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鼻音,只是她自己并未发现。
沈定看着面前这个才十几岁大的女孩儿,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把事情想得那么长远,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和鼻子,他有些心疼,有些于心不忍。
他想跟林祯说,如果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放到宗庙,他可以力排众议将她放到太庙里,放到他身边,自己会一直庇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但是他想到林祯还这么年轻,不可能因为孝德皇后的一己私欲而将自己一生葬送在深宫里,等太子能独当一面之后,他最好的做法就是找个理由将林祯送出宫去,让林祯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里,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甚至还能和相爱之人成婚,相守一生,到时候自己一定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他的喉头一滑动,将要说的话都吞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对林祯点了点头,应道:“好。”
林祯得到他的承诺,这才破涕为笑:“谢谢陛下!”
第173章 17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庙见礼结束后没几天, 紧接而来的是皇帝主持的先农礼和皇后主持的亲蚕礼,这两个仪式都在郊外举行,所以他们要在之前携带朝中大臣, 内外命妇前往郊外行宫做准备。
仪式第一日, 皇帝带领朝臣前往先农神坛祭拜先农,而林祯则带领内外命妇去先蚕坛祭拜蚕神西陵氏。
林祯穿着鞠衣跪在先蚕坛前,在女官的引导下行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礼毕之后, 林祯便带着内外命妇跟着蚕妇去挑选蚕宝宝, 准备好采桑要用的工具。
碍于林祯是第一次主持亲蚕礼, 女官给林祯详细讲解了明日采桑的流程,林祯并没有摆皇后的架子,而是听得很认真很仔细。
等到第二日, 林祯就带着内外命妇前往桑田, 一手拿着采桑叶的钩子,一手拿着框,第一个采下桑叶, 为后面的命妇们做出表率。
采桑的时候, 女官则在一旁唱采桑歌引导她们,进宫已久的嫔妃和参加了多年亲蚕礼的外命妇对这首歌已经很熟悉, 也跟着唱起来。林祯对这首歌还不是很熟, 所以只能听着,偶尔跟着哼两句,倒也很快乐。
她就感觉自己回到了滇地, 滇地有很多茶山, 每年春天的时候,茶农都会上山采茶, 一边采一边唱着山歌,他们的歌声里充满了对劳动的热爱,总是能给林祯很多感动。
桑田的歌声传到很远的地方,甚至连在远处田里带领着百官耕地种田的皇帝都听到了。沈定停下锄头,站直身体来,一边擦汗一边往桑田的方向眺望,可惜他们离得太远,而桑田里的桑树将人完全挡住,他并看不到林祯,也不知道那小丫头主持亲蚕礼主持得怎么样。
等采够了桑叶,林祯带着内外命妇缓缓而归。她们回去的路上要经过皇帝耕地的农田,田里的皇帝和百官远远就看到一行穿着鞠衣的女子正唱着歌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耕地的动作,起身望去。
只见为首的皇后头顶着一筐桑叶,带头唱着歌蹦蹦跳跳而来,看样子不像是举办严肃的亲蚕礼,而是寻常农女干活回来,很是欢快。她身后跟着内外命妇,手里也都拿着装满桑叶的框,有说有笑地和着歌而来。
沈定看着林祯活蹦乱跳的身影,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脸上露出宠溺而纵容的笑,就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农夫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妻子。其他大臣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后面那些外命妇里就有他们的妻子,这一刻他们都仿佛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农夫俗子,和妻子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心里无比地充实。
走近的林祯注意到皇帝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便放慢脚步回望过去,看到皇帝脸上的笑容,她也回以一个灿烂的笑,甚至还调皮地对着皇帝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真就像在其他地方干活归来,招呼丈夫一同回家的妻子。
沈定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二话不说拿着锄头往田埂上走。主持先农礼的礼官见状,正想跟皇帝说仪式还没完成,阻拦皇帝让皇帝回来继续。没想到他才刚走两步,就被郑华给拦下了。
只见郑华笑眯眯地对他说:“礼官大人,不管是先农礼还是亲蚕礼,都是象征男耕女织的仪式,陛下和皇后殿下是夫妻,是天下人的典范,自当一同干农活,一同归家,才能体现夫妻的同心同德,您说是吗?”
礼官听郑华说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第一反应是郑华说得对,然后才回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为皇帝主持先农礼,皇帝仪式还没结束就跑路了,他难道不是应该把皇帝喊回来继续吗!
