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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戏?本将军哪有心情看戏!”
康易信将一个描金边的请帖扔到地上,眉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公主现在如何了?”
“还好,有几位巫医在,情况在慢慢好转。”
荣公主就是康易信最在乎的人,在知道自己喜欢她后,康易信疯了一样找蛊童。
只要找到蛊童,荣公主就能变健康。
可是,这根本比想象中还要难。
首先,蛊童不是谁都会炼的,这是最难的一点。即便是南疆王室养的几个大巫医都不会,半点线索都没有。其次,炼蛊童需要很多孩子,说不定最后孩子都死了,一个都炼不出来。
所以康易信才会疯子似的,不惜派出自己的影卫去抓阿烟。哪怕只有半点可能,他也愿意倾家荡产的去尝试。
“将军!人带回来了!”
康易信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起身后快步往外走:“在哪里?”
“已经带回房里了。”
康易信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手下的巫医在磨刀。只有食指粗细的银刀被打磨的越发纤薄,看着就锋利无比。而旁边铺着纯白床单的小榻上,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正闭眼昏睡。
康易信走过去打量片刻,道:“孩子这么瘦?”
巫医停下动作,解释道:“身为蛊童体内都是毒,已经不能当作人来看待,他就是个蛊虫。”
蛊虫胖瘦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用就行。
康易信点头,问道:“确定是了吗?”
巫医回道:“试了试,确实不怕毒,有五成的可能。”
康易信皱眉,片刻后道:“哪怕一成也要试,开始吧。”
巫医点头,将银制刀片用水冲了一遍擦拭干净后朝着孩子走去。先是在孩子手腕处放血,有人过来用器皿接血,再然后,就像是杀猪一样……
即便是上过战场见过尸横遍野的康大将军,也看不下去了,只觉得恶心干呕。他后退几步转过身不再看,可是浓郁的血腥气袭来,直接让他弯腰吐了出来。
“将军,您出去等吧。”巫医也一脸惨白,忍着难受回头道。
康易信出去等了,一炷香后,巫医端出来一碗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就是心?”
“是,将军,给公主试试吧。”
公主情况确实不大好,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正躺在床上,旁边的詹长宁切开果子,一小盘果切做好后放在荣公主手边。
“长宁你也吃,”荣公主取了一块放进嘴里,酸的脸皱成一团,“大历的果子没有南疆的甜。”
詹长宁笑着倒茶,递了过来,道:“确实。”
“从南疆带来的柿子正好熟透了,公主可要用一个?”
荣公主摇头:“别了,那是本公主留着喝完药吃的,若是都吃光了,喝完药就没办法了。”
俩人正说着话,外面的宫女传话说康大将军来了。
“叫他进来。”
康易信刚一走进,荣公主就闻到奇怪的味道:“手里拿的什么?味道好难闻。”
荣公主捂着鼻子不让康易信凑近,詹长宁则是看完康易信手里的东西后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巫医研究出的新药,你试试。”康易信说着将手中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后露出里面十颗拇指大小的褐色药丸,味道浓郁的让荣公主想吐。
“我不吃,”她皱着眉头道:“太难闻了,肯定不好吃。”
康易信苦口婆心劝道:“试试,说不定吃完就恢复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办法,现在就是维持着,说不定哪天本公主就死了了。”
“胡说!”康易信呵斥,荣公主撇了撇嘴。旁边一直未做声的詹长宁凑上来,拿起一颗药丸后就要掰开。
“你干什么!”康易信过来阻止,詹长宁后退一步,温和的笑着道:“将军,臣在验药。”
就算康易信不想承认,但也知道荣公主听詹长宁的,所以他没再阻拦,任由詹长宁掰开后闻了闻,甚至还吃了一小块。
“公主,试试吧,”詹长宁取过一颗完整的药丸过来,还端来一杯清水。
“太难闻了,我不想吃。”荣公主依旧捂着口鼻,但是詹长宁耐心劝说,最后来了一句:“公主不是一直想去漠城吗?吃完这个,我们可以去看看。”
“当真?”
总在一个地方呆着着实是无趣,荣公主早就想去漠城看看了,听说那里的羊肉很香。只是詹长宁不肯去,还说在边关方便,有事能直接回南疆。
为了能出去玩,荣公主摇咬咬牙将药丸吞了下去,在恶心的吐出来之前立刻灌了一杯水,又接过果脯,这才将难受的感觉压下去。
从荣公主那里离开,詹长宁回到住处,问小厮道:“阿烟没来消息吗?”
