了人,精神一下子回来了,朝着林旗脸上亲了一口,搂着他的肩膀对周妍弘高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偷男人吗?”
作者有话说:
女主性格恶劣。
第58章 、妥协
周妍弘直接听傻了, 眼睁睁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要做何反应了。
那两人一个想起身,一个使劲扒着栏杆不松, 姜榆嘴巴里还说着:“你现在不亲, 以后都不许你亲了!我去找别人……”
这句话说得林旗心里起了火, 她敢找别人?
既然已经被人看见, 那确实没必要遮掩了,他眼眸一沉,放肆地还了回去。
立在亭子外的周妍弘脑子里的弦断了似的,看着他二人又亲在了一起,热气直冲上脸, 下意识移开视线想要躲避。
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一尺,才意识到该害怕的应该是这苟且的两人才对。
可这两人完全无视了她,仍抱在一起,周妍弘终于不可思议地出声了,惊道:”你敢与野男人私通, 还这么理直气壮,你恬不知耻!我要去告诉三哥和祖母……“
话音刚落, “铖”的一声利刃出鞘声响起。
林旗一手揽着作怪的姜榆, 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刃上寒光如冰, 刺花了周妍弘的眼。
周妍弘性子差且没见识, 当即吓得两股战战,后退一步,惊叫着扭头跑开了。
看热闹的姜榆笑得身子往后仰去, 被箍住了腰才没翻过去。
“你还笑的出来?”林旗眉峰如山峦, 翻掌掩去掌中寒光, 抓着姜榆的腰把她丢在了一旁。
姜榆见他真的想要去拦周妍弘,急忙拉住他,一得手就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爬,险些从靠椅上跌倒下来。
林旗总不能看着她摔下,本能地接住了她,被她搂着脖子拽了回去。
“这是欺负弱女子哦,旗哥。”
姜榆看不见他铁青的面色一样,嬉笑着去点他的脸。林旗抓住她的手,冷声道:“你真想身败名裂?”
“都说了没事的,你不信我?”姜榆见他面色难看,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跟你打赌,她肯定不敢说出去,若是我输了……”
她没说完,林旗打断道:“姜音音,我没有在和你玩闹。”
“谁和你玩闹啦,我也是说正经的!”姜榆最不喜欢他与姜夫人一样把自己当贪玩小孩了,噘嘴道,“我说正经的呢,你现在不听我的,我不要与你说秘密了,以后后悔死你。”
林旗被她气得深吸气,手背上青筋突起,最后却只能妥协道:“我不动她,我让人盯着,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姜榆点头,又得意道,“你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根本不如我会气人。”
“是,这点我的确比不上你。”林旗咬牙承认。
论气死人的功力,姜榆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明明是姜榆自己先这么说的,林旗只是附和,这她也要生气,捶了林旗一把,道:“你说谁呢,会不会哄我开心啊?”
她什么都瞒着林旗,还不顾自身名声,林旗心中有气,没理会她。
转目往四周扫了一眼,见灯光静谧,夜风轻盈,亭外枝叶簌簌作响,林旗确信方才周妍弘那一嗓子没有引来别人,但再待下去就不一定了。
姜榆的睡意因为周妍弘的出现一扫而光,现在精神劲回来了,揪着林旗那一句话不放,小嘴叭叭道:“你惹我生气就得把我哄好,不然我不高兴了就要折腾你……”
显然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她自己不讲理折腾人,就是没一点儿悔改的意思,还拿这个做威胁。
林旗心中有顾虑就不再与她多说,趁她没有防备,擒住她手臂将她拽入怀中。
姜榆“哎呀”一声捂住被撞到的下巴,顺手就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气道:“你能不能轻一点?”