可是郑华拦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但他能感觉到郑华的态度很强硬,就是不想让他打搅帝后共同归去。
在他和郑华僵持的这会时间里,沈定已经一跃跳上田埂,弯下腰来拍打自己裤子上的泥土,而林祯抱着装满桑叶的框站在他面前,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远远望去,两人就像是一幅最温馨不过的夫妻画像,让人舍不得打搅。
沈定弄干净裤子上的泥土后,对林祯伸出沾着泥土灰扑扑的手,笑道:“祯儿走,回家去咯。”
林祯也没嫌弃他的手脏,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两人紧握着手往行宫的方向走去。还在田里的大臣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帝后情深,欣慰极了。
回到行宫后,蚕妇将皇后和命妇们采来的桑叶挑选出好的部分,剪碎放到蚕箕里给蚕吃。接下来就暂时没有皇后她们什么事了,只需等蚕结茧后,蚕妇会将挑选好的茧送进宫中给皇后,再由皇后献给皇帝,织成丝织品做祭服,亲蚕礼就算是完成了。
他们从田里回来已经有点晚了,所以今晚他们会在行宫再住一晚上。之前为了准备仪式,需要斋戒沐浴,男女要分房而睡,所以沈定和林祯是分别在两个殿里住下的,今晚仪式已经结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了,便继续同房。
沈定今天忙坏了,在田里干了那么久的农活,累得慌。回到寝殿后他便换上寝衣,让宫人端来热水泡脚纾解劳累。
林祯在偏殿沐浴后换上燕居服出来,就看到皇帝坐在榻上泡脚,很是放松的样子,又想起今日看到皇帝在田里耕作的情形,便弯起了嘴角,走过去调皮地笑问道:“陛下今日累着了吧?”
沈定见是她来了,便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笑着说道:“朕久不劳作,确实有些累。你呢,今日躬桑累么?”
林祯摇摇头道:“不累,我觉得很有趣,而且很有意义,摘桑叶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养蚕人,需要通过劳作来养家糊口,所以感触特别深。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积极参加的。”
沈定见她这样,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难道你真要靠养蚕来养朕不成?”
林祯摸了摸被皇帝刮过的鼻子,撇了撇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陛下只能靠我养了,那我肯定要起早摸黑养蚕织布供养您的。”
沈定见她说这话是真心的,不由得笑了起来,道:“那朕还挺期待有那么一日。”
林祯见他还在泡脚,想起来自己皇后的身份,便体贴地问道:“陛下要不要我伺候您洗脚?”
沈定哈哈笑道:“这倒不用皇后代劳了。”
林祯看着他的洗脚盆,幽幽道:“我是皇后,您的妻子,伺候您洗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在家的时候,我也见过娘亲给我爹洗脚。”
沈定挑眉道:“哦?我见林卿挺惧内的,没想到在家里地位居然这么高,还能让林夫人给他洗脚?这朕倒是没看出来。”
林祯笑着说道:“可能是因为我爹在外面太辛苦了,我娘心疼他吧。”
沈定看着她的头顶,突然问道:“那你呢,你也是心疼朕吗?”
林祯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那当然,您是君主,是我的丈夫,我不论是作为臣妾还是您的妻子,都应该心疼您的。”
听到这话,沈定心里有些熨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满意道:“很好,朕没有白疼你。”
夜里睡觉的时候,两人依旧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一里一外,各自盖一张被子而睡。林祯嘴上说着今天的仪式不累,但是一着床她就睡着了,估计还是很累的。
沈定倒是一时半会睡不着,他先是平躺着看着床顶想事情,听到身边传来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他才意识到林祯已经睡着了,便侧身朝林祯看去。
林祯喜欢侧着睡,面对着墙壁那一面,只给他留一个后脑勺和一段光洁的脖子。沈定看不到她的睡颜,但也知道她睡熟了,就没有吵她,就连给她掖被子的动作都放得很轻,还生怕把林祯吵醒了一样,隔着被子轻轻地拍拍她以示安抚,这才躺回去闭上眼睛睡觉。
庙见礼和亲蚕礼都结束后,林祯算是终于清闲了许多,没有那么多事忙了,她得以喘口气,在自己宫中喝喝茶吹吹曲子什么的打发时光。
按理来说,庙见礼结束后,就意味着帝后不用天天同房了,皇帝可以回归以前正常的生活,根据自己的喜好宠幸别的嫔妃,只需在初一和十五的时候到皇后宫里留宿。
