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一怔,便将手收了回来,:“......”他厌恶我了?他以前最喜欢碰我的。昨晚上还拥着我入眠,说和我耗到九十岁那样的动人的话。一得知我身子脏了就...变了。
暗处:“......”
沈清川嗜血地笑着,又朝着他痛恨的帝千傲的头部使金仗打了数次,“不,不,你不单被自己最亲信的下属出卖。你还被你曾经的发妻出卖!你知道吗,你的妻弟,已经带兵控制了皇门内院,你一死,我就会以摄政王的身份,入金銮殿,你近四岁的大儿子储君,还有你的发妻,以及你痴缠病榻的老母亲,都交给我来照顾吧!你安心去死了!”
“沈清川!”帝千傲愤怒,口中竟喷出鲜血。
洛长安脸都变色了,帝君吐血,都吐出抛物线来了!!沈清川!!
沈清川癫狂地大笑着,“洛长安,你看,你前夫像不像一条落魄的狗啊!”
洛长安沉声道:“以前我只觉得你像条落魄的狗!但现在!”还是你像!
洛长安只觉此人已经疯了,她握紧了手中的斩龙剑,这斩龙剑削铁如泥,束缚帝君的锁链有成人腕子粗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将其斩断助其脱困,无论这是否是帝君的计划,她都看不下去了,她不容帝君如此受辱!
“洛长安,用你的斩龙剑,一剑刺穿帝千傲的心脏!你亲手杀了他,会让他死得痛苦万分!”沈清川双目满是狰狞恨意,大笑道:“被他抛弃的下堂妻,反而送他归西,不是很讽刺吗?”
洛长安牵了牵嘴角,压制住内心的狂怒,“他已经被擒,杀他易如反掌。只是,你答应了的,要给我的复颜草,在何处啊?”
“怎么,怕我诓骗你?”沈清川轻笑着道,“你跟我来,我引给你看。”
说着,沈清川不知按了何处机括,便见无间深渊的崖壁上迷雾散去,亮起了微弱的荧光,有口琉璃棺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有具女尸穿着鲜红的嫁衣静静地卧在棺内,而在琉璃棺的上方有一株随着崖底窜上来的微风而轻轻摆动的盈盈发光的草株。
草体成近乎透明的白色,诡异而绝美,竟勾魂摄魄,使人移不开视线。
“这复颜草生长之处诡谲,如何摘得?”洛长安询问着。然毕竟是小女人心性,见了棺材内心里是崩溃的,好家伙,棺材里是个死人吗,还穿着红衣裳,好吓人啊,我想回家,还是和一双儿子在一块温暖,要不是帝君被吊在这里,她怕是就跑了。
暗处:“......”她害怕的表情...
锁具下的帝千傲也朝那边看过去,他眼底并不似往常那般疏离,反而有很多悔色。
“此琉璃棺内身着嫁衣之人乃是蜀国开国皇帝的妻子,我不知她为何被葬在崖壁。她的棺椁上有覆灭地陵的机括,踩棺离脚陵塌,棺椁上方便是复颜草,此草原有两株,相传开国皇帝为她用了一株复颜草保她容颜不朽,你可看到她死了千年容颜不腐。仍有一株草用这点点荧光为她点亮这无尽的暗渊,若摘此草,需有人跳上琉璃棺,方可使此草随崖底风升上崖颠。”沈清川详尽地介绍着,“也就是说,欲摘复颜草,必陨一命。”
暗处,那人眸色一凝,覆灭地陵的机括、复颜草摘取方法,全得了,“让她和姓沈的同船过来,几乎要了我命。若不是等他脱口此草的踪迹!岂会容他辱我夫妇至此!”
有人说道:“主子,请,步上碧玉阶,宣誓主权。”
洛长安不敢看那个红衣女尸,因为害怕其突然和她说‘你好’,不行了,又想回家了,“谁去跳上琉璃棺摘草呢?听起来踩了这棺,就不能离脚了,脚离了棺,地陵就塌了,咱们岂不是都活不成?”
