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梅姑姑看到了洛长安的成长,她有了思想和主见,她腹中有孩子,便极具进攻性,她如护犊子的母兽一般撕咬着前来进犯之人,她慢慢地不再是那个躲在帝君臂弯里寻求保护的小可怜了,梅姑姑似乎看到了未来女主子的雏形。
梅姑姑毫不含糊拿起帝王令便开始掌公孙雅的嘴,公孙雅疼得左闪右躲,却由于掌嘴之物是帝王令,她又不得不承受着,帝君哥哥竟然将帝王令给了洛长安!她要告诉太后娘娘此事!让太后娘娘发落洛长安!
太后的马车后一步也到了,太后快速赶到殿中,朗声说着:“长安情况怎样了?龙子可都安好?马车一路颠簸,可有出什么差池?”
太后进得殿中,便见屋内宫妃跪了一地,公孙雅也被打得满嘴是血,不由一怔,...雅儿这就被收拾明白了?不由对公孙雅又有些失望,堂堂公孙世家的长孙女,不该教长安给制住啊,这满屋子,最有威仪的宫妃竟是虚弱无依的长安......
哀家....太意外了。
上次雅儿成亲那回,也是教长安给五花大绑了回来,我一直选择无视长安的势头,可我却越发不能忽视了。
自古便有外戚专权,若是我皇权教奴才出身的人分削了去...岂不从此血统便不再纯粹了。岂不是教别国之人嘲讽我们帝君一家都是奴才?
接生的嬷嬷赶紧回答着,“娘娘,皇贵妃肚子上有伤疤,伤疤已经撑得很薄了,恐怕用力生产伤疤会破裂,加上她产道过窄,孩子胎位也不正,是臀位,更是难产无疑。老奴不敢妄自接生啊。这一个不慎,我生怕帝君发落奴才......”
宫妃们面面相觑,又想窃窃私语,不过脸被打肿,不敢出声了,就改成眼神交流。
--听见了吗,产道过窄,怪不得得帝君宠爱呢。原是这因由。--
--不要脸的贱人,就靠这些皮肉之欲引诱着帝君。--
--咱们比她更窄好不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回头生孩子卡得更厉害,这也拿出来炫耀--
太后听了面色阴沉,思虑片刻,便道:“她眼下奔波了许久,不能继续耽搁,需尽快接生了。”
公孙雅拿手绢掩住嘴巴,轻轻低泣着扑到太后的怀里,“太后娘娘,方才她回来了,雅儿心疼她腹中有龙嗣,便关切她几句,嘱咐她放宽心,安心休养,岂知她二话不说就让梅姑姑打雅儿的脸。要么说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登大雅之堂。以后若是教她上去了,后宫咱们诸多姐妹岂还有活路啊?您哪里敢设想,她不知用什么狐媚法子,将帝君的帝王令也哄了过来!”
洛长安干脆闭上眼睛,以往害怕太后对自己有什么偏见,现在太后满心里对自己都是挑剔和偏见,洛长安反倒不怕了。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便吧,爱怎样怎样。生孩子当天整得这么闹心,真的够够的了。
太后禁不住气怒不已,“原哀家竟是教她蒙蔽了。再坐视不理只怕傲儿连玉玺大印也被人哄走了!那嬷嬷,女人生养产子天经地义,岂有如此娇气。你若强制接生,又能怎样?”
“启禀太后,”那接生嬷嬷满头冷汗,“只怕皇贵妃娘娘肚子破裂,孩子倒还有机会存活,这大人可就难说了。”
太后听后,沉声令道:“为她接生。”
洛长安满心冰凉,下腹的剧痛,以及心里的绞痛,使她生不如死,太后眼里只有孩子吗?洛长安三个字竟什么都不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后是怎么做到如此无情的。
梅姑姑顾不得其他,跪在太后脚边攥着太后的华袍,“娘娘,不可强自接生啊,长安对于帝君来说非同小可,长安的身子一直以来由沧淼亲自照料,接生一事需等沧淼来了再行商榷对策。”
太后不屑,“哼。”
“娘娘,您容情啊娘娘?想想这孩子的好啊,多少个冬日里您老人家夜里想吃她泡的茶,她将茶水放在怀里捂着给您送到近前。您有头痛之症,这孩子通宵研磨药粉子给您做护额,磨得满手的水泡。西三省帝君被活埋,是这孩子用一双手将帝君挖了出来,至今双手留有旧疾。如何今日她就成了妖精了?就因为她得了帝君的眼吗?她何错之有呢?难不成错在对你们母子掏心扒肺吗?”