但是皇帝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在勤政殿处理完政事便习惯性地回到栖凤宫,像过去三个月那样,把栖凤宫当做自己的寝殿来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亲蚕礼结束的第二日回到宫中,林祯和栖凤宫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终于不用面对皇帝,不用再战战兢兢地伺候皇帝了。没想到傍晚的时候,皇帝的仪仗居然又摆到了栖凤宫门前,皇帝紧接着进入宫殿,像是以往很多个傍晚那样和林祯寒暄,问她今晚吃什么。
看到皇帝进来的时候,林祯和流苏都有些傻眼,她们都以为皇帝今晚不会来了,毕竟有哪个皇帝连着睡了同一个后妃三个月还不腻的?没想到皇帝却还是来了,非但来了,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表现得如此地自然,理直气壮,让林祯和流苏都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默许他的到来。
沈定像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那样,接下来一段时间也是照常来栖凤宫里,陪林祯同吃同住,一切就像他们刚大婚之后那段时间一样,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林祯是不知道皇帝是习惯了往她这里跑,一时改不掉,还是皇帝已经忘记了自己可以去别的嫔妃那里。可皇帝是君,她是臣,她也不好赶皇帝走,只好照常接待皇帝。
其实沈定是记得的,只是他不想去面对其他嫔妃,更不想看到她们争宠的样子,所以才天天往林祯这里跑。在他看来,林祯天真烂漫,在他面前总是真心的,直言直语,什么事都不瞒着他,也不会为了博取他的宠爱口是心非矫揉造作。他和林祯相处得很愉快,只有在林祯面前,他才不用猜忌,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在他看来,林祯这里就是他的避风港,就是他的家,林祯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想回家和家人相处并没有什么错。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做,给林祯带来多大的麻烦。宫里的嫔妃已经在背后对林祯不满了,觉得林祯专宠,霸占了皇帝,只是她们在林祯面前敢怒不敢言,所以才没闹出多大的动静,林祯也就能当做不知道罢,继续纵容皇帝的任性罢了。
第174章 17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三月三, 上巳节,也称为女儿节,是行及笄礼的大好日子, 一般一个族内在当年满十五岁的少女都会在这一天集中行及笄礼, 是个很庄重隆重的节日。
今年宫里有两位已满或即将满十五岁的公主,为了省事,便选在上巳节这一天为她们举办及笄礼。
一般来说,及笄礼都由母亲和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子来主持, 但这世上最德高望重的女子便是皇后, 对于公主们来说, 皇后既是嫡母,又是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所以她们的及笄礼便由林祯来主持, 母妃在一旁观看。
行及笄礼的地方就设在栖凤宫, 及笄礼前两天,林祯请了几位在京城中颇有名望,为许多贵族少女主持过及笄礼的诰命夫人进宫教她及笄礼的流程。
说来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林祯自己都没经历过及笄礼, 就要为他人主持及笄礼。按照礼制,及笄礼一般是在女子订婚之后成婚之前举办, 或是年满十五岁后, 最迟可以推到二十岁举办。
原本林祯应该是去年和皇帝大婚之前就举办及笄礼,但去年时间过于紧迫,加上她父亲林敬则临危受命赶往滇地打仗不在家中, 家中实在无暇为她举办及笄礼, 她就直接嫁进宫了。
她认真地看着外命妇给她示范及笄礼的过程,觉得很是庄重, 对女子来说十分有意义,但又想到自己没有经历过及笄礼,心中难免感到有些缺憾。
外命妇给她演示了一遍流程,回过头见她在出神,便出声提醒她道:“皇后殿下,您记住了吗?”
林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将外命妇刚才演示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一遍,点头道:“本宫记住了。”
在及笄礼前,制衣局将公主们在及笄礼上穿的衣服送了过来,林祯正在清点的时候,皇帝下朝回来了,见桌子上放着一堆华丽的衣服,便奇怪地问她:“祯儿,制衣局那边又给你做了新衣服过来?”
