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沈让心下一定, 转而又蹙起眉,“她为难你了?”
姜毓宁下意识要说没有, 可一想到,卓氏今天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这句“没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没再问,抬手轻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大掌盖住那一圈红痕, 彻底遮住。
姜毓宁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动作,乖乖坐到沈让旁边, 沈让问:“怎么了?”
对于沈让,她从前都是十分坦白的,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沈让敏锐地看出她的犹豫,故意轻轻叹口气。
姜毓宁一下子抬头,看他为何叹气。
沈让松开握着姜毓宁的手,看起来神色有些沉重。
姜毓宁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你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沈让喟叹道:“你长大了,有心事了,不愿意再和哥哥亲近了。”
姜毓宁立刻反驳,“怎么会?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沈让不听她的话,专心自怨自艾,“是因为回了景安侯府,还是因为近来去了长公主府,认识了宣丛梦,所以,我在你心里,越来越不重要了,是不是?”
“没有……”姜毓宁当然要摇头。
她觉得沈让的话在冤枉自己,可是看他伤心的侧脸,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分,伤了他的心。
于是,她再没犹豫,坦白道:“卓氏想让我嫁给卓表哥……”
沈让冷哼一声,睨着她,重复道:“表哥。”
姜毓宁却没明白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不知道卓霖是谁,介绍道:“是申国公府的公子,就是刚才送我过来的卓霖,他是我表哥。”
“……”沈让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
姜毓宁却不管他什么表情,自顾自往下说:“伯母想让我嫁给他,或许,不是嫁,伯母想让我给他做妾,她说我出身不好,能给表哥做妾已经是高攀了。”
原本是带着点告状的语气,说着说着,她自己也难过起来。
其实伯母说的也没错,她本来就是侯府的庶出姑娘,卓霖却是公府的嫡出公子。
连申国公府的宅院,都比他们侯府大上许多。
两人的身份的确不相配。
不过,她却不是为着这个难过,她并不想嫁给他,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思及此,她悄悄抬头,看向身边的沈让。
她也终于意识到,此时的两人比肩而坐,离得是那么近。
刚才上车只顾着欣喜和高兴,这会儿安静下来,就让她一下子想到,方才在申国公府厢房里,那个碰撞的吻。
沈让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压了下唇角,侧身板正她的身子,让姜毓宁面对着自己。
他问:“你的身份哪里低?”
不等姜毓宁回答,他轻轻捧起她的小脸,“你是我亲手养大的金枝玉叶。”
“景安侯府算什么?卓霖又是什么东西。”沈让认真道,“只有他们配不上你的份儿。”
姜毓宁一愣,心口顿时浮上几许隐约的高兴,“真的吗?”
“自然。”沈让捏捏她白嫩的脸蛋,轻笑着反问,“若是配不上,以后怎么当王妃,当太子妃,怎么做皇后?”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说中午吃什么饭一样自然,却像一道惊雷劈下来砸在姜毓宁的头顶。
姜毓宁愣怔道:“……哥哥你在说什么?”
沈让无辜地歪了歪头,“刚才在申国公府的厢房,你不是故意亲我?”
姜毓宁霎时瞪大眼睛,反驳道:“我没有!”
沈让却问:“不是你把我推到床上,怎么现在又不认账?”
他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宁宁,哥哥有没有告诉你,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
姜毓宁起先是十分羞愤的,可是这话听了他异常严肃的语气,竟然也有点怀疑自己
了。
她回想刚才在厢房发生的事,好像真的是她把哥哥给推倒的,之后压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再之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亲到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姜毓宁倏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简直不敢再抬头去看身边的沈让。
她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姜毓宁感觉耳根和脸颊都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尤其是耳垂,好像真的要烫得往下滴水,还是刚刚沸腾的热水。
她挪开两只手,去捂耳朵,却又怕对上沈让的视线,小鹌鹑似的埋起头。
沈让偏要在这时候问她,“怎么,宁宁这是要藏起来,不想对我负责吗?”
“我没有!”姜毓宁下意识反驳,转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一下子住了口,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沈让坐在她的身后,就算看不到姜毓宁的正脸,却能凭借她羞红的耳廓,猜出她现在的表情。
他轻笑了一下,到底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即便如此,姜毓宁仍旧不敢转身来看她。
她捂着眼睛的手指偷偷露出一条缝隙,看着眼前的车壁,忍不住怨这马车实在太小,两人离得太近,纵使现在两个人根本没有触碰,沈让的气息却如影随形,将她整个人完全拢住。
到最后,姜毓宁白嫩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好不容易等到车门被推开,姜毓宁再顾不上别的,飞快扶着竹叶的手下车,拎着裙摆跑了。
跑了几步才发现,这里不是景安侯府,更不是公主府,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宅院,看起来,有些像淮王府。
好在各个宅子后院的布局都差不太多,且淮王府还专门仿照了从前常青园的布局,姜毓宁绕了两圈,便找到了方向,她顺着长廊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她上次醉酒后住过的院子。
听风小筑。
和她在常青园的住处一个名字。
姜毓宁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却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近。
她转头,正迎上沈让看过来的眼神。
隔着几步,沈让停下步子,立定在她面前,笑着问:“跑那么快做什么?”