太后将衣袍自梅姑姑手中抽出,手微微颤抖着,冷笑道:“你焉知她做这些,不是为了凤位?”
梅姑姑摇着头,“凤位,她若是要凤位,不会等到今天!您忘了是她说服帝君娶妻延续帝君的香火的吗,如果她要的是凤位,她何苦为她人做嫁衣裳......”
洛长安轻声阻止道:“梅姑姑,不必再说了。多说无益。”
梅姑姑闻言,便走过去扶着洛长安的肩膀,洛长安由于一阵剧痛上来,紧紧地攥着梅姑姑的手,她轻声道:“我恐怕撑不过去这一关了,梅姑姑你帮我告诉帝君,请他帮我关照我师哥刘勤......我没完成的,我师哥会帮我...帮我完成的。”
说着,洛长安便缓缓的即将失去了意识。
那接生嬷嬷慌了,“不好了,人可不能昏过去,不然更加不能生产,恐怕是一尸两命啊。”
公孙雅眼底有丝舒适,最好一尸两命,清净了。
太后厉声道:“那嬷嬷你还愣着作甚,速速接生啊,龙子,龙子啊!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哀家教你们陪葬!”
“是,是。”那嬷嬷便掀开洛长安的衣裙,准备为她接生。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只听有人说道:“参见帝君!帝君留步,太后娘娘交代,不得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朕是什么人?任何人?”帝千傲冷笑着。
第244章 需要被抢救一下吗太后?
“您...您自然不属于任何人范畴,您是大东冥的主宰。可...可...”太后手下掌事侍卫的气势不觉间弱了下来,帝君的冷冽气场太骇人了,我等不敢逼视与其对话,“太后特地交代,帝..帝君也不得入内!得罪了帝君!对不起啊帝君。”
“让开!”帝千傲声线之中满是深怒,掌心击出的真气团将面前之人震得四下里飞去,纷纷倒地哀嚎。
太后教公孙雅搀着出了屋子,便见她身近大内侍卫已经被帝千傲放倒一片,就在她出来一瞬间,又见冰冷的青色真气自帝千傲的掌心击出,数十侍卫被激得向四周倒下,真气越是微薄则颜色越是透明平淡,如今真气呈明显的青色,可见其怒气已然不可控制。
帝王如何可以失控?
哀家培育的儿子,何曾失控过?
如今竟为了一名女子而失了冷静。
荒唐。
荒唐至极!
太后面色大变,竟在哀家的院子动用如此上乘的内力了,她雍容地缓缓坐在门口大椅之上,抬手示意众人停手,她沉声道:“帝君,哀家自你三岁便请最优良的师父教授你武艺,哀家不分酷暑寒冬亲自督导你学习本事,督促你背心法、督促你复习招式,而今你大了,学会用这武艺,对付你母亲宫殿里的人了。”
闻言,帝千傲顿下步子,回想起幼时母亲对自己的悉心呵护和陪伴,不由为自己在母后院子动武之事感到自责,他将掌心真气截断,由于巨大的内力反噬,他虎口被震出一条二寸长的血口子来,紧接着整个手臂剧烈的颤抖着,“母后,儿臣也未料到,您的宫殿会给儿臣设限。儿臣记挂您的安危,这才突围入殿。”
“是记挂哀家的安危,还是记挂长安的安危啊?”太后冷冷一笑,端着茶水吃了一口,又缓缓问道:“抑或是,记挂你那不知去向的帝王令啊?”
海胤和沧淼对视一眼,心想,开始了,开始了,母子对决啊,论阴阳怪气,这两人似乎谁也不输谁。
帝千傲冷冷一笑,“儿臣记挂妻儿,不可耻啊。母后这是看不惯吗?”
“你还知道哀家看不惯吗?”太后闻言,便倏地将茶碗扔落在地,砸个粉碎,提高了音量道:“妻儿?你的妻是哀家手边的公孙世家的长孙女公孙雅,她出身名门大家,她对你多有裨益,她带给你体面和尊贵,而不是屋内那个奴才出身的洛长安,只能带给你笑话和悲哀。我看你是被小妖精蛊惑得不轻啊!”