“没有,还未到约定交货的日期。”
詹长宁点头,而后笑了一下:“没关系,过几天就能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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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詹长宁提到的阿烟,正挎着一个竹篮子,去往李家。到了之后发现胭脂铺子里没人,她喊了一声:“李掌柜。”
很快帘子后头就出来一个人,是李烈,他高兴的喊姐姐。
“你爹呢?”
这话问完后又从帘子走出来一人,是李烈的祖母。
“姑娘,”老妇人将阿烟迎了进来,叹气道:“他身子不大好,最近一直在休息。”
“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阿烟将篮子放下,老妇人看了一眼,都是一些补身体的东西。
“外面是谁?”
就在这时屋里的李续宁问话,在知道是阿烟后请她进去。
推门而入,屋里有很浓重的药味,李续宁让阿烟将房门开着,毕竟孤男寡女,不好关门。
“阿烟姑娘,”床榻上的李续宁支撑自己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瞧着像骷髅一般。
阿烟吓了一跳:“李掌柜,你还好吗?”
难道是因为在暗牢里遭受的事情,他才变成现在这样?
“我能出来是不是阿烟姑娘求情了?”李续宁笑着道:“我记得在暗牢里看见姑娘了,当时以为是幻觉。”
阿烟脸上闪过尴尬,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其实,其实秦王人不坏,他就是以为……”
阿烟在绞尽脑汁的为齐誉解释,李续宁却摇着头:“姑娘不必多说,李某都知道。”
门开着,外头的烈儿跑进来,直接拽着阿烟的衣角,表现的很是亲近她。李续宁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心生一个想法。
“姑娘,李某手里的胭脂方子,赠与姑娘如何?”
阿烟的云香阁只卖自己做的口脂和香膏,其他的胭脂水粉都是从李续宁这里拿的,因为质量好所以卖的不错,光是抽成的钱她就挣了几十两了,因此更加知道方子的重要性,怕是价值百两!
“不了,直接将成品给我就好。”
“姑娘别急,其实李某有事相求。”他说着,忽地捂嘴咳嗽了几声,等手拿下来的时候,一滩红色血迹。
“李掌柜!”阿烟惊叫,李续宁则是十分淡定的用帕子快速擦干净,没叫李烈瞧见。
“烈儿出去给爹泡壶茶。”
烈儿孝顺,当即出去了,李续宁这才道:“姑娘也瞧见了,我这身体越发不行,若是哪日我出事,家里老小无人照看。给姑娘方子也是为了求个人情,当真有那么一天,希望姑娘看在你我合作的情谊上,能帮忙照顾烈儿和我母亲。”
他说的十分诚恳,阿烟无法拒绝。而且,阿烟也觉得烈儿这孩子可怜,所以点头应下。
“但是我有一事想问李掌柜。”
“姑娘想问的,可是胡府行刺一事?”
“对,”阿烟不解的道:“杀手想杀的人是谁?李掌柜为何在那?”
她的视线往被子上扫,位置正是李续宁双腿。李续宁虚弱一笑,道:“我可以告诉姑娘,但是还请姑娘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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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来报,说阿烟姑娘来了,齐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爷?”李四又重复了一遍,“姑娘来了,已经请进来在会客厅。”
“嗯。”齐誉还是如往常那般淡定如常,但是李四偷觑,就见王爷往内室去时明显脚步微乱。
很快,换了一身月牙白长袍的齐誉出现在房门口,阿烟站起来喊人:“王爷。”
一身素色衣袍的男人更显俊逸,只是气色明显不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阿烟看着他走近,见他坐下的时候先是用手摸椅子扶手,之后才转身缓缓落座。
“上茶。”男人低声吩咐。
“不用了王爷,我来是有事要说。”
齐誉额头跳了跳,门口守着的郝仁和李四对视一眼:阿烟姑娘不是要回王府啊?
李四张嘴无声告诉郝仁:王爷还特意换了衣服,重新梳发。
郝仁摇头:可惜都是无用功。
齐誉摸索桌子上的茶盏,浅啜一口后才说话:“什么事?”
“就是李续宁,他说想见见王爷。”
“所以,你去找他了?”
“对啊,”小姑娘眼眸纯净,没听出来齐誉这句话里面含着旁的意思,倒是门口的郝仁嘿嘿傻笑,转头告诉李四:王爷醋了。
李四有点疑惑,也无声的动动嘴唇:是吗?我咋没听出来。
郝仁面无表情:活该你追不上翠红。
“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和王爷讲,所以拜托我来请你。要是王爷不想过去的话,我就告诉他让他来。”
主要是李续宁病的不行了,怕一挪动病情会更重。
他是从暗牢里被放出去的,齐誉知道李续宁的身体情况,于是道:“那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走一趟便是。”