林祯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给他行礼问安,笑着解释道:“这些是给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及笄礼上穿的礼服。”
听到这个解释,沈定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过几日就是他两个女儿的及笄礼了。他一向不怎么关心儿女这些事情,以前有孝德皇后在,都是孝德皇后操劳,最多只跟他知会一声,并不用他操心。他已经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乍一听林祯提起,才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
“原来如此,朕都忘记了。”
林祯笑了笑道:“陛下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正常,这事本来也不应该惊动陛下,我来操办就好了。”
沈定见她说得老气横秋的,忍不住睨了她一眼,笑着逗她道:“你?你能行吗?你年纪还没佳静和庄静大呢。”
林祯见他还小看自己,不服气地哼哼道:“您可别小瞧我,我没吃过猪肉还么见过猪跑吗?我已经请外命妇来给我示范过了,我肯定行。”
说到“没吃过猪肉”,沈定突然想起来林祯似乎还没来得及举办及笄礼就嫁给他了,这样一来自己还欠她一场及笄礼,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给她补上了。
这样想着,沈定觉得有些愧对于她,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惜,也不忍心再逗弄她了。
林祯注意到他的视线,看过去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陛下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沈定见她还是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道:“没什么,既然祯儿都这样说了,那朕肯定是相信你的,佳静和庄静的及笄礼就交给你了。”
到了及笄礼那一天,林祯邀请了宫里的嫔妃和宫外的命妇来栖凤宫观礼。
林祯虽然不是主角,但是作为主持人,她也要穿戴得很正式,代表自己很重视公主们的及笄礼。
她穿着黑红色的深衣,头上戴着金色的花树,站在栖凤宫正殿的正上方,赞者站在西侧,尚仪女官站在林祯身后,宾客则分别坐在殿的两侧观礼。
吉时到,穿着采衣的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走上前来,向观礼的宾客行礼,跪坐在席子上,赞者,也就是梳头女官会给她们梳上头发。
等梳好头后,林祯便动身,两位公主的生母随即跟上,洗干净手后,两位公主换个方向跪坐。林祯从尚仪女官手中接过罗帕和发笄,尚仪念着祝词,林祯弯腰给两位公主梳头加笄,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梳头女官再上前去帮公主们正笄。
这一环节结束后,公主们起身给宾客行礼,退回东次间,尚仪局的女官们拿着与她们头上发笄相配的素色襦裙进去给她们换上。
如此流程要重复三次,直到最后一次,林祯给她们戴上发钗和发冠,她们回到东次间穿上华丽的大袖长裙,出来向母亲和宾客行礼,就算是完成了。
已经梳上成人发髻,穿上大袖襦裙的佳静公主和庄静公主,已然褪去少女的青涩和幼稚,变成两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雍容华贵,高贵优雅地站在林祯面前,林祯看着她们的蜕变,感到很是满意。
就连平日里不对付的何昭容和张修容,在今日自己女儿大喜的日子里,也难得没有阴阳怪气针锋相对,而是喜气洋洋地陪宾客们说笑着。
公主及笄对她们来说可是件喜事,意味着公主很快就可以嫁人,被册封分得食邑,成为她们在后宫立足的助力,这样大好的日子里,她们当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今日来了很多宫外的女宾,这样的场合皇帝是不宜露面的,所以皇帝整个过程都没有出现。及笄仪式结束后,林祯还在栖凤宫里设宴招待宾客,栖凤宫里好不热闹。
原本沈定每日中午都会回栖凤宫和林祯一同用午膳的,但是今日有些特别,栖凤宫都是女宾,而且都是大臣的妻子,他作为君主在臣子不在场的情况下面对臣子的妻子不太合适,所以他只好去勤政殿回避一下,午膳也是让御膳房直接送过去。
虽然他人不在栖凤宫,但他也很关心栖凤宫的情况,担心林祯一个小孩子主持不好公主们的及笄礼,还特意派了暗卫暗中观察,随时给他汇报。
中午他用膳的时候,监视栖凤宫的暗卫回来了,跪在餐桌前将今日及笄礼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他听。
沈定虽然在吃饭,但也在认真地听暗卫叙述及笄礼的过程,并且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他没想到林祯年纪小小,还真的能一个人撑住这么大的场面,在那么多内外命妇面前把公主们的及笄礼操办地井井有条,倒是他小看这丫头片子了。
到下午的时候,前来参加公主及笄礼的命妇们才离去,宫人们负责善后,而忙了一天的林祯终于得以休息。她回到寝殿,让玉兰帮她把发饰卸下,又换上轻便的常服,靠在贵妃榻上小憩。
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日薄西山,玉兰心疼她累了一整天,就一直守在门口,不让宫人进去把她吵醒。
直到皇帝伴着暮色回到栖凤宫,玉兰听到外头皇帝仪仗的通报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皇帝今晚居然还会来栖凤宫。惊讶之余,她又赶紧进内殿把还在睡觉的林祯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