“公孙雅是母后选的妻,不是儿臣选的。儿臣的体面和尊贵,不需要靠女人来成全,而是靠儿臣的手腕。”帝千傲面无表情,“儿臣没有被任何人下降头,说句您不爱听的。洛长安,我爱她!”
海胤和沧淼心想,好刺激啊!这母子俩这种对战的语气,真的是越发太刺激了。
太后险些喷出血来,“帝千傲,堂堂一国之君,当着众妃的面,你竟然给我说爱字?好一个不顾一切的情种啊!来啊,给我把帝君按了,狠狠地打,打得他皮开肉绽,骨头分家!”
公孙雅拍抚着太后的后背,轻声道:“娘娘,莫要和帝君动气啊,他一时受人蒙蔽也是有的。诞下龙子,和那女人分开几年就淡了。伤了龙体,可使不得!”
太后面无表情,哪里真舍得打,又道:“傲儿,不如将接生之事交给哀家,哀家岂会是伤人夺命之人?你自去前殿忙碌便是了。”
“或者,母后去后宫养着,这里不需您操心了?”帝千傲丝毫没有离去之意。
太后骑虎难下,厉声道:“打!今儿他不是帝君,他是哀家的儿子。母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太后的亲信之人,个个都面色惶恐的挥着木杖将棍棒落在帝千傲的腿上和背脊,一下狠似一下,打一下内心里就哭爹喊娘祷告着帝君不要秋后算账,棍棍见血,不几时明黄色的龙袍已然血迹斑斑。
帝千傲膝盖吃痛,便单膝跪在了太后的身前,接着更多的板子落在了他的后背和腰际,他嘴角倔强地抿着,丝毫不肯低下头去。
“爱她?哀家看你是脑袋出了问题了!”太后仍自震惊不已,“落在你身上的棍棒可有教你清醒过来?”
帝千傲冷静地将心底里以往由于忌惮母亲而不敢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我爱她!我爱了她十年了!母后,你听清楚了,我爱洛长安,我就是一个不顾一切的情种!儿臣眼下就要连发三十道休书,将后宫之人全部遣散!包含您物色的正妻公孙雅!”
夜鹰一怔,我是不是需要去书房拿来纸笔呢,这样帝君才可以写休书呀。
太后气怒地立起身来,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心中虽痛,却掩不住自己内心的狂怒,“傲儿,文武百官皆与你有裙带干系,连发三十道休书,是要明摆着教这三十名权臣一夜之间都投诚了左相不成?你是要亲自把你的恩师公孙太傅气死不成?给我打,把他往死里打!哀家要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有没有资格和哀家说这个‘爱’字。你的爱应是对山河社稷的大爱无疆,而不是对闺房女子的上不得台面的小情小爱!”
帝千傲的身体被棍棒打得皮开肉绽,这些棍棒是代表着太后的威严,帝千傲抿着口,一字不言,丝毫没有让步之意,也没有为身体的疼痛所惧怕。
“你为什么不说话?”太后怒指着帝千傲。
帝千傲抬起冰冷的眸子,“儿臣爱山河社稷,和爱洛长安,不冲突啊。”
太后郁结至深,又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众人:“......”怎么了太后,被气晕了么太后,需要被抢救一下吗太后?
帝千傲冷冷道:“母后,她不是随手可欺的古玩、橘猫,朕也不再是孩提时代的孱弱的任您摆布的幼童,您...管不了儿臣了。该放手时需放手了。”
第245章 娘娘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好个嘴硬的。哀家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哀家的棍棒硬,换铁棍,接着打!”太后厉声说着,“我大东冥的纲常,哀家不容任何人破坏它!帝王就该有个帝王的样子!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飞出哀家的掌心了?你休想!”
众妃见帝君被打得稀烂,心都碎了,嘤嘤地哭着求太后手下留情,同时心里恨起来洛长安,都是因为洛长安,帝君才挨打的。
海胤焦急道:“太后娘娘,不能打啊,真不能打了。帝君不是小孩子了,这么打以后帝君颜面何在啊。要打您打夜鹰啊!”
夜鹰:......为啥啊。我咋了?
海胤又道:“或者打沧淼也行啊!您别可着帝君一直打啊!”
沧淼:......我晕?