这回,姜毓宁可以确定这人是在明知故问。
她不想回答,也不想理他,转回身,有些生气地走进听风小筑。
虽然比常青园的小了许多,但是布局依旧,甚至满院的海棠花都一模一样,她穿过海棠花林,走进内室,趁着沈让追过来之前,先一步把房门合上。
沈让走到门口,正好听到门闩落下的声音。
隔着门板,还能看见姜毓宁抵在门上的背影。
他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掩饰笑意,问:“关门做什么?不想让我进去?”
姜毓宁使劲抵着门,不想和他说话。
刚才在马车上,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相信他的话,这会儿反应过来,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
她又羞又恼,又有一点高兴,所以,哥哥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她?
要不然,他干嘛还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她心里悄悄雀跃,又怕自己想得太多,纠结着不知如何面对门外的沈让。
沈让见她如此,就知道她是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好意思。
他问:“生气了?不想见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放柔声音来哄自己,但是姜毓宁就是觉得不一样,她抿着唇有些想笑,又怕一门之隔的沈让听到声音,抬手捂住嘴巴,自己一个人偷偷地笑。
殊不知门外的沈让清晰地看见她的影子,一下就猜到她是在做什么。
他抬手试着推了下门,确定是被锁住了,沉吟一瞬,偏头去看旁边的窗户。
姜毓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意识到门外已经没了动静。
倏地,西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姜毓宁一怔,往前两步想看看是什么动静,然后就看到沈让撑着窗户轻快地翻进了房间。
见她一脸惊讶的看过来,仍旧十分淡定,甚至还随手又关上了窗。
然后,才慢慢朝着姜毓宁所在的方向走来,姜毓宁本能就要跑,却忘了自己跟前是门,还是一道被她自己锁住的门。
沈让身长腿长,没几步就停到了姜毓宁的跟前,姜毓宁逃无可逃,被锁在他和门中间,怯生生地抬头。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亲近,她却莫名有些紧张,她仰头看着沈让,总觉得哥哥好像比以前更高了一些,要不然,怎么只是看着她,就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她的心脏不由分说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一下一下,像是要冲出胸腔似的,力道大的好像整个屋子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总感觉沈让会听到,姜毓宁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来转移话题。
可是对上沈让那幽深的目光后,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却被一把钳住腰,整个人被按在门板上,再也动不了。
“哥哥……”
惊呼声被沈让压过来的唇瞬间吞没,姜毓宁被托着后腰,被迫地扬起脖颈与他接吻。
这一回,和在申国公府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同,沈让好似一个攻城掠地的将军,对她没有怜惜,牙齿衔住她的唇瓣,放肆地研./磨,直到她承受不住,求饶一般启开齿关。
沈让深入其地,勾着她的唇舌交缠,仔细地吮吸品尝。
姜毓宁没有经验,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换气,她以为男女之间的亲吻,也不过是限于唇瓣相触,却不想竟有这么多的方法花样。
她被捉出舌尖,被勾的唇齿都发麻,神志也整个混乱不清,手脚胳膊全都没有了力气,像一滩烂泥靠着门板不住地往下滑。
好在沈让一直用手扶着她的后腰,后来见她实在没有力气承受,连站都站不稳了,干脆伸出另一只手臂托住她的臀,将她一把端抱了起来。
两人身高体型相差很多,沈让一只手就能抱起小姑娘,这会因为靠着门板,姜毓宁甚至是坐在了他的胳膊上。而被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腰./眼,一路划上脊背,最后停在她如天鹅般高高扬起的颈后。
这样,姜毓宁上身瞬间被抬高了不少,她本能地抬手想去勾沈让的脖子,紧紧环住,邀请一般,把沈让抱得更紧。
两人的上半身靠在一起,沈让的大掌扣着她的后颈,看似是保护的姿态,实际却是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怀里,任由亲吻。
最后,又是姜毓宁先败下阵来,她再度没了力气,坐在沈让的手臂上,不住地推他。
沈让却不让她挣扎,勾着她的舌尖,在她的唇齿间描画。他将她的口舌封得严严实实,姜毓宁不会换气,只觉得时间已经太久了,却又挣扎不开,最后眼尾都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