“帝千傲便是这合适的人选,你刺死了他,我将他抛尸在琉璃棺上。使他长眠此地,告慰我蜀国亡灵,为我守地陵。咱们不就摘得此草了?”沈清川说着便笑了起来。
洛长安颔首,“有道理。”沈贼更合适做这人选。
说着,洛长安便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斩龙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一时间剑芒四射,有绕耳不绝的龙剑出鞘之声在深渊回响着。
沈清川眸子被剑芒刺得眯成一条缝隙,在他的注视下,洛长安缓缓的逼近了帝千傲。
沈清川用手在帝千傲的心房处比划着,用两手的食指和拇指框出一个范围,极尽嚣张之能事:“你是女人,你不懂身体构造,心脏在左边,你照着我比划这里刺,这是心脏!”
洛长安觉得沈清川自大又看不起女人,很讨厌他,她故意道:“心脏不是在右边吗?”
沈清川叹口气,果然洛长安除了吊男人胃口之外,其他常识不怎么好,于是又往着帝千傲的心口不尊重的猛地擂了上去,“左边,就在我比划这里,赶紧刺吧!大美人!”
洛长安就跟有意跟其唱反调似的,“我凭什么相信你心脏在左边不是在右边?”
那即将被刺心房之人:“到底......刺不刺吧?”
洛长安:“......”
沈清川见洛长安和他揪细节,就无奈道:“我不能说所有人的心脏都在左边,但是绝大多数人的心脏都在左边。我带兵杀敌多,经验之谈。”
洛长安继续拖延着,若是帝君部署,救兵是不是也该出现了,她...恐怕斩不断那锁具,她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万一帝君的心脏在右边呢。或者在正中间呢。他万一不是绝大多数人里的一个呢。”
沈清川都摸不着洛长安的套路了,“洛长安!那你就左中右连刺三剑,刺死他,扔在棺上,摘复颜草了!”
洛长安紧了紧握在斩龙剑剑柄上的手,望了望那腕子粗细的锁具。
突然,一股寒凉的气流自她脚踝蜿蜒缠了上来,如凉滑的小蛇一般卷上她笔直的双腿、纤细的腰肢、接着至胸胁双臂,乃至全身,她整个人如被隐在暗处的力量...操控着,连方才觉得沉重的斩龙剑也不觉得重了。
她猛地提起了斩龙剑朝着......
第417章 怒了
剑气寒芒太甚,沈清川大骇,见那剑尖儿竟险些抹了他脖子,便倏地使轻身功夫撤开了些。
沈清川讶异道:“你行不行!有点准头?”
洛长安在沈清川往后撤的一瞬间,她挥起斩龙剑,砰的一声斩在了束在帝千傲腕子上的铁锁,那剑身上竟有巨大的真气裹着,竟轻而易举将那铁锁斩断了,帝千傲一只手得了解脱,重伤的身子便委倒在地,口中发出一声孱弱的轻呼。
洛长安感到很吃惊,自己的力气微小,她并无自信可以斩断那铁锁,可刚才竟不知从何处借来神力,竟将铁索斩断了,她连忙用手扶住帝君,说道:“帝君,你怎样?”
帝千傲却说:“莫碰我,我可活久点......”
洛长安:“......”他竟抵触厌恶我至此。
沈清川见状,愣了片刻,“洛长安,你什么意思啊!斩错地方了吧?”
洛长安没有来得及斩断另一边的锁链,而后用斩龙剑指着沈清川,厉声道:“你的心脏在左边吗?或者,你根本没有心脏?腔子里装满了龌龊和卑鄙?”
沈清川嗤笑,“你来不是杀他的,是来救他的?你骗我?”
“现在回答你之前问的两个问题,一:令我满意的是帝千傲。二:以帝千傲人头为聘,你配吗?回答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是,我骗你。”
“洛长安!”沈清川愤怒,“穿肉而过的耳环,什么都不是吗?”