这时,屋内接生的嬷嬷满脸苍白地跑了出来,“太后娘娘,不好了,孩子卡住了,产道真的太窄孩子下不来,奴婢...奴婢无计可施了,皇贵妃娘娘气若游丝,恐怕马上要咽气了,太后娘娘,请指示啊。”
帝千傲面色深忧,“......”
在军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气若游丝了!定然有人对她进行了身体伤害,她那么弱小,那么娇柔,那么无助,她丝毫离不开朕的呵护,她此刻一定想扑在朕的怀里嘤嘤低泣。想到此处,帝千傲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众宫妃:脸还在疼,这个洛长安将我们打得太狠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女,仗着自己得宠,无法无天了她。
太后心里慌了,却冷着面颊,训斥那接生的嬷嬷道:“慌什么!”
沧淼马上说道:“太后娘娘,您担心您儿子被小妖精蛊惑这种门子里的家事我管不着,但是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救人?我可以当你俩之间的来使,您知道的,两兵交战不斩来使!”
人救不活,帝千傲非弄死我不可。呜呜。
太后紧攥着手,不言语。
沧淼急得跳脚,无奈被几名侍卫架着,脚都架悬空了,他踢腾着双脚,“架着我就架着我,架悬空就过分了啊!”
帝千傲无法平静,通身突然教一层冰冷的真气所覆盖,那落下的棍棒铮的一声应声折断,行刑之人也被那真气震出丈余之外,倒在地上痛哭哀号,他立起身来便要抢进屋内。
“傲儿,”太后岿然坐在门外,“你若是不顾哀家的权威闯了进去,兴许你得到了屋内的女人以及你所谓的脱离哀家的管教,你再出得屋子,可就得为你母亲发丧了。”
“何必逼朕抉择?母亲和妻儿,如何抉择?母后啊,为何儿子近三十了您仍不肯放手。”帝千傲的脚步顿下,“那是两条人命,那是我的女人,她腹中是我的孩子,您的孙辈!不要拿他们的性命和我谈判!不要...逼朕恨你。”
“你既然知道是谈判。便好。”太后细细打量了下帝千傲的面容,“恨哀家,好过于你失去了一国之主的威严!”
“不治小家,怎治国家,不爱妻儿老母,如何爱天下苍生?”帝千傲的眼眶发红,“朕的威严难道靠抛妻弃子实现?您顽固不化,您墨守成规,您...教儿臣寒了心了。”
“哀家为你含辛茹苦,为你跪遍朝堂老臣,甚至编织裙带只为你朝堂稳固。到头来,你丢了帝王令,你丢了绿头牌,你甚至说你对哀家寒了心。寒了心的,岂止只有你一人?”太后威仪的面庞划过几分疲惫,她缓缓道:“选择权在你,是为你母亲发丧,还是和你母亲谈判?说说吧,傲儿。”
帝千傲将手攥紧,他知道,自己和洛长安彻底完了,洛长安不能被埋没,她不甘为妾,母后不能被忤逆不能容他脱离纲常礼法,他是皇帝吗,他分明是母后的牵丝木偶啊,他甚至连爱的女人都不能许她一世唯一,他艰涩道:“儿臣岂会选择为母亲发丧。儿臣选择谈判。母后,要进这道门,要救她母子性命,儿臣需要如何配合您?”
“你今日想进这门,不难。”太后缓缓说着,“你只需要立雅儿为后,你只需恩宠后宫,雨露均沾,还朝野一个安宁。你只需给哀家未来的皇孙一个嫡出母亲,让他不要落下一个妾生子的名声。你只需和长安三年不见。便是了。你瞧,并不难吧。人生悠悠数十载,多年后再回头,谁不是过客而已。”
帝千傲的身体僵直如石,有些人过得去,有些过不去,洛长安便是那个他兜兜转转十数载也过不去的劫,许久,他缓缓说道:“朕会立公孙小姐为后,会恢复后宫绿头牌,会让洛长安做孩子的姨娘,请您让开路去,让沧淼进去救人。”
太后放下了心,傲儿一言九鼎,她彻底安了心,便扬了手教左右都退下,“好了,好了,今儿长安生产的大喜日子,都和乐一点。偌大的后宫,以和为贵。”
那接生嬷嬷又跑了出来,“孩子小屁股出来了一些,但仍是出不来全,太后娘娘,奴婢真的尽力了,孩子再不出来,怕是要闷死了!您必须让沧淼神医接手了!”
太后这时让开了路去,“沧淼快些去吧,救人要紧。务必要救下龙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