林旗彻底不想理她了,将她抱起,刻意避着能被她抓住的栏杆树枝,阔步往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他把人往床上一扔,不管姜榆如何叫嚷,转身出去了。
招来护卫,这才知晓,姜榆早就吩咐下去了,若是他来了,就让护卫想法子把周妍弘引过来,会被周妍弘撞见,全是姜榆故意的。
“……周老夫人用姜家父母威胁小姐,小姐气不过,放了狠话,把将军搬出来了,周老夫人仍不罢休,还试图羁押小姐……”护卫把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最后不确定道,“老夫人似乎有什么把柄在小姐手中。”
林旗听得面色寒凉,总算是知道姜榆为何毫不遮掩了。
姜榆自小娇生惯养,姜夫人都不舍得大声跟她说话,如今却被人用父母做威胁,定是受了很大委屈。
他一想着姜榆被人为难欺负,心中杀意弥漫,若非周老夫人是个老人,又是女流……
他不想对女人动手,却也不能由着姜榆被人欺负,让人盯着周妍弘,缓了下心神,又道:“明日我再派些人手过来,务必护好音音,有人敢挑衅威胁,不必留情。”
不管乔海是谁所杀,对方既然敢沾手人命了,想必是不在乎再多一条的,他怕对方对姜榆起了杀心。
旁的什么都能不顾,唯独姜榆,一点儿事也不能有。
林旗听护卫说完,也没立即回去找姜榆,而是在外面细细琢磨着今日的事情,也想起姜夫人近日从后宅夫人们那里得到的消息,现下只觉得明昌侯府中处处诡异,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要早日让姜榆脱身才好。
让姜榆脱身是一方面,为她出气也不得容缓。
明昌侯府里现在剩下的除却周明夜,尽是女子与幼童,对付起来不难,但是不好下手。
林旗在檐下沉思着,想起那替陛下外出巡查即将归京的周二爷,那才是侯府真正做主的人。
屋中姜榆久久等不来他,已经蜷着身子睡着了,斜斜躺着,明明没多大的个人,却占满了整个床榻。
林旗将她抱正时她迷糊睁了下眼,胳膊往林旗身上一搭,仰着脸睡了过去。
次日,姜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洗漱完就对上了牵红欲言又止的脸。
姜榆当没看见,悠哉用了膳,就去看周明夜了。
周明夜昨夜犹豫许久,最终是没再瞒着孟氏,将一日惊险全盘告知,孟氏惊惧得一夜未敢合眼,到天亮时才睡了过去。
而周明夜仍是胆怯,不敢穿着女子装束,更不敢碰胭脂水粉,最后只在姜榆的逼迫下戴了那支金簪。
笑闹着,护卫来传话:“周妍弘去了老夫人那。”
“不管她。”姜榆道,“她敢说,老夫人也不会信。”
周明夜再一次被姜榆的大胆惊到,问她为何如此笃定,姜榆道:“没证据呗,再说了,她怕我把你的事情扯出来。她要护住侯府,我可没那么多顾虑,我只要说是你欺瞒我的,我毫不知情,前有我爹娘,后有旗哥,我完全能从这桩事情里脱身。到时候侯府覆灭与我可没有一点关系,我转头就能高高兴兴嫁人成亲。”
“她要与我耍手段我也不怕,不然旗哥给我的人手都成摆设啦?”姜榆摆弄着妆匣,头也不抬道,“放心吧,她才是最怕的那个。”
道理虽是这样,但未听到确切消息前,周明夜仍不敢放心。
再说周妍弘那边,她昨夜被人引出去看见了姜榆与人幽会,跑回屋后就喊醒了丫鬟紧锁门窗,生怕被连夜灭口了。
她虽没脑子,也知道要顾全名声,不能胡乱声张。奈何时间太晚了,不敢去惊扰周老夫人。
在屋子里关了一晚上,晨起时糊里糊涂,差点以为自己做了梦,结果一出房门,门口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硬生生把那记忆重新托回到她眼前。
周妍弘差点给吓哭了,让丫鬟守着她,一刻也不敢独处,毕竟人家都能无声无息地入府了,想要不声不响地杀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