“若非穿肉而过,如何取信于你。男人,都信这个吧?”洛长安认真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把女人想的太肤浅了,我身为东冥人,纵然我和丈夫不睦,纵然他不要我了,休我下堂,他也是我的主子!我也始终记得我是东冥人,这块土地是我洛长安的根!而你是蜀国人,我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出卖我的祖国,我的主子!你看不起女人,我也看不起你!”
“我们结了盟!”沈清川非常愤怒,“你给了我耳环为信,你竟然出卖我!我可是真的打算杀了他,为你复颜,扶你为后的!”
“宁可做他的下堂妻,不做你的后宫皇后!”洛长安红着眸子道:“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你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沈清川深受刺激,将洛长安的耳环从衣襟取出来,“女人,果然不可信,结了盟也可以背弃盟誓的!第一次和女人结盟,就栽了!”
说着,便将洛长安的耳环掷落在地。
他厉声道:“但就凭你,也想自我的手底将他救走?我一根指头就可以扼死了你!”
说着,便朝着洛长安纤细的颈项探出手去,要将其扼死。
“唔...”洛长安下意识地挥出斩龙剑,只觉斩龙剑犹如生出自己的意识,超强的剑气射出一道清色的寒光,居然将沈清川的身子激了出去。
“好凌厉轻功!洛长安你...!”沈清川的身体被青色的真气激出颇远,砰的一声,撞在了柱上,身体重重落地,口中喷出鲜血,“你竟内力深厚至此?我低估了你!我从不与女人动武,是你逼我的!”
洛长安也震惊极了,她方才与其说催剑,不如说是被剑所引,斩龙剑如有意识一般在助她御敌。
“逼你的不是她。是朕!”一道清冷的嗓音在碧玉阶上响起,“爱卿,体弱啊。”
洛长安心口猛地一撞,这薄凉而慑人的嗓音...是帝君。那刚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令她一直不能进入状态的人是...?
“怎么!”沈清川惊诧的张大双眼,“这不可能!”
正在此时,一道清色真气亦从碧玉阶那边袭来,将石柱上悬着的束在‘帝君’另一手臂上的铁索斩断了,浑身是血的‘帝君’用手撑地,而后缓缓地抬起手来,自面上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额心一个‘佞’字清晰可见,竟是司良!
洛长安大惊,“司良!你...你不是帝君。你是...司良。我就说......哪里不对。这下对了。”
司良颔首,“方才不敢与您对视,生恐您窥出端倪使蜀狗警惕不肯透露复颜草下落,此举绝对不容有失,帝君一早吩咐,只等沈清川脱口复颜草下落才可露出真容。方才您扶我,您还托我下巴,属下可吓死了。若教帝君看见了,怕是我...会被发落。”
洛长安:“......”
沈清川竟未从方才的自得中缓过神来,那扑在聚宝盆为金银痴狂的贪财奴,那被他活擒了殴打至半死的人,不是帝千傲,而是帝千傲的影子分身,司良?!
“沈爱卿,你带朕的女人游历了时江和地陵,向导做得不错,她玩得挺开心,丰富了阅历,朕...欣慰。”那半戏虐半威胁的嗓音越发地近了。
沈清川大惊,失色,自己如围猎场上帝千傲有意豢养之困兽,即将被捕杀。
洛长安抱着斩龙剑,缓缓地循着方才的声音望过去。
便见帝君真身衣袂翩跹,自悬崖深渊彼端,踩着龙靴缓缓步在碧玉阶上,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行来,带着不可一世横扫千军的气魄,原本黑暗阴邪的地陵因他浩然正气而变得扫去了阴霾,君临。
洛长安竟有感动眼眶发涩之感,甚至觉得琉璃棺里的女尸都不那么可怕了。
帝千傲的眸子紧锁着她,而她念起自己与沈贼之事,不敢与之对视。
“洛长安你背信弃义!”沈清川大叫着朝着洛长安驰去。
司良闻声而动,挡了沈清川之路,“止步。”
帝君所布之人自暗处纷纷涌出,夜鹰、海胤、秋颜、康庄等人皆在,一时间,帝君麾下之人控制了地陵。
沈清川见状气得几乎吐血,“帝千傲,这就是你说的,信任我?你从何时开始盘算我的?”
“从你带着朕的‘沈小姐’踏入九溪殿的那一刻,朕就盯上你了。”帝千傲轻笑着,“北地的旧部都知道朕秉性,人人与皇后保持距离。你到底新上任,不知朕秉性,特别执着于找死。忍你很久了。终于不用腹痛!”
沈清川大惊,这狐狸竟那么早就开始暗地里布局阴他?过去那般笑脸对他,竟全是在做戏,如今想来,竟觉得后背发寒,帝千傲此人深谙攻心之术,并且藏得太深!
帝千傲在沈清川朝着洛长安驰去时,便手心驱动着真气裹了她的腰身,洛长安轻呼一声,她的身子缓缓地朝着他的方向驰去。
原来方才斩龙剑所发挥的巨大的内力是来自帝君,那助她斩断铁索以及将沈清川击退的内力,那自脚踝而上席卷她全身的寒凉的真气,是帝君的内力,他在暗处保护着她,她自进入地陵就在他的视线下,她并非孤身一人。
她的裙裳在崖底微风下摇曳着,他迈过碧玉阶,踏上了悬崖此岸,在那琉璃棺上方,在那万丈深渊的崖颠,他缓缓松了内力,使洛长安的身子徐徐落在他的臂弯掌控之中,焦躁微减。
洛长安将手撑在他的胸膛,竟没有勇气抬眼与之对视。
他将她腰肢束住,轻声道:“抱着比昨日又轻减了。长多些肉才好。”
洛长安耳尖有些热,下意识把腰往后撤,打算和他拉开些距离,“帝君,人前,于礼不合,…不要。”
“只…扶你一扶。地方不合适,晚些再告诉朕不要。”而他微凉的手掌压在她后腰,使她越发离他近了。
洛长安不说话。
“今日放你涉险与他同船,主要是诱复颜草下落。此人报复心理极强,朕硬取,恐使其行极端毁草。你来时船上,除了沈某,皆是朕的人。没告诉你分身真身之事,是恐他看穿你并非与他合作。”帝千傲轻声解释着,最近习惯了解释,“当然,见你以为是朕涉险而担心,也着实...受用。”
洛长安心中一震,帝君的心思深沉,这次连她都是局中一颗棋,他要达到的目的,不容有失。那么他如此小心翼翼,不容任何疏失,是为了...复颜草,为了她吗......
洛长安隐隐察觉他虽与她温声言语,然而却如隐着巨大的怒火,甚至于他的身体在发颤,怒至发颤,这怒火是对谁的,“您生气了,帝君……”
“生气啊。昨夜搂着你,等今天等了一夜。”帝千傲温温笑着,“但对你没有生气。”
洛长安有些怕他,从未觉他如今日这般危险过。
帝千傲狂怒的眸子在望进洛长安面上疤痕时,眸光微微软下,“方才你所乘小船上的暗卫说,你在来时脸色不好,捂着小腹,可是小腹不舒服?”
洛长安心中一暖,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他竟问她身子状况,并且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面上伤疤。
他的下属都表情喜悦相互打眼色,似乎很乐见他二人亲近,他的下属把沈清川嘴也给封住了,生怕其打扰他二人说话。
洛长安觉得不合适,便小声道:“小腹没事,我常年脸色不好,您一直惦念我身子,往后不见了也就清净了。”
帝千傲心中一窒,并不顺着她话头往分道扬镳上走,而是往复合上努力,“早上我走后,你刺绣,绣了五针,扎了四次手,以你的绣工,不至于。是想帝槿禾的...父亲了么?”
洛长安面红耳赤,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刺绣扎手指他都知晓,他到底布了多少人在她身边,而这些人又究竟是多么事无巨细